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互相理解”,气氛突然和谐了一点,和谐的理由更是诡异的没法说。

诗羽咬着吸管,带着奇怪的表情,寻思这到底算什么事。

找到了共同的爱好?

啊,要说起来,这确实很像那种情形,就是那种原本很不对付的两个人,其中一方突然发现另一方在用一个很小众的,过了气的物品周边,比如印有某红白巫女的文具袋,确认之下发现双方确实具有相同的热爱,在进一步的私人话题上也非常聊的来,从此突然转敌为友,关系突飞猛进什么的……

才怪呢!从没有“你喜欢你老婆,我也喜欢你老婆,所以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这种说法吧!

哦,为了更贴切,这里应该换成男人,但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反应过来这个,诗羽一拍桌子,打破了这份见了鬼的和谐。

但再一想,如果放弃比喻,直接说都迷恋那个男人温情的一面,她好像又没什么斥责对方的资格——除非她承认自己沦陷了,已经不管什么身份立场,单纯因为情感中的占有欲开始不讲理了。

于是她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了回去。

这波欲言又止的操作,搞得早坂爱也一惊一乍的,在诗羽已经阴着脸踮起腿的时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霞之丘小姐?”

诗羽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平复下烦躁的情绪,等到重新睁开时,基本就只剩下了相对平静的阴沉。

“所以呢?”诗羽问道,“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想表示自己离不开那个男人的……慰藉?”

早坂爱虽然感到很羞耻,但慰藉一词,已经是一个相对准确且委婉的说法,也让她微微点头道:“是的,我真的很需要荻原先生,虽然不是‘只有荻原先生了’的那种,但……”

眼看诗羽抱着胳膊,用一种充满质疑的阴沉眼神打量着自己,早坂爱按照原本的打算退步道:“如果霞之丘小姐也想要周六,我……我可以换个时间,这样可以吗?”

虽然换掉日期之后,就不可能像周日一样多睡小半天,获得彻底的休息舒缓,反倒会积累较难承受的额外疲劳,但也总比经常“空过去”要好。

这已经是早坂爱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但诗羽依然难以接受。

不是要彻底排挤掉早坂爱的难以接受,而是对这种似乎很痛苦,很委屈的让步态度,产生了极为强烈的错愕感。

在诗羽的眼里,那从不是什么要争抢的东西,而是她为了报复早坂爱的挑衅所付出的“牺牲”——第一次成功的代价是怎么喊不要都没用,一下午要死要活加一晚上没下来床,前天晚上的第二次成功,也因为摆明了不让荻原明出门,从而受到了一个带有惩罚要素的夜晚,现在腿还在疼着。

这简直就是她为了报仇喝下毒药,却被人说了句“你一定要喝这瓶的话,我就换瓶不好喝的”让给了她,还小心的询问着,好像怕她把另外几瓶也给抢了。

带着极为怪异的表情,诗羽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早坂小姐,我没你那么欲求不满,真的没有。”

面对再次让人难以接受的用词,早坂爱用自己是个糟糕女人的自暴自弃承受下这份屈辱,但也陷入了强烈的绝望。

不是和自己一样渴望寻求那份慰藉,那不就是单纯的在排挤自己了吗。

带着最后的不甘,早坂爱确认道:“那霞之丘小姐为什么……”

诗羽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为什么要可怜巴巴的问出这种蠢问题?那个男人又不在,你在将这幅惹人怜爱的委屈样子演给谁看?给我?请问这是在侮辱我吗?”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突然受到这种近乎无端的强烈嘲弄,早坂爱也有火,但除了这样与诗羽谈判外,她剩下的办法,便是直接去邀请和**荻原明,看在发生冲突的日子里,荻原明会选谁。

且不论这会不会显得更加不知廉耻,更加糟糕,从而被看不起,关键是冲突之下会给荻原明带来困扰,而从对方一个月成功“抢走”了两次来看,对方显然受到更大的喜爱。

那么困扰之下,荻原明倘若产生厌烦,更可能遭到厌烦的一方,便是自己。

所以她已经没有办法。

这要怎么不放弃啊,大小姐,你真的去联系荻原先生了吗,但就算荻原先生来了,也不过是陷入相同的困扰吧。

困扰的结果,可能是自己被厌烦……

想到这个,早坂爱突然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倘若被厌烦了,就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早坂爱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没加糖的咖啡,任由强烈的苦意从口中一直蔓延到胃,难受的咳了几声。

她擦了擦嘴,低头行了一礼:“……我明白了,霞之丘小姐,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抱歉。”

说完话,早坂爱离开了座位。

诗羽死死的皱着眉头,眼中冷意更甚,在早坂爱走过身边时冷笑道:“很没意思,早坂小姐,你这样很没意思。”

再次受到这种追加侮辱,早坂爱终于不堪承受,暂时止住脚步,以平淡的语调回道:“我也不是用来让你感到有意思的玩具。”

诗羽眉头一松:“嗯,终于不装了吗,你这个样子倒是看的顺眼多了。”

早坂爱抬脚想走,却又听到了诗羽的声音。

“但我也不是把你当做玩具,而是在说,主动挑衅的是你,那样反击的是你,露出这幅受害者表情的也是你,这种自顾自的演法,真的很没意思。”

早坂爱有点搞不清诗羽说的挑衅反击,也只能想到上次被目击的尴尬,下意识的辩解道:“不,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霞之丘小姐在……”

这让诗羽稍显诧异,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荻原明没有说,七海也没在对方打听时被套了话,对方确实应该不知道。

诗羽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你其实经常那样夜晚偷偷跑来吗?”

早坂爱摇着头道:“不是的,也只有那一次,因为隔天荻原先生要出门,我不应该明知如此,还让荻原先生辛苦的夜晚来回。”

诗羽对辛苦二字嗤之以鼻,她猜荻原明肯定不觉得辛苦,一点也不。

不过话已至此,倘若不是早坂爱现在还要玩命的装无辜,这份发言确实有可信度,客观想来,也确实是这样的可能性更高,只是自己在认为对方要报复的前提下,主观臆断了一回。

诗羽随即不再纠结这个:“好,这件事算是我误会了,不过抛开这件事不谈,你也确实不用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凌你呢。”

难道不是这样吗?

早坂爱很想这样回应,却又硬生生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因为自己确实在落荒而逃,如此回应,反而坐实了被理应同等位置的同行成功欺凌的现实。

在已经连委曲求全都失败的现在,早坂爱也不再那般忍气吞声,平静的口吻中多出了几分冷意:“确实没什么受害不受害的,那就预祝霞之丘小姐成功上位了。”

诗羽差点把喝到口中的饮料喷出去,点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哈?上位?你又在说什么蠢话,你在那里欲求不满,愿意去撞个头破血流,可我不代表我也愿意。”

早坂爱又一次从诗羽的话中感到了异样。

她挪动脚步正过身子,面对着一脸不屑的诗羽,脑中飞快的整理着今天很多奇怪的细节,包括自家大小姐有些奇怪的消息,总觉得似乎错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信息。

在这强烈的疑问下,早坂爱略微歪着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排挤掉我。”

诗羽再次嗤笑一声,斜睨着回道:“为何要努力保持这种无辜的嘴脸呢,早坂小姐,不愿撞个头破血流,我也不代表我愿意平白的让人踩上一脚吧。”

早坂爱这次没有生出火气,专注的向下试探道:“都说了,那周我真的不知道霞之丘小姐在。”

诗羽随意的笑着道:“我也没有在说那个,虽然你往男人怀里躲的样子,确实挺让人怜爱的。”

“不……”早坂爱确信了这里有问题,直接问道,“除了这个,我还有哪里惹到霞之丘小姐了吗,是一起吃晚餐的那次?很抱歉,我只是……”

说到一半,早坂爱实在不愿意将责任归在荻原明,也咽下了这份辩解,再次低头道:“很抱歉……”

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今天确实抱着应对女人之间战争的心态来,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一直保持着无辜可怜与退让,该被叫做白莲花的东西。

她着实被恶心的要命,也再忍耐不住,直接将这份感到恶心的表情摆在了脸上,怪笑着问道:“那是荻原先生在拱火,我没那么缺乏开玩笑的幽默感,也没心肠狭隘到睚眦必报,所以早坂小姐,您装够了吗?”

早坂爱更进一步的确认里面有些问题,无视了这强烈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过了,主动挑衅的是你,装作无辜的也是你,早坂小姐总不会觉得,只要你还没来得及惹到我,我就不该因为那份挑衅而有所行动吧。”

诗羽懒得再陪她玩下去,从而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该对荻原先生选情人的眼光感到怀疑了。”

让诗羽诧异的是,早坂爱坐回了对面位置,郑重的问道:“请告诉我,我的主动挑衅到底是什么。”

诗羽产生了很微妙的违和感。

她盯着早坂爱看了几秒,感觉她不似作伪,有些怀疑的说道:“十一月初,丰之崎举办学园祭的时候,不是你派人到我学校找到我,让我记住早坂爱这个名字吗?”

早坂爱猛然怔住,仿佛坐在屋里被雷劈了一样。

她记得那个学园祭,那次她被自家大小姐突然放置,在无所适从的茫然中做了点伪装,去丰之崎近距离见了一次诗羽,但没产生任何交流,也没被对方认出来。

那么所谓的派人……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睁大着眼睛,幽幽的问道:“请问是谁给你说的。”

诗羽感觉早坂爱的表情有点恐怖,也感觉到事情可能有哪里不对,如实回答道:“是个女生,没有留下名字。”

“样子呢?”

“个子不高,气质很优雅,头发用红色蝴蝶结绑着,刘海是中分式。”

讲述中的诗羽,亲眼目睹了早坂爱愈发恐怖的眼神。

随着话音落下,早坂爱突然再次离开了座位,但方向却不是之前的出门,而是去了餐厅里的另一条走道。

那条走道旁的座位上,有着茶都放凉了的四宫辉夜。

四宫辉夜很后悔,后悔自己坐的远了,因为那边的两人说话声音一直很低,餐厅里又没那么寂静,哪怕她拼着命竖起耳朵,也只能偶尔听清几个字,根本够不成什么有效信息。

虽说确实不该偷听隐私,但说不在意也是假的,尤其是看出早坂爱似乎被狠狠的欺负了,甚至被欺负到想要逃跑,却被对方叫住,在一阵交流后不得不坐了回去。

这让她更加后悔,后悔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发出了错误的鼓励——对方愿意如约到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还有希望,而是将早坂的性取向当做了把柄,打算以此来胁迫早坂!

这便是有着小众性取向的危险之一,一旦遇人不淑,结果就可能不止是失败伤心那么简单。

四宫辉夜担心的几次想冲出去,又忍耐了下来,懊恼的自责着,因为细细想来,早坂爱有今天这种遭遇,和她当初的帮助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反反复复的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让那个根本不记得早坂爱名字的女生去记住,任由她对早坂爱漠不关注,早坂爱会不会在失落中退却,哪怕只是保持那样的状况,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就是这样吧,因为自己的行动,早坂爱突然发现对方记住了她,关注了她,惊喜之下以为有了希望,才出现了过激的试探,并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应该先去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的,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就光想着支持,却没想到把关呢……

就在这样的懊悔与自责中,四宫辉夜默默探头观察着,突然看到早坂爱带着近乎崩溃的神情,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在强烈的愧疚与关切下,四宫辉夜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舒展着自己并不怎样的怀抱,打算狠狠接住受尽委屈的早坂爱,好好的安慰一番,好好的为她出头。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早坂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座椅中拽出下来,就这么一路将她拽到了诗羽面前,指着对诗羽问道:“是不是她?”

诗羽一脸微妙的点了下头——仿佛看到一个刚刚推理出的犯人在十秒内被当场抓捕归案。

早坂爱将四宫辉夜推到了座椅上,因为站着太惹人注目,也不方便隐蔽声音。

她自己也坐了上去,随后抓着四宫辉夜的肩膀,带着那近乎崩溃的神情和空洞的双眼,低声质问道:“大小姐,十一月初那次,你跟踪我了?”

四宫辉夜扁着嘴,惭愧的点了下头,跟踪这种事确实很不地道。

“然后说了让她记住我这种话?”

“对,对不起早坂!我只是想要帮你……”

让四宫辉夜再一次没想到的是,早坂爱并没有为此发更大的火,反倒像是认命一般,慢慢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帮我……原来大小姐从那时就知道了啊……”

四宫辉夜微微点了下头。

这个信息对早坂爱的冲击实在太大,大到她根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一脸木然。

四宫辉夜很担心这是不是气到极点的另一种反应,小心的问道:“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早坂你生气了吗……”

早坂爱目光空洞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会这么高,我还以为……算了。”

早坂爱想起了四宫辉夜的母亲是“妾”,这种古时的传统在现代法律里并不被认同,甚至称得上违法,但现代的法律从来进不了四宫家的宅院,也管不了四宫家的直系。

因为霓虹毕竟是资本主义国家,法律是国家构建的秩序,而在霓虹那代表着国家的一批意志之中,自然有四宫家的一席之地。

换而言之,也理所当然的凌驾于霓虹的法律之上。

所以四宫辉夜作为妾的母亲从未见不得光,反而就这么放在明面上,只是没有往新闻和民众面前展示。

从这点上来看,四宫辉夜确实对此有着先天性的接受度。

只不过四宫辉夜的母亲在她幼年时期便早逝了,在那一次葬礼上,幼年的早坂爱陪着幼年的四宫辉夜,在无人的私下里,听到了她对于别人说自己母亲是小老婆的迷茫,以为她在长大和明白之后,可能对女人当妾这种事更加抵触。

现在看来,可能并非如此。

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合讨论的话题,尤其不能在诗羽这个外人面前聊,所以早坂爱没再多说。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四宫辉夜居然在这回应了。

“其实最初知道的时候,确实有点震惊,我的成长环境,早坂你是知道的。”

四宫辉夜所说的成长环境,是指她受到的近乎封闭式保护与教育,几个月前对性的了解为完全0的那种,对于同性之间的情感,也只是曾在一些讲述柏拉图式恋情的书中知晓,又最近在网上看到了一些科普性的了解,却并没有实际遇到过。

在早坂爱对她出身和先天接受度的了然目光中,四宫辉夜带着愧意与理解,继续说道:“但我也知道,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情况,没什么需要特别看待的,既然是早坂你的选择,那么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会支持你。”

早坂爱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份支持作何表示,是该对为份无视世人目光的支持欣慰感动,还是该对大小姐在那个层面里,对自己当情人都觉得“没什么特别”这种扭曲生长的警惕,总之乱的一匹。

但不管怎么说,做了不对的事情,却不会被亲近之人异样看待的理解和支持,都是应该高兴的吧。

早坂爱其实更担心四宫辉夜知道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反应上看,荻原明应该并未说出建立交易的最初理由,是为了让四宫辉夜能自由的离开笼子,不然她应该怀有更多的道歉和愧疚。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认为自己喜欢吧,不惜去当情人的喜欢。

早坂爱心下稍安,捂着因为过度震惊和思考而发热的额头,姑且露出了点感动的神情:“不需要的,我没有多余的妄想,让大小姐担心了。”

四宫辉夜心里一苦,没去戳破早坂爱的“坚强”,轻声道:“嗯,那咱们……回家吧?”

早坂爱点点头,也再一次起身,打算向诗羽告别,顺便也对自家大小姐添的麻烦道个歉。

虽然今天过的仿佛被雷劈了好几次,但既然误会解开了,大概也不会被继续针对,又少了一件需要对大小姐隐瞒的事情,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带着这种正面思考,早坂爱正准备说话,却看到四宫辉夜的脸色突然一冷,对着诗羽冷声道:“我是四宫辉夜,四宫家的长女,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许你再欺负早坂,明白吗?”

吸着果汁的诗羽愣住了。

早坂爱更是如同再次遭了雷劈,还是一道极为宏大的雷。

四宫家长女亮明身份,帮当了地下情人的贴身女仆打压其他情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支持?

当然是让早坂爱想死的那种!

早坂爱一把捂住了四宫辉夜的嘴,歉意的说道:“非常抱歉,我家大小姐的脑子有点问题,虽然没法向你出示医学鉴定的结果,但确实曾让从医三十多年的权威医生感到震惊。”

诗羽木然的点了点头:“看出来了,嗯,你也真是辛苦了。”

四宫辉夜极为坚定的扒开了早坂爱的手,很不服气的说道:“早坂你怕什么啊!她又不占理唔唔……”

早坂爱这一次下了劲,把四宫辉夜的嘴彻底捂死了。

诗羽托着腮帮子,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虽说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但这一句“不占理”,就没法让她当做误会看了。

何况还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叫嚣。

她想了一下作为顶尖财阀的四宫家,再想了想英梨梨说荻原明让这位长女的哥哥吃了大亏,又想想这算是给荻原明当情人而受的委屈,出了事也该荻原明兜着,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别捂着了,我想听听这句不占理是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还是四宫大小姐在表示——你就是理?”

眼看俩人都有话说,早坂爱无奈之下,只好慢慢放开了四宫辉夜那张嘴,并先行解释道:“没什么的,大小姐,我没受什么欺负。”

“胡说,我刚才都看到了。”四宫辉夜冷哼了一声,又一次将冰冷的视线扫向了诗羽,“女生喜欢女生怎么了?你确实有反感和拒绝的权力,倘若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和早坂都可以好好道歉,并给予金钱上的补偿,但也到此为止了!”

诗羽:“?”

早坂爱:“?”

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四宫辉夜高傲的仰着脖子,冷声道:“除了作为补偿的钱之外,你不要妄图胁迫早坂任何事,倘若不知满足,就不要怪我过线了。”

在一阵有些漫长的沉默后,早坂爱用颤抖的手端起已经凉了的半杯咖啡,全部灌进了嘴里。

她快速理清了之前所有的虚空对话,因此需要清醒一下,也需要惩罚一下被大小姐同化的自己,免得变成大小姐那种仿佛人生意义就是用来丢人的人。

诗羽也吸了一口见底的果汁,让那空**的吸管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之后带着理解与关切,向早坂爱问道:“你家大小姐,是不是该复诊了?”

早坂爱用纸巾捂着嘴,忍着被苦到想吐的感觉,用力点了点头,又在稍稍压下反胃感后立刻说道:“我这就带大小姐去,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诗羽非常谅解的说道:“没关系,你才是辛苦了,嗯……注意休息。”

“我会的,多谢关心。”

说着话,早坂爱离开座位,对着四宫辉夜伸手道:“走吧,大小姐,为了您的体面考虑,请不要让我用押送的方式带您出门。”

四宫辉夜有点回不过神:“诶,就这么走了?”

早坂爱以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她,同时又以商量的口吻说道:“您已经用比猩猩发达很多倍的思维给我添了极大的麻烦了,请您不要继续努力了,好吗?”

四宫辉夜愣愣的站了起来,往外跨了一步,又稍微回过神来,脸色渐渐难堪的问道:“等等,难道我理解错什么了?早坂你不是……喜欢她?”

早坂爱认真的回应道:“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听话。”

如此说着,早坂爱一把抓住四宫辉夜的手,将她从餐桌卡座中拉了出来。

“诶等等,早坂,那今天是因为什么啊?”

“回去我再和您解释,总之看病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等下付五倍的计程车费和超速罚单,用最快的速度将您送过去吧。”

“用不着做到这个程度吧!我没病啊?我现在好好的!”

“不,您有病,病的很重。”

在那如同商谈一般的吵闹中,早坂爱把四宫辉夜拖了出去。

诗羽脸色微妙的咬着吸管,又吸了一口完全见底的杯子。

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这出闹剧。

如此安静下来,诗羽想起刚才提到的交易的内容是保护,也就是说对方的处境不怎么好,这样说来,荻原明确实能给她极为需要的安全感,依赖的程度也会高上许多,倒不是单纯的不知廉耻主动上门。

而在这番闹腾之后,她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早坂爱的辛苦,这种不仅工作繁重,主人还极不省心的工作,大概会积累不少的压力,不论生理还是心理,确实都很需要一些慰藉,用来治愈和减压。

所以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们是不是都没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