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稳住身形,又一颗钢珠呼啸而来,直奔面门。情急中,索郎格扭头闪身,右手疾出,紧抓钢珠,顿时觉得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此刻,第三颗钢珠又奔胸口飞来,他已来不及躲闪,手臂一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颗钢珠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裂石穿云的暴响,而后。同时坠落于地。

众人只觉得有千万根钢针硬生生插入耳中,头脑刺痛,欲爆欲裂。

片刻,头脑清醒,众人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好!”

五色龙岳宝烈满脸堆笑,用一种崇敬地语气说:“索先生的功夫就如蒙古大草原的烈马,彪悍刚硬,佩服佩服。”

众人立刻闭声肃立。院子里瞬间沉寂无声。

索郎格冷笑着说:“草原人比草原马还要彪悍万分。”

一丝不快瞬间闪过,岳宝烈回头喝道:“金刚神,还不赶快向索先生赔礼?他可是真正的高手,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一个高大壮实穿着蒙古皮袍的汉子走上来,躬身施礼,用极为熟练地汉语说:“特木尔向先生赔礼了。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你是蒙古人?”

岳宝烈急忙说:“他是流落到胡杨台的蒙古人,我见他可怜,就收留下来。算来已有十几年时间了。”

金刚神特木尔连声说是,似乎有点害怕这个身穿五色服的人。

索郎格见状,暗道,听说这五钱会法令极为森严,有犯上违法不服管教者,立马处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坐在古色古香厚重肃穆的五钱会大堂里,索郎格方才略有不快的心情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有点得意。能如此顺利地进入神秘的五钱会总部,见到其执法总监,是他没有料到的。

岳宝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注视着对方,沉声问道:“方才五钱会的大门敞开着,先生怎么不直接进来?”

如果没有温师爷事前的嘱咐,对这五钱会帮规帮矩一无所知的索郎格,极有可能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那样,顷刻之间,大门后的数十支利箭将会洞穿其全身。

索郎格冷冷地答道:“在见到五钱

会的岳总监之前,我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岳宝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出一股寒气霸气。他立刻判断出,这位自称蒙古客商实则是大清密使的人,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由此看来,大清在胡杨台的势力不容小觑。当然,他不会揭穿索郎格的真面目,假戏真唱,不失为一种江湖手段。

少顷,岳宝烈问道:“先生是来和我做生意的?”

“总监料事如神,说对了。”

岳宝烈心想,五钱会数万人员,分布于固原胡杨台西安一带,每天都有数百条消息从四面八方汇集于总部,老子何事不知?否则,如何统治这庞大的帮会呢?

略思片刻,他含笑问道:“做何生意?请索先生明言。”

索郎格哈哈大笑数声,紧盯着对方,含而不露地说道:“总监心里清楚明白。”

“如果我不做呢?”

“做生意讲究互惠互利,也讲究你情我愿,勉强不得”

岳宝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能得到多大的利益?”

“总监的本钱多,利益就大,本钱少,利益就小。这是做生意的一条基本原则。”

“秦朝有个吕不韦,先生知道的。”

熟知中原历史的索郎格当然知道这个人。

吕不韦乃战国末期卫国濮阳人,极具商业眼光,做成了许多大单生意,成功地为自己积累了万贯家财。不过,这些金银财宝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有一次,漫步于赵国都城邯郸街头,他突然发现了一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生意。如果能做成这桩生意,不仅将让他名声大振,更会让他名垂青史。

于是,他回家咨询其父。吕氏父子之间有这样一段经典对话,流传于后世。

儿子问道:“种田能获利几倍?”

父亲答道:“十倍左右吧。”

儿子又问道:“经商能获利几倍?”

父亲答道:“一百倍左右吧。”

儿子最后问道:“如果去当官从政,拥立国君呢?”

父亲肯定地说道:“那获利就太多,无法估量了。

于是,儿子做了一桩历史上绝无仅有后人绝不可复制的生意,最终得以留名青史。

索郎格沉吟一时,说:“总监的胃口太大了。”

岳宝烈沉声道:“我和王玉杰的胃口相比,孰大孰小?”

索郎格惊得差点跳起来,怔怔地注视着对方。

岳宝烈微微一笑,说:“大门口的那几个字写得如何?”

当索郎格走出五钱会大门时,天已经全黑了。借着火光,他发现那五个欧体大字,如龙飞九天,张牙舞爪,又似虎跃山巅,纵跳欲搏。

回来后,索郎格给多尔衮的秘信中这样写道,王玉杰大略已足,然雄才似缺,岳宝烈大略尚乏,而野心不小,姑且观之,以待后者。

刚写完信,侍从来报,温师爷有急事要面谈。

“白经庚去找王玉杰了。”没来得及寒暄,温师爷急急地说,“昨天晚上,他去了知府衙门。两人密谈了半夜。”

索郎格紧问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还不太清楚。待我再仔细打探。”

白经庚密访王玉杰的事,是花了五两银子,从知府管家嘴里买来的。至于白经庚因何事前来两人又密谈了些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管家悄悄告诉他,最近知府大人有点反常,脾气比以前暴躁多了。说完这些,管家做贼似的赶紧溜走了。

自乌兰山客栈的事发生后,尽管知府大人没有当面询问自己,可温师爷已经明显感觉到王玉杰对自己疏远了许多。

“是否与大清有关?”

索郎格听闻过白经庚,但从未见过面,对其历史更是一无所知。按照睿亲王的安排,只想不择手段地笼络住位高权重的胡杨台知府,为年后大清南下扫清障碍。

温师爷眼睛一亮,。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一句话。可以这样说,他此次来见大清特使,汇报知府大人的事只是一个幌子借口而已。

“据我所知,这白经庚曾在张献忠手下做过事,如今又与张献忠闹翻了,听说他想投靠李自成。”

温师爷暗暗告诫自己,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千万不可露了私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