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旺见状,后撤一步,趁对方腰刀走空之机,虎跃深涧,飞身跃至对方面前,右手毒蛇出洞,紧紧攥住岱钦脖颈,左肘轻轻一磕,岱钦手中的腰刀瞬间飞出,闪着寒光,正正插进柱子。

苏和巴特尔见岱钦被擒,急忙喊道:“请壮士松手。”而后,又喝令手下,将岱钦拖出去。

岱钦又喊又叫,被三五个蒙古壮汉强行拖出了大殿。

苏和巴特尔略带歉意地对白经庚说:“不好意思,岱钦从小就这混账样子,让白先生受惊了。”

白经庚微微一笑,说:“大汗不必客气,蒙古族历来民风剽悍,正直勇敢,此等小事,不必挂齿。”

李云茂见场面已经如此,知道再无饮酒论道的可能性,向苏和巴特尔使了一个眼色,对白经庚说:“白兄远道而来,必定劳累疲乏,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改日再谈,如何?”

苏和巴特尔也说:“请白先生早点儿歇息,明日我再请教。”

白经庚抱拳告别,和杨树旺一起走出大殿。

此时,高悬于半空的淡月被阴云遮掩,朔风又起,深夜的蒙古草原寒气凛冽,风霜逼人。

铁板脚杨树旺护送白经庚休息之后,又巡视四周一番,见没有可疑情况,才返回自己的住所。

快到住所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问道:“铁板脚,你可认识我?”

杨树旺站定身形,注视黑影片刻,同样冷声说:“不认识。你到底是何人?”

黑影又问道:“你还认识一个叫杨树楷的人?”

杨树旺闻言,即刻惊呆了,暗道,杨树楷是我哥哥,明清松锦大战之后,跟随当时的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归附了满清,这黑影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黑影轻声说:“你哥让我捎来一封信,所有情况都在信中。”

话音未落,黑影扬手,一个黑乎乎的东

西飞了过来。

杨树旺怕其中有诈,极速闪动身形,躲开来物。等他再回首时,黑影已经不知去向。

回到住所,借着油灯,杨树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阅读哥哥的书信。

杨树楷在信中首先叙说了自己在满清的有关情况,而后,叮嘱弟弟,务必不要离开白府,还说,他力争在年前从辽东返回胡杨台,一切原因事由,等他回来之后再说。最后叮嘱说,其间如果有事,就去找大明胡杨台驻军中一个叫马金海的游击官,一切情况,这马金海完全可以做主。

杨树旺仔仔细细地看完信,又认认真真地看着书信在灯火中化为一团灰烬,才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沉思起来。

杨氏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哥哥杨树楷跟随启蒙老师丁一民去了京师,而弟弟杨树旺则进了胡杨台豪门白府。

如今,马金海送来的这封信,令杨树旺百思不得其解,仿佛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随时有性命之忧。

大明军官马金海,这个人与杨树楷有着怎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天快亮的时后,白府大管家铁板脚杨树旺才进入了沉沉梦境之中。

次日,风停了,天空辽阔湛蓝,一轮红日高照,金秋送爽,牛羊欢蹦,战马嘶鸣,无边无际的草原充满了旺盛的活力。

由于苏和巴特尔临时有急事,抽不出时间,白经庚便在李云茂陪同之下,骑马在草原上边走边看,不时和李云茂谈论,甚是融洽。

李云茂说:“白兄,你我相交已有二十余年,又一起被大明崇祯革职惩处,真可谓患难相交。”

白经庚自嘲地笑笑,深有感触地说:“二十年前,我原想依附魏忠贤阉党,在朝政方面有所作为,可谁知风云突变,最终落得了一个鸡飞蛋打树倒猢狲散的结果。”

“想想这二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种恍如隔世

重生为人的感觉。”

“魏忠贤在世时,尽管做了一些坏事,可此人极善于识人,心胸也比较广阔。当年,力排众议,大胆启用熊廷弼主政辽东,就是一例。”

李云茂轻轻一叹,说:“我听闻天启帝临死之前,曾向崇祯推荐魏忠贤,说他恪谨忠贞,可计大事,不知有无此事?”

“此事我也听说过,千真万确。当年,我也是看中魏忠贤这一点,才投奔阉党的。”

“白云苍狗,世事难料,这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烟消云散,不可再来。”

白经庚看似不经意的说:“李老弟如今高居蒙古汗国军师之位,又深得巴图鲁大汗信任,日后定然会有一番极大的作为。”

“如今之时,风云际会,豪杰并起,我也极力想做一番事业,无奈,才智短浅,远不如白兄你。白兄,现在正是你我一展宏图之际,千万不可错过眼下这百年一遇的机会。”

突然,白经庚指着远处说:“老弟请看,那儿好像有一个人朝我们跑来。”

李云茂抬眼细看,山脚下果真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来,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救命,救命呀。”

“是个女人。”

不一时,那个女人跑到面前,扑通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救命,他们要杀我。”

一队追兵随后赶到,领头的蒙古汉子冲李云茂抱拳施礼,说:“小人参见军师。”

李云茂冷冷地问道:“咋回事儿?”

头领指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说:“她是小人的奴婢,想逃跑,小人正在追拿她。”

女人哭叫着,极力申辩道:“他们想杀我,他们想杀我,大人救命。”

白经庚闻听女人的口音,心中忽的一动,紧声问道:“你是胡杨台人?”

那女人紧盯着白经庚,忽然大叫道:“你是白叔叔?我是玉娟,丁玉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