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各打算盘
舒望语看着这个女人，不知怎的想起了一句话：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直到她想起这句话是《红楼梦》中描写泼皮户王熙凤的，在心中干笑了两声，连声抱歉。
顾承泽似乎是习惯了这种行为，极为淡定地移开了女人的手，挤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我就说是谁能穿的这么显眼呢，原来是阿露啊。”
舒望语顿时明了面前的女人的身份，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元家颇为受宠又极具才干的大小姐元露了，舒望语原以为元家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们也都温文尔雅，看来是她想错了。面前这位女人不仅落落大方，大概还是调戏人的一把好手。
舒望语的猜测是对的，只见女人也并不因为这句话而恼怒，仍旧笑盈盈地看着他，顺便打量了一番舒望语，拉过舒望语转了一圈：“哦，是弟妹吧？果然是个大美人。”
舒望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承泽拉了回去，顾承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女人：“什么弟妹，我比你大三天。”
“哦，对，三天。”元露丝毫不在意这重点，瞪了一眼顾承泽，再一次把舒望语拉了过来，拉着她就走，“舒小姐对吧？我是元露，你大概也知道我。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阿泽只差了三天出生，你说巧不巧？”
这位大小姐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有认识，也不遮掩，对于顾承泽说的话，是用“差了三天”而不是“比他小三天”，瞬间混淆了他人视听，让舒望语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她的口才，也不愧为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女。除了性格不像是普通人想象的那样温婉，但这气质、这口才，也是令他人叹为观止的。
元露口才自然是好的，但此时舒望语不说些什么，恐怕会让元露觉得自己是过来当花瓶的，因而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很巧，原以为元小姐生于书香门第，恐怕会少了一些元气，看来是我想错了，元小姐气质非凡，连性格都这么有趣。”
元露也笑：“我也觉得你的性格非常有趣，舒小姐的骨气也是令人钦佩。”
舒望语知道她是在暗中表示自己在舒氏被股市收购后去找顾承泽的事，但并不恼怒，只是点点头，谦虚道：“元小姐过奖了。”
元露呵呵笑着，一路问了许多，无非就是舒氏这将近一年以来，舒望语对商业场上的感受。若是普通人，则很容易老实地说出来，但舒望语知道元露要的答案不是这些，因此只是浅显地说了些对于商业圈的看法，更深层的东西特意留住口没有说出来。
元露看着她，笑意更深了。
看来不仅是个商业精英，还是个伶牙俐齿，机灵聪慧的人，怪不得顾承泽会对她这么上心。
元露这样想着。
就这么一段路，舒望语就能感觉到元露身上的亲和背后散发出来的试探的目的性，所幸舒望语本人也并不是吃素的，对付顾承泽不在话下，对付元露这种和顾承泽如出一辙的女人虽是困难了些，但也还能支架得住。
顾承泽内心不悦，但他从小和元露长大，在她面前吃的亏也不少，元露整蛊起人来是连季云辙都自愧不如的，因此他也没办法再把舒望语拉回来，只是跟在她们的后面，看着舒望语如何接招，内心对她的做法很满意。
不多久，元露领着他们在距离中央寿席隔壁的一张席位旁停下，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今天认识了舒小姐，也是我今天的荣幸了。爷爷给你们安排了近席，请就座等待寿宴开始吧。”
舒望语点头示意表示感谢，顾承泽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元露嬉笑一声：“阿泽，多多照顾弟妹啊。”
说完，立刻恢复了优雅有礼的姿态，离开了他们的席位，继续去招待其他客人。
顾承泽绅士地拉开一张椅子，示意舒望语坐下，自己则坐在她旁边，特意把距离拉近了些。
“元露从小受宠，机灵得很，看见自己好奇的人就会试探，说话带的敌意可能强了些，但不会害人，你只要接得住她的话就行了。”
“知道了。”舒望语忍俊不禁，没想到顾承泽还会安慰自己。
“你和她很熟？”
顾承泽接过服务生的红酒，并拜托了一杯白开水，说道：“小时候一起在英国读书，她回国回得早，三年后我回国，是一起合作工作了一年。”等服务生端过白开水后，又试了试白开水的温度，才交给舒望语，“不要随意乱吃东西，实在不行可以吃一点，老太爷脾气好，不用害怕，其他人交给我就好。”
舒望语见顾承泽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心中一暖，点点头。
元氏和舒氏不能说没有任何交集，元氏书香门第出身，从老太爷那一代起正式进军商业，一向以宽厚待人，诚实守信为原则，是B市的老企业，又因为热衷于慈善活动，因此这么多年来，财力物力虽然比不上现在的顾氏，但地位和声望还是在的。
舒父打理舒氏时也时常提起元氏，但一直没有机会让舒望语直接接触元氏。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舒望语也没想到，自己接触元氏，竟是在这种契机下。
虽然舒望语是陪着顾承泽参加寿宴，但她也不是白白来一趟，舒氏的策划部和科技部已经提出了下一个新产品的方案，如果有可能，舒望语会和元露考虑一下合作的事宜。
元氏近几年还没有和其他企业合资过，这一次元氏老太爷大寿，过来的商业圈的人，一大半都是冲着元氏这块肥肉过来的，这样一来，舒氏的竞争还是挺大的。
顾承泽又怎么会不知道舒望语的想法？只是看穿不说穿，顾氏和元氏有旧交情，但合作方面一直很少，也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因此顾氏在资金紧缺的情况下也没有向元氏求助。元露纵然仗义，但也不会把元氏拉上干头脑不清醒的事情，在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顾承泽很有可能吃一鼻子灰。
因此，顾承泽这次带着调查清楚的资料过来，只看元露怎样处理。
而另一边，何茜和何越也已经入座许久，当看到元露给顾承泽和舒望语领路时，内心竟出奇的平静，何越原本还担心她会干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但何茜毕竟还是上层名媛，一进入宴厅，就把自己的情绪管理得非常好。
没有人知道，何茜是在等。
何越看着顾承泽和舒望语那一边，目光黯淡了下来，索性把眼睛的注意力转到了其他企业的管理人上。这一次过来，他是肯定要和元氏谈合作的，这样他才有把握时刻注意何茜，不让何茜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在何父何母面前也能有一些对抗的底气。
何茜笑嘻嘻地靠上来：“哥哥，我们是不是要和元氏谈合作？”
何越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何茜长长地“哦”了一声，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门口。何越猜不出她想干什么。
大厅门口突然一阵**。
门口的保安似乎在阻拦着什么：“先生，您没有提前给这位女士预约过，按规矩是不能硬闯的。”
“我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是我带个女人还要通报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元家的大小姐呢？她没叮嘱你们不准拦我吗？”
大厅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转移了过去。
舒望语只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直到她站起来，恰好保安又让开了一条缝，男人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舒望语心里一“咯噔”。
沈聪。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的男人。
即便她早就做好会见到沈氏的心理准备，但在这一瞬还是心有余悸。
顾承泽立即揽住她，舒望语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沈聪怀里揽着一个极为**的女人，这对于沈聪来说，每天换一个女人抱着都很正常，只不过大多不是正经身份的女人。今天的女人虽然仍是浓妆艳抹，但看身上的气质，还是能知道沈聪还是给了很大面子，挑了个身份清白正当的女人的。
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沈聪没有通知会带这个女人过来，被禁止入内了。
“那人是谁？”
“沈氏的大少爷沈聪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元家老太爷大寿他怎么还带着这种女人过来，沈家父母呢？”
“啧啧，沈家怕是没人了，谁能管得住他啊，夜店里的小霸王……”
……
周围议论声四起，门口沈聪的胡闹简直就是在给后面的人添堵。舒望语突然庆幸自己和沈聪解了婚约，否则，今天丢脸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在一旁的元露闻声过来，神情凌厉。她走过来，示意保安先拦住沈聪，并给后面的宾客们让开一条路，外面的宾客们的躁动才抵消了下来。
沈聪被保安们围在中间，虽然还是不成体统地搂着女人，但神情和礼仪还是面面俱到的。
沈聪伸出一只手，想要握手：“沈氏，沈聪。我父母今天身体不适，已经通知过老太爷了，大小姐应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