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彪见千面佛马金海横刀拦住去路,高叫一声:“马金海,你我无冤无仇,何故要为一个阉人而得罪朋友呢?”

马金海嘿嘿一笑,冷声说:“谁和你是朋友?白文彪,你们父子胆大包天,已经成为大明王朝的叛贼,人人得而诛之。”

温师爷站在白文彪身后,冷眼瞧着眼前的情景,极速思考着应对措施。如今,他站在三颗鸡蛋上跳舞,大清大明以及明天就立旗建国的大秦。

大明朝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杀死了忠心耿耿直言相谏父闻天知,逼得闻家家破人亡,自己远盾异乡,这样的王朝,还有效忠的必要吗?

尽管在龙潭谷上方台的石洞中,自己答应了东厂杜公公,愿为大明王朝效力,但那只是为了脱身的权宜之计,也是为了复仇的借刀杀人之计。

而今,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清王朝雄霸辽东,虎视中原,又有睿亲王多尔衮这样的不世之枭雄,入关南下,已成定局。

大顺王李自成已经兵伐北京,敲响了大明王朝的第一声丧钟,而王玉杰的大秦国也会于明天举旗立号,正式脱离大明王朝,为其敲响第二声丧钟。

这个时候,眼看立国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顷刻间就要分崩离析,灰飞烟灭,还有必要再为其卖命吗?何况,自己和东厂杜公公等人,也只是互相利用之关系。

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合力白文彪,杀死千面佛马金海,将自己加入东厂的消息,彻底掐断,而后,再嫁祸于王玉杰白经庚,让东厂出面收拾他们。

这样,既隐藏保全了自己,又借东厂之手,除掉自己的杀父仇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东厂的势力手段,温师爷知道的清清楚楚,残忍而毒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自己的父亲,就是死于其手中的。

此刻,白文彪冷笑一声,说:“马金海,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东厂的人,不显山不露水,隐藏的好深呀。”

马金海冷眼看着白文彪,见温师爷站在其身后,暗道,白文彪,别看你号称高原雄鹰,但现在离死已经不远了,老子让你变成高原死鹰,还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想到这儿,马金海放声大笑数声,两道锐利的目光,掠过白文彪头顶,紧盯着温师爷,大声喊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闻听这句提示之言,温师爷暗自一笑,马金海想让

自己动手杀掉白文彪,好啊,我就动手,让你瞧瞧。

只见他右手微微一扬,一支精钢袖箭瞬即破空而出,从白文彪右耳边擦过,直直射向对面的马金海。

马金海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温师爷会临阵反水,见袖箭迎面而来,不敢怠慢,长刀轻轻一挥,将袖箭磕落于地。

白文彪见温师爷已经动手,不敢落后,大喝一声,三棱飞爪凌空飞出,紧紧抓向马金海前胸。

马金海紧紧盯着温师爷,厉声喊道:“温师爷,你~~~”,话音未落,就见三棱飞爪扑面而来,赶紧挥刀相迎。

温师爷担心身份暴露,又射出一支袖箭,同时,对白文彪喊道:“文彪,快,快杀了他,杜公公已经跑远了。”

闻言,白文彪紧催战马,和温师爷一道,左右夹击,恶狠狠扑向马金海,欲将其杀死而后快。

见状,马金海已知温师爷背叛了东厂,心中顿时不由得涌上一口恶气,长刀如风,左拦右隔,与对方紧紧大战在一起。

温师爷心中发急,急于想置马金海于死地,故而出手十分狠辣,雨中看松色,春草闭闲门,招招夺命。

白文彪更是凶狠如虎,双掌时上时下,虎虎生风,紧紧围着对方,瞅中机会,飞起一脚,秋江渺渺水空波,越客孤舟欲上岸,踢中马金海后背,将其踢落于马下。

马金海侧身疾滚,刚刚站稳身形,长刀疾疾劈向紧随而来的温师爷,大声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温师爷哪里容得他再说话,高高跃起,左右双脚,交相踢向其前胸,而手中袖箭近身射出,直直插向其咽喉。

白文彪飞身斜插,紧紧挡住马金海去路,万里通秋雁,千峰共夕阳,力贯右拳,催山裂石,狠狠砸在其后心。

马金海方才躲过袖箭,根本无力照顾后面,当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瞬间栽倒于地,而温师爷已经跃步上前,右脚重重地踏在其胸口,又狠劲用力踩踏。

白文彪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只听得马金海惨叫连连,滑步疾看,就见其五官变形,紧盯着温师爷,不时,就一命呜呼。

温师爷见马金海已死,心中顿时轻松许多,将一口浓痰吐在其脸上,恶狠狠地说:“朝廷鹰犬,死不足惜。”

白文彪紧紧瞥了温师爷一眼,又看着满脸鲜血的马金海,暗道,这温师爷急于杀死马金海,是不是含有隐情?

当下,温师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文彪,马金海死了,可杜公公已经跑了,该如何办理?”

白文彪紧紧看着黑沉沉的遥无边际的黄河古道,片刻,才说:“狡猾的狗贼,让马金海抵挡我们,而他却乘机跑了。”

温师爷问道:“追不追?”

白文彪冷声说:“追不上了,先回去报告王大人再说。”

当白文彪温师爷回到胡杨台知府衙门时,东方刚刚发白,一面黑色军旗迎风招展,中间绣着一个硕大的“秦”字,黑底白字,分外耀眼。

王玉杰站在连夜搭建的高台上,迎着初升的旭日,满脸喜色,放射着极其兴奋地亮光,身边站着白经庚等一干文武大臣,威严地看着台下悄然肃立的三军将士。

见此庄严情景,白文彪温师爷不敢喧哗,绕过众人,从侧面登上高台,静静地站在其身后,目光紧盯着王玉杰。

少顷,就听场外传来三声嘹亮雄壮震耳欲聋的炮响,两个身着鲜红衣裤的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连推带搡,待至旗杆之下。

白经庚冷冷地看着即将被砍头祭旗的杨树楷,心中翻滚着极其复杂的浪潮,就是眼前这个人,为了功名利禄,不惜将其恩师丁一民出卖,而今,将死于其快婿王玉杰之手。

杨树楷奋力挣脱刽子手,努力站直身形,转过头,两道锋利的眼光,如刀似的恨恨射向高台上的王玉杰白经庚,因仇恨燃烧而扭曲的脸庞,流露出极其轻蔑的神色。

白文贵站在其父身后,紧紧注视着桀骜不驯的杨树楷,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感,暗道,真是大明王朝的忠臣,有一股英雄之不屈气概。

再看看王玉杰白经庚等人,白文贵心中又顷刻涌上一股鄙夷,默默地想,同样是大明王朝的官员,其行事风格却截然相反,卑鄙的卑鄙,高尚的高尚,天地悬殊,不足而论。

此刻,又响起三声炮声,王玉杰上前一步,紧盯着杨树楷,厉声高喊道:“时刻一到,祭旗!”

两名刽子手紧紧抓住杨树楷的双臂,将其一脚踹倒,一人用力紧紧按住其头颅,一人高举钢刀,暴喝一声,钢刀闪着寒光,一劈而下。

顷刻,在众人冷漠地眼光中,一道鲜血喷涌而出,飞上粗壮的旗杆,又沿着旗杆慢慢地流淌下来,未及,在冬日的清辉中,凝结在冷冰冰的旗杆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