他先起身,一把将我拉起,未合拢的衣衫瞬间大开,斜斜的挂在肩膀上,连胸前都是半**的。

我大惊,一掌像戈颀的脸掴去,一边紧张的揪紧衣裳,心都加速的砰砰的跳动。

“啪”的一声,我全身一震,颤抖的眼神落在戈颀红红的布满五个手指印的脸上,连同他的阴沉面容也看在眼里,好个山雨欲来风满楼时的寂静。

我像极了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枝桠,找不到依靠,乌云下更是看不清方向。

下一瞬间,我被他摔在了门上,顺着门板滑到墙角,额头火辣辣的疼,还有鲜红的血珠顺着脸颊流下来,留到我的嘴角,有点咸,有点腥,有疼痛的感觉。

戈颀走后,我在那里坐了半晌,开始胡乱的想着如何才能将他的面具揭开。

打草惊蛇是不可能的,还有可能会伤害到慕夜,毕竟慕夜是对付不了戈颀的。而那三个看着惹人烦的家伙无疑是帮助痕桀殿的有了助手,可他们会帮忙吗?

又要如何想他们求助又不惊动戈颀?

当青绫出现在我跟前时,我依旧保持原样,吓得青绫连连后退。

“王后,你怎么了?”

她赶紧扶起我来,将我放在床边坐下,心疼的伸手触摸我头发里的伤口。

我因一丝丝的痛楚而躲避,只得假装不小心受的伤,这种事情还是别让青绫知道,她法力不够,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我自己伸手找到伤口,勉强装作并不担忧,浅浅的笑开,“没事的,我在门口的时候脚踩滑了,结果头磕在门板上,竟出血了,你给我包扎下就没事了。”

青绫诧异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慌乱的眼神无处躲避,只是干干的笑,好像真的是我说的那么回事。

她偶尔的低转回眸,不经意的把我的一切遮掩看在眼里,一边在镜子旁的柜子里找到药瓶,点上药末,又替我整理好衣裳。

“王后,我给你上了止血药,是王亲自研制的,立马见效,而且又不会留下伤疤。”

稍后,她一如既往的露出文静的面容。

“王后稍等片刻,青绫去请早膳。”

“王后可是见过了王?”临出门前,青绫恭敬问道,脸上写满担忧。

我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那股子闷气倒是把脸涨得通红,正觉得焦头烂额无法应对之时,青绫盈盈一笑,仿佛顿时懂了什么。

青绫走后,我始终无法看懂她的笑意。

正是暖阳晴好的时刻,我故意赶走青绫,独自一人在居处外散步,只为引来魔王、冥王和坤灵。

在用早膳时,戈颀冒充的慕桀出现,支走了青绫。

青绫本是迟疑的看了眼戈颀,又迟疑的看了眼我,我微微点头同意,她才转身离开,同一时刻也有戈颀对她凌厉的目光和暗藏的怒火。

好在青绫走的及时,如果戈颀把慕桀扮演的八九分形似神似,只怕够他翻雨覆云了。

我对他置之不理,心里始终有股郁结之气一时间消散不去,全部精力都用去吃早饭了。

戈颀看着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抵达我耳畔。

“尽快让魔王、冥王和狐妖离开痕桀殿。”

我抖动的手臂骤然停住,猛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唱反调:“我是不会让他们离开的。”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时候伪装的懦弱也是一种坚强的反抗。

戈颀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拳柱在我眼跟前,我可以嘲笑他,“你学他倒是学得很像。”

还记得,以前我所看见的戈颀都是冷漠而沉着的,却也把慕桀学得了个九分像,如果我不是莫名其妙的抵触他,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的习性,刚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摸透了。”他轻蔑的笑我。

不知何时起,我所见到的人,包括我自己,总是以各种笑开始或结束,傻笑,轻笑,嗤笑,冷

笑,耻笑,狂笑,痴笑“就连你,我也摸透了。”

“你!”

他的话惹得我怒火中烧,顺手将筷子扔了出去。

饶是再有耐心的人也经不住我这般无理取闹,那么在他眼中,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他在筷子伤及毫发的瞬间离开座位,同时,一只有劲的手掌钳住我的后颈,我不能继续吃饭,只能僵着脖子听我们的呼吸。

“别给脸不要脸,事到如今你没得选择,最好听话的赶走那三个人。”

我听话的点头应了他,他只是不断的催促我赶走他们,也未说要做别的事,我都不能向慕夜他们说起他的目的,更别提应对之策。

几许清脆的干笑声突然响起,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用转身,仿佛看得穿身后之人似笑非笑的面容。

我只管信步默移,心里笃定他们会跟上来,哪怕是打招呼,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想到这些,似乎激发了我们揭穿戈颀真面目的底气。

“蛇后,请留步。”

我悠然停住脚步,言笑晏晏,也不知为何,就突然的想对那几个讨人嫌的家伙笑眯眯,许是心里有鬼。

我咬着嘴皮,随意拉扯衣袖,一把手挥掉身后的一群女眷,这种关键时刻,只要戈颀不出现就好办。

“早啊,好久不见,你们还没走?”我调侃起来。

乾冰和幽镜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相视无言,我顿时拍头大叫:“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关系哦?”

其实,我心里想到的是基情,邪恶的心思从脑门飘荡而过。

“何为特殊的关系?”

乾冰似懂非懂,正半眯着眼趣味盎然的问我。

我一转身,摇摇头,开始指点他们何为特殊的关系,“就是更亲密的关系,打个比方说,你们总是喜欢互掐,喜欢斗来斗去,打得死去活来,但是还经常在一起走,会不会是魔王对冥王有意思,又或者是冥王对魔王芳心暗许呢?”

我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殊不知身后的两人满脸黑线似的。

“本尊乃一界之主,怎会与魔王藤蔓暗缠?”

幽镜说的文雅,反驳我的讥讽。

魔王之前上前一把拎住我的后脖颈,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怒火腾腾的红脸,涨得像正月里的红窗纸。

“他算个什么东西?本主才不会和他勾勾搭搭!再说,魔界不屑于和他冥界的人来往,即使是他冥王,我也看不起!”

乾冰说罢冷哼一声,只见幽静的脸比他的还难堪,已经结了层寒冰,绿的不可名状。

“好了!开个玩笑,我可不是找你们来浪费时间的,废话少说。”

我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在我眼里,他们就是极其的不正常,熟悉而亲密的人。

“你找我们?”幽镜冷冷质问,“还有正事?”

我慵懒的眼神随意观察四周,不觉得有异样,不过是掩耳盗铃,若是戈颀现身眼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没有看见任何的陌生人后,我才一脸沮丧的盯着乾冰和幽镜,活脱脱的见风使舵的嘴脸。

“我要你们马上离开痕桀殿。”

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请你们马上离开痕桀殿,走的时候把坤灵也带走,可以的话也要把慕夜拖走。”

我一脸的冷肃,费尽心思用各种拗口的词语,希望他们能懂得。

可是,从他两个迷茫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失望,但还没到绝望,我仍抱有希望。

坤灵必须离开,而慕夜该是和坤灵的功力修为差不多,也容易受到伤害。

乾冰和幽镜同时怔住,晶亮的眼珠子正揣测着什么,我突然一敛衣袖,双膝弯曲跪到了地上,语气不知觉的凝重万分,“算我求你们,尽快离开。”

我心里清楚,这样做必定引起他们的怀疑。

“一定要将慕夜

带走!”

即使被戈颀发现,他也阻止不了那四个人的猜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慕桀扮演的仿若本人。

幽镜伸手扶住我,我低低下垂的眼眸瞬间抵达他的内心深处,他竟给人一丝丝的惊恐。

我抽回双手,转身离开,有疑问的结局才是另一个故事开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戈颀在这里为所欲为。

在我的计划里,我打算亲自去找坤灵,在乾冰、幽镜、坤灵和慕夜这四个人中,我仔细想过,冥王幽镜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应该都是属于心细如尘一类型,而坤灵虽然**不羁,但心思绝对不亚于幽镜,既然比得慕夜更为老熟,我想就该把赌注放在他身上。

只是该怎么同坤灵沟通目前的危机?

独自一个人走在幽静的长廊上,意识完全到了另一个境地,有赫然想起青绫来,才发现这两日看见她的次数变少了。

深吸口气提提神,已经在长廊上逗留许久,得回去了。

还没抬头,我的肩膀就被有力的东西掐住,我一看竟是假慕桀,戈颀,他正瞪大了眼盯着我,一股股的冷意从手掌心传递到我的肩膀,再到达了我的全身。

我的目光四处乱瞟,整个长廊上连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你给魔王冥王说的可真直白!”

他几近咬牙切齿,似乎甚少这么狰狞难堪。

“我也不是善良的人,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故作冷静,说完后心下一凉。

“那我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魔王和冥王还会相信你吗?”

他突然笑得诡异,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正酝酿的醇香。

我的后脊背阵阵凉意,只有心里担心慕桀时才有的恐惧再次出现。

我还是一个人回去了,在和戈颀发生不可避免的争执后,他突然转身离开,带着高傲的姿态,嘴角的那一抹讥讽的恶笑还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在他心里许是打定了什么注意,那么我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今晚,就在今晚,他们必须先离开痕桀殿了!

我瘫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目光懒散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其实算不上风景,只是稀稀疏疏的枝叶在空中摇晃,几片青绿色的树叶在半空中飘落。

那样的时刻都比我现在好过,我的眼睛一酸,一颗滚烫的泪珠打在胸前的衣襟上。

“你到底去哪里了?”

慕桀的消失像一个谜,而戈颀的出现像一个黑暗的果子,我发觉自己必须去揭开那个未解之谜,又要摘掉那个毒果子。

从来没觉得这般疲累,之前的所谓的为情所伤不过尔尔。

我抬起左手,看着上面的蛇母镯,依旧找不到任何希望。

平日里,蛇母镯总是光彩熠熠的,自这件事发生后便黯淡无光,我隐隐觉得他们是相关联的。

“青绫——”我轻喊了声。

青绫许久未出现,我再次喊了句:“青绫?”

青绫依旧没有出现,我才觉得不太对劲,按说她是时刻在我周身行动的,即使有时也不会走的太远,究竟是什么事让她也离奇的离开我?

我本是饿了,想叫她准备食物,发现异样后起身在门口张望,没有多余的人。

望着偌大的痕桀殿三大主殿之一的宫殿里竟空无一人,俨然一座空城,带着死亡气息的寂静昭示着不平静的风雨。

我缓缓离开殿门,在四处寻人,我的身边只有我了吗?

这两日没看见慕夜,坤灵,连以前那个对我心怀恨意,天天在我眼前晃一次的如姬也消失不见,许多奇奇怪怪的小蛇妖也都不见了。

我从醒来后见到的只有戈颀和魔王冥王,乾冰和幽镜许是戈颀故意让我见到的。

难怪他那般信誓旦旦的打击我的想法,竟是把所有人控制了。

他不过是与慕桀相当的蛇精,哪来的能力搅乱整个痕桀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