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郎格见到白经庚,紧紧注视片刻,冷冷地说:“白先生,我活着回来了,没有想到吧?”

白经庚微微一笑,说:“索先生,我知道,李自成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索郎格冷笑一声,不无嘲讽地说:“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关键时刻出卖朋友,好像不是白先生的处世之道?”

白经庚幽幽地说:“索先生想借李自成之手,逼我归附大清王朝,这一招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

闻听此言,索郎格略显尴尬之色,暗道,怪不得范文程在睿亲王面前多次推荐,这白经庚果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西安送其信的用心。

见状,白经庚哈哈一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我不必再纠缠于这些芝麻往事,还是谈正事儿重要。”

索郎格紧盯着对方,冷声说:“不知白先生说的正事儿到底是何事?请明说,索某人洗耳恭听。”

白经庚见索郎格佯装糊涂,心想,好一个狡猾的满达子,做下了惊天大案,竟佯装不知,真是一只草原恶狼。

少顷,白经庚冷冷一笑,说:“索先生,睿亲王抓犬子白文彪做人质,不知有何意图?能不能明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索郎格不觉一惊,随即微微一笑,坦诚地说:“此事是我干的,白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白经庚用鼻孔冷哼一声,略有不悦地说:“在胡杨台,能够活捉白文彪,敢跟白府公然作对的人,除了大清睿亲王之外,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人。”

“说得好,好极了。”索郎格哈哈大笑起来,不无得意地说,“白先生果真了解睿亲王,他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白经庚暗道,这是多尔衮的优点,也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弱点,顺治帝福临,肃亲王豪格等人,皆不是等闲之辈。

别看大清王朝如今表面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潮流涌动,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刮起一股冲天旋风,

搅个天翻地覆。

少顷,白经庚悠悠地说:“睿亲王的盛情好意,白某人心领了。自脱离张献忠之后,我已经看破红尘,无心于征战杀伐,只想做一陶渊明式的闲翁而已。”

闻听此言,索郎格心中冷笑不已,你白经庚口口声声说要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闲翁,可你日夜穿梭于胡杨台知府衙门,又冒着寒风大雪,前去西安拜访李自成,这又如何解释呢?

由此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你白经庚还真以为睿亲王是那么好惹的,我索某人还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我奉睿亲王之命,设计活捉了白文彪。”索郎格极为轻蔑地说,“人呢,已经在去盛京的路上,睿亲王说了,只要白先生亲自去一趟盛京,他才会放了白文彪。”

白经庚一听,心中顿时一紧,继而释然,他知道,这索郎格在玩花招,白文彪就在这乌兰客栈,绝对不会被索郎格押送去盛京。

他紧盯着索郎格,目光冷峻,如同两柄异常锋利的尖刀,片刻,才沉声说:“索先生,我今夜前来,就是为了讨回犬子文彪。”

索郎格斜视一眼白经庚,同样冷冷地说:“白先生去找睿亲王,跟他讨要白文彪吧。”而后,冲门外大喊一声:“金掌柜,送客。”

话音未落,就见金兴国疾步冲了进来,对白经庚说:“白先生,夜已经很深了,请回吧。”

白经庚忽地站起来,厉声问道:“索先生,你到底交不交人?我可给了你一百万两银子。”

索郎格也站起身,针锋相对地说:“白经庚,你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有本事,去找睿亲王要人。”

白经庚冷眼看着面红耳赤的索郎格,未几,扭头快步走出房间,来到残月笼罩下的客栈大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温师爷走上前,轻声耳语道:“白先生,方才我巡视了一遍客栈,找遍了所有房间,没有发现二少爷的踪迹。”

白经庚一怔,

暗道,难道是我判断错了,白文彪真的被索郎格押送去了盛京?不可能,绝不可能,多尔衮需要的是我白经庚,而不是白文彪。

那么,这索郎格会把白文彪关押到哪里呢?进入乌兰山客栈之前,白经庚已经暗中吩咐杨树旺温师爷,利用他和索郎格交涉的时机,把客栈搜寻一番,尽力找见白文彪。

这时,金兴国走过来,笑着说:“白先生,你还不想走?”

未等白经庚回话,温师爷疾步上前,右拳疾出,力贯拳面,秋月照白璧,狠狠地击向金兴国面部。

金兴国急忙撤步闪身,轮势随天度,猛气还轩举,闪开来拳,左脚高悬,风送蛟龙雨,踢向对方腹部。

温师爷身形忽移,雪向晴窗飘洒,右掌生风,砍向对方脖颈,同时,分手柳花天,左拳暴长,狠狠击在金兴国前胸。

白经庚见温师爷出手如此毒辣,大有置金兴国于死地之意,赶紧抱住温师爷后腰,厉声喝道:“不可伤人。”

但为时已晚,金兴国躲开右掌,却躲不开对方左拳,当下,只觉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如同千斤重锤,狠狠地打在自己前胸,不由得“哎呀”一声,身躯随即飞出数丈之远。

温师爷后腰一拧,霸王抖戟,甩开白经庚,高高跃起,边城暮雨雁双飞,双足重重地踏向倒地呻吟的金兴国。

白经庚被温师爷甩得连连后退数步,方才站稳身形,见温师爷又接连使出狠招,不由得惊叫道:“住手,不可伤人。”

此刻已经杀红眼的温师爷,哪里肯听进去白经庚的话,一双铁足尽展霸气,欲踏死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金兴国。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柄泼风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青山绿水连天地,疾疾砍向温师爷双腿。

见状,白经庚不禁心中一惊又一紧,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极其锋利的长刀砍向温师爷的双腿,而无可奈何,不由得闭上双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