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在老狼王的带领下,分头四散向山沟野地拼命逃窜。

众人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上阵厮杀了,手脚正发痒,此时见到群狼,都不由得杀气顿生,纷纷狂叫着,挥刀舞枪,纵马追逐厮杀群狼。

白文彪瞄准了那只体型格外高大强壮的苍狼王,放箭射中它的后腰,催动枣红马,风驰电掣般地追上去。

此刻,那黑大汉问道:“铁板脚,考虑得如何?去不去见我家王爷?”

杨树旺已从对方的言语中得知,白文彪做了人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他的心情自然轻松多了,竟然开起了玩笑,说:“我空着两只手,没带任何礼物,如何去见王爷?”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如此说话,一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杨树旺嘻嘻一笑,说:“要不,把这几只野兔送给王爷?让王爷解解馋,如何?”说着,手一扬,几只刚刚被射死的野兔,飞一般地砸向黑衣人。

黑衣大汉瞬间反应过来,火气上涌,怒发冲冠,飞轮疾旋,直取对方颈上人头。

这九天飞轮乃辽东出产的特殊红铁加工而成,经过烈焰千锤百炼,精心锻造成型,又在深山古潭的寒水中浸泡数年,战场上吸收无数人血,早已魂魄附体,极通人性,非寻常兵器可比。

铁板脚杨树旺从飞轮发出的凄厉风声中,断定此轮饱喝人血,已有灵性,随即脚踩马鞍,跃上一棵高大粗壮的胡杨树。

那飞轮割断马颈,又齐刷刷连续切割四五个家兵的头颅,忽地旋转回飞,鲜血四溅,再奔胡杨树上的杨树旺而来。

杨树旺见势不妙,龙沉九渊,倏地滑到树根,藏身于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后,紧握单刀,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尽管单刀在飞轮面前犹如春风杨柳,弱不禁击,然毕竟是铁制兵器,也许在存亡之际,能有一丝遮护。

噼里啪啦,一连串斩树断枝的响声过后,飞轮盘旋回追,像长了双眼,直奔躲藏于千年胡杨树根的铁板脚。

杨树旺抛出手中单刀,迎面拦截血色飞轮。只听咳嚓咳嚓几声清脆的搅动金属的声音,单刀被飞轮

切割成碎铁片,四散飞出。

杨树旺尖啸一声,鹰击长空,又跃上另一棵胡杨树,心中惊慌骇然不已。

此时血色飞轮攻击力减弱,已经不能追杀目标,重新飞回黑衣大汉手中。

“铁板脚,九天飞轮的威力如何?我取你狗头,易如翻掌。”

大汉得意地扬起手中的飞轮,冷笑连连。九天飞轮在太阳照耀之下,红光闪闪,鲜血滴滴下流,恐怖异常。

杨树旺跃下胡杨树,表面镇定自如,实则内心非常恐惧。大大小小的搏斗厮杀,经历了无数,如此怪异之兵器,如此恐怖之景象,还是生平第一次遭遇。

这帮人非中原门派,更非胡杨台本地帮会,难道他们来自于辽东满清?

杨树旺还没来得及理清脑海中的疑团,就听见黑衣大汉又说:“今日我饶你一命,回去转告白长庚,准备一百万两银子,赎他的儿子,否则,杀死白文彪,让他收尸吧。”

“仕么时候?仕么地方?”

“随时告知你们。”

说完,黑衣大汉呼哨一声,率手下钻进茫茫胡杨林,瞬间不知去向。无边无际的胡杨树林,静静地肃立于红日之下白雪之中。

当铁板脚杨树旺率领余众,狼狈不堪地回到胡杨台白府大院,把这些事告诉大少爷时,白文贵顿时觉得如雷轰顶,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有事去了知府衙门,临行前对两个儿子反复叮嘱,眼下胡杨台情势复杂艰难,胜过以往任何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务必谨言慎行。

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可就出事了。眼下弟弟生死不明,父亲还没有回来。这如何是好?

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白府大少爷,此时显得浑身疲乏无力,心底空荡荡的。书桌上的《大学》静静地放着,字字在目。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些熟读能诵甚至倒背如流的文字,没有教给他如何解决眼下问题的实际能力,反而,嘲笑似的看着

白府大少爷。

稍坐片刻,白文贵来不及深思,拔腿直奔知府衙门,必须将此事第一时间告诉父亲,让父亲处理。

他相信,凭着父亲的经验谋略,一定会有办法,将此意外之事妥善处理,保证弟弟无虞。

当白经庚听完白文贵的叙说,一言不发,静思片刻,而后,冷声说:“没有想到,他们来的如此快。”

王玉杰紧紧注视着白经庚,没有说话,暗道,若这白文贵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折损我一只臂膀。

白文贵看着父亲,轻声问道:“依父亲看来,这是何人所为?”

白经庚轻叹一声,沉声说:“外界盛传多尔衮心黑手辣,报复心极强,果真不假。”

闻言,王玉杰暗自吃了一惊,不由得问道:“先生如何得知,此事乃多尔衮所为?”

白经庚幽幽地说:“索郎格被李自成抓进大牢,生死不明,多尔衮岂有不知之理?”

“这多尔衮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才设下这陷阱的?”白文贵问道,“这么说,文彪有生命之忧?”

白经庚一时没有说话,室内立刻涌起一股沉重地压抑感,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紧紧地压在三个人的心头。

当天晚上,白长庚回到家中,饱经沧桑的老脸依然冷冰冰的。坐在太师椅上,默默地抽着水烟,一言不发。

接连抽完两袋水烟,喝完三四杯茶水,白经庚才招来杨树旺,沉声说:“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一字不落地听完管家杨树旺的详细叙述,白长庚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早晚都要发生的诡计,不管他在不在家,都会发生的。

银子可以找弟弟白顺庚商量,拿到银子后,白文彪能否平安回来呢?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他不能不多准备几手。

孙子云,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随机应变,因利乘便,有备无患,才能稳操胜券,克敌制胜。

过了几天,在收到绑匪深夜送来的最后通牒之后,一个大雪初晴的日子里,白长庚决定去找弟弟白顺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