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会儿,王玉杰极其缓慢地说:“大鹏,在这关键时刻,你务必要稳定军心,千万不能让这杨树楷乱了军队。”

薛大鹏说:“这杨树楷手段极其高超隐蔽,又善于揣摩笼络人心,马金海一天从早到晚,紧随着杨树楷的屁股转。”

王玉杰淡淡一笑,说:“杨树楷在辽东前线待了近二十年,对洪承畴的一套兵法谋略极为熟悉,而今,又极力仿效其人,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

薛大鹏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辛苦训练出来的军队,可不能让这杨树楷掌控,否则,你我就会受制于他人。”

闻言,王玉杰想,这薛大鹏再也不是昔日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学会思考问题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待日后起兵,应该重用他,让他尽快成为独当一面的统帅,毕竟,他是跟随自己从陕西渭南杀出来的难兄难弟,不重用他,再重用何人呢?

尽管目前和白经庚父子联手,但王玉杰明白,这白经庚心机深沉,非常人可比,不得不暗中提防,况且,白文彪又下落不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时,白文贵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说:“王大人,我爹被杨树楷抓走了,你要想办法救救他。”

自从进了知府衙门,白文贵比以前成熟多了,说话办事极有章法,深得王玉杰喜欢,但与生俱来的书生气,还是没有完全改变。

从白经庚和王玉杰的言谈中,他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又不敢肯定,只好冷眼旁观,细心观察。

如果有朝一日,白经庚真要跟随王玉杰起兵谋反,那他一定会极力劝阻的,作为大明王朝的子民,绝不可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当白文贵听说白经庚杨树旺等人,被杨树楷抓走的消息之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来知府衙门找王玉杰商量。

王玉杰看着心急如焚的白文贵,冷静地说:“别急,文贵,我和薛参将正在

商量,如何解救白先生等人。”

白文贵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地说:“这杨树楷是杨树旺的亲哥哥,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薛大鹏露出一丝嘲笑,不冷不热地说:“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杨树楷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家兄弟的头上了,拿自己的亲弟弟开刀,有何不可思议的?”

此刻,王玉杰心中已经有了对付杨树楷主意,笑着说:“你们两位先回吧,待我考虑一下,如何营救白先生。”

薛大鹏白文贵走后,王玉杰静思片刻,而后,来到卧室,见丁茹娟正在灯下看书,便笑着说:“夫人真是用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丁茹娟合上书,轻轻一笑,不无撒娇地说:“我在等你。是不是又出事情了,咋回来的这么晚?害得我也睡不好觉。”

王玉杰边脱衣服边说:“你说对了,还真出事了。昨天晚上,白经庚温师爷被杨树楷抓去了,真令人头痛。”

丁茹娟略一吃惊,赶紧问道:“这杨树楷是新来的监军,上任还没有几天,怎会抓白先生呢?胆子也够大的。”

王玉杰说:“方才白文贵来衙门,要我解救白先生,可这杨树楷,我又不熟悉,不知如何行事,夫人你能不能出一个好办法?”

丁茹娟说:“如果我爹还活着,那就好办多了。我听我爹说起过这杨树楷,是他当年的学生,人很聪敏,就是心眼子太多。”

王玉杰心中一笑,暗道,终于说到丁一民和杨树楷的关系了,等一会儿,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如果杨树楷认了丁茹娟这个亲生女儿,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王玉杰说:“丁先生对自己学生的评价,是非常准确的,这杨树楷就是心机太深,如果不是薛大鹏汇报此事,我这个知府大人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丁茹娟问道:“白府可是胡杨台的名门望族,人多势大,这白

经庚又是你的老朋友,不能不救。”

王玉杰故作十分为难地说:“白经庚是我的老朋友,杨树楷是朝廷委派的监军,我夹在中间,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为难死了。”

话音方落,王玉杰竟长叹一声,露出一筹莫展的样子,眼睛密切注视着丁茹娟的面部表情变化。

丁茹娟不知深浅地说:“你明天不妨去找一找这杨树楷,向他要人,看他如何说?”

王玉杰说:“如果他不放人,那又该如何做?总不能和他当面撕破脸皮吧?如果到了这一步,以后就很难相处了。”

丁茹娟轻轻一笑,说:“谁让你和他撕破脸皮的?好好跟他说,我想,杨树楷新来乍到,总会给你这个知府大人留一点儿情面的。”

王玉杰摇摇头,说:“你认真想一想,他背着我和薛大鹏,领兵抓走了白经庚等人,这不是明摆着把我这个知府大人没有放在眼里吗?”

丁茹娟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王玉杰,少顷,才说;“那可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杨树楷为非作歹而束手无策?”

王玉杰嘿嘿一笑,凑近丁茹娟,悄声说:“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办法倒有一个,就看能不能实行?”

丁茹娟轻轻推了一把王玉杰,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好办法?你赶紧说出来,让我听听。”

王玉杰略一犹豫,拿出了白经庚交给他的那封信,郑重地说:“这是你父亲丁先生留下来的。”

丁茹娟接过信,见是父亲丁一民的亲笔所书,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哽咽地说:“父亲死的好惨,为大明王朝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王玉杰点点头,感慨地说:“丁老先生真是大明的忠臣,如今,像他这样以死报答朝廷的人,已经不多了,可以说,寥寥无几。”

少顷,丁茹娟止住哭声,指着信,问道:“这是父亲写给杨树楷的亲笔信,你将它交给我,要我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