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

随着电话里这简单的两个字,诗羽离开了家。

她沿着楼梯一路下楼,在走下一楼的最后一层台阶,在楼道口里看到荻原明的车时,内心突然一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惊醒”了。

奇异的危机感让她加快脚步,想要去往停在路边的车上,但是刚两步冲出楼道口,她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声之中,是满溢的恐惧。

那一刻,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协调感,仿佛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如同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带着些许刺痛的瘙痒感出现在了头顶和尾椎骨的位置。

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诗羽勉强抬手按住了帽子,没让帽子被脑袋上长出来的东西顶掉,但屁股那里却完全没法管。

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破土而出”,因为受到裤子的遮挡从而改变方向,让那毛茸茸的触感从屁股一路滑到了小腿,又在极度不安的扭动着,痒得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在完成这样的变化后,本来还能勉强控制的身体就更不听使唤了。

好在诗羽脑中出现惨叫时,荻原明便已经下车,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她走来,在她身体开始失控并作出逃跑动作时——

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颈。

所有的不受控感,躁动感,裤子里毛茸茸的扭动感,包括脑中的叫声,在那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荻原明温和的笑着,如同安抚一般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乖一点。”

这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但落在诗羽耳中却有问题,而且很大。

因为在第一次,荻原明以那种带有野性感的对猫方式咬住她的后颈,将她“驯服”下来之后,就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虽然没有咬住,但也好不到哪去,放在业内,这种做法叫“扼住命运的后颈肉”。

这种奇妙的“被抓住”的状态,奇妙的记忆关联,以及有些僵硬和无力感的身体,让诗羽感到非常羞耻,然而在不远处,还传来了更让她羞耻的对话声。

“妈妈,那个姐姐刚才裤子动了。”

“别乱看,走了……”

一对母子急匆匆的路过了。

她努力忍耐着几乎要爆炸的羞耻感,咬牙切齿的问道:“然后呢。”

荻原明没有笑,虽然是个人就能看出他忍的很辛苦,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上车。”

说话间,他就这么“拎着”诗羽往车走去。

诗羽不自觉的跟着走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眼中除了羞耻外,就是那几乎停止了思考的呆滞。

虽然工作日的这个时间周围没有多少人,主要的目击者就是那对不认识的母子,但当被“拎”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的时候,诗羽还是一副人生已经结束了的灰暗表情。

荻原明松了下手。

诗羽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想要弹起,因为动作太快触动了安全带,又被一把抓住后颈,安分了下来。

“咋就这么能闹腾呢。”

荻原明叹了口气,将诗羽的座位向后调整留出空隙,就这么从副驾驶上了车,关上车门,换了只手继续抓着,有些困难的翻回了驾驶位上。

之后发动车子,就这么保持着一手抓住诗羽后颈的状态,踩下了油门。

这种时候就要赞美自动档了,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诗羽靠在座椅上,顶着一副“随便吧”的灰暗表情,以完全配合表情的苍白声调说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和这只猫认识?”

“确实发生了点事,它变成那个半死样子,还勉强能算是被我打的。”荻原明专心看着路说道,“更多的就让后面那位解释吧,单手开车本来就不太好。”

诗羽愣愣的回过头,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一名拄着手杖,颇有几分西方式古典优雅感的白裙大小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这种正经贵族的feel,让诗羽稍稍正式了一点。

在诗羽开口前,岩永琴子矜持的略一点头,带着得体的微笑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岩永琴子,目前正与荻原先生处于互相喜欢着的交际中。”

“?”

诗羽看了看荻原明那一副被狗追着日的表情,问了一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荻原明点了点头。

于是诗羽以相同的句式回道:“初次见面,我是霞之丘诗羽,目前正与荻原先生处于不正当的交际中。”

“?”

随着话音落下,岩永琴子那高贵而得体的笑容渐渐消失,渐渐呆滞,又渐渐浮夸。

像是开车带着心上人和其他女人去了爱情旅馆后,又看到心上人拉着其他女人的手走出来,上了车,当着她的面在后座来了一发。

某种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碎裂感,第三次在她心中出现。

为了试着弥补裂痕,她像上次那般严肃的确认道:“是那种一方出钱一方出身体的不正当交际么?”

诗羽点点头:“差不多吧。”

岩永琴子如遭雷击,摇摇欲坠,却还是顽强的问道:“差在那里!”

诗羽蛮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他没出钱。”

看着岩永琴子那灵魂出窍般的灰白神情,被抓着后颈的诗羽感觉心情好多了。

当然,也不好再问她什么了。

“总之这只猫惹你了?”诗羽向着荻原明问道。

这种简单的回答不太分神,荻原明便随口回道:“准确说是惹事了,然后昨晚惹到小七海了。”

“你居然没弄死它?”

“这只猫又也挺惨的,受的虐待不该忽视,又尚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小七海也不希望我滥杀,总之综合了各种原因吧,放走的时候已经算是无害了。”

说到这里,荻原明看了诗羽一眼:“哪怕现在附身了,你应该也养不活它,毕竟你不是某个猫班长,要不是被我的气息吓醒,它可能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诗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境遇和在荻原明家看的那一套物语系列中,某个圣人属性的角色出奇的相似。

她小心的摘开帽子,用帽子挡着没贴反光膜的前车窗,摸了摸头顶毛茸茸的耳朵,无论是“在自己头上摸到”这件事,还是从那里回馈过来的奇妙触感,都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把帽子戴上。”荻原明说道。

诗羽赶紧扣上帽子,说道:“外面应该看不到吧。”

荻原明慢慢的呼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不要影响我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