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堂,郑元的房间。

“该死,怎么还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事了??”郑元捏着手机,焦虑的自言自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站起迎过去。

“到了么?他们到了么??”郑元问门前气喘郁郁的小家丁道。

“没有啊老爷~”家丁也是一脸愁容,道:“这都十一点了,您看他们是不是出…”

“闭上乌鸦嘴,继续守着,有人来赶紧跟我回报!”郑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挥挥手就给打发走了。转而一屁股瘫坐在板凳上,面色比之方才更加哀愁。

“哒哒哒~”

不出半分钟,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郑元大喜,喜上眉梢迎前去,见到李冬青,就要笑着去抱。

“额,你干啥啊崔师傅?”李冬青往旁边一闪,他才刚从垃圾屋里出来,脸都没洗,脑袋里云里雾里的,郑元这一举动倒将他惊醒了。

“啊,你不是文印啊?”听到声音郑元的动作戛然而止,旋即失望的坐了回去。

“咋了啊郑师傅?对了,我刚看到外面张灯结彩的,今天有喜事么?”

“你记性还真够差的。”郑元心情不怎么好,没好气道:“今个要举行传位大会,文印走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么?”

闻听此言李冬青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睡成猪了,下意识就摸了摸裤兜。

还好,兜里东西还在,那是两枚令牌,一枚是昨天偷到的程仕仁的暗杀令,还有一张却是之前程素素偷给程舍的暗器令,各自刻着狼牙与匕首的雕刻。

端起一杯茶水漱漱口后,问道:“文印呢,回来了么?”

“没有!”郑元一拍大腿道:“正因如此我才这么急啊!你说这都四天了,去缅甸一趟也用不着这么久啊?还有,请帖我一早就让人发出去了,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呢?最起码也该有个电话吧?”

听到这话李冬青也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担心崔文印,有自己上次那套说辞,扮成自个的外形谅他程仕仁也不敢胡来;但今天这大会能否顺利举行,倒是难说了。

“师兄,早啊,呵呵呵~”两人都在忧愁的时候,门外程仕仁阴笑着走了进来,冲郑元打下招呼径自坐下,道:“今个可是个喜庆日子呢,哈哈哈,我们索命门终于要摆脱群龙无首的局面了。”

“摆脱不摆脱这局面,与你何干?还是乘早准备好令牌交接吧。哼~”郑元自是知道他话里有话,毫不示弱的回击一声。

程仕仁被呛一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旋即却好似想到什么,自顾自的,就坏笑起来。

看着他阴险的笑容,不知为何,郑元有种不详的预感!

“来了,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家丁的吼声,程仕仁的坏笑戛然而止,惊得站了起来。

郑元却是面色大喜,急忙站起问道:“都来了?”

小家丁喘着粗气,道:“没,就、就冰人堂的门主李念冰一人到了。”

“李念冰一人?!”程仕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有所想,捋着山羊胡又干笑两声,旋即却是幽幽的出去准备迎客。

而郑元却是面色微凉。

索命门自成立以来,一直就是东北地区最大的暗杀集团,爪牙遍布中亚各个角落,几乎垄断了亚洲暗杀、抢夺等一系列的产业链。而冰人堂却是以镖局发家的,承包的业务多为保镖、看守等等,如此一来,两大门派无疑就成了矛与盾的关系,双方的摩擦十分剧烈,关系也不好,因此郑元这次并没有向冰人堂发请帖。

既然如此,那李念冰却是不请自来怕是来着不善啊。

而李冬青关注的点却是方才程仕仁的表情,其在听到“来人了”这则消息后,面色大变似乎看到某种变数,如此便可推出,他定然是知道不会有人来的,那些派出散发

喜帖的门徒,怕是多遭不测。

紧跟程仕仁来到前厅,两人心中各有愁丝。

站到门前,门外,一穿着白底兰印古装长衫的老者,捋着半尺胡须,珊珊而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倒也不怪异,毕竟今天是门主交接的日子,穿着方面,自然要隆重且可代表自家门派,就像郑元和程仕仁,今个的穿着统一都是黑底金边的长袍,紧绷束身,倒有点像灵堂那石像的穿着。

“李门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程仕仁现在可谓是笑面虎,脸舒展的跟朵菊花似的,笑的花枝招展。身后郑元也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

“你是…老鬼的二徒弟,小程吧?哎~你师傅的宴葬,老朽琐事缠身,未能来访,真是徒生遗憾,也还往你们这些小辈,能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李念冰人长得十分硬气,额宽鼻挺,唇薄眉浓,加上一头花白碎发,很难让人生出厌恶的感觉。

“哪里那里,有劳李门主费心了,快请进!”程仕仁笑着将李念冰往里迎,郑元不太擅长与人交际,在一旁当了路人家,却有些尴尬,咳嗽两声,径自跟着进了大堂,与其寒暄两句,才算得到李念冰的正视。

而李冬青跟在后面看着李念冰眉间神色,却是察觉出什么,总觉得他今日来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果不其然,两杯茶水下肚,时间也飙到十二点许,假惺惺闲侃着崔老往事的李念冰,露出真尾巴,摸摸茶面对郑元道:“郑小侄啊,其实老夫进来来此,也不单单是为了见证你们索命门新一代掌门人的诞生,老夫来此还有一个目的。”

郑元心中也早料想到会是如此,筹措片刻,脸色一沉,道:“但说无妨。”

李念冰看出郑元是个直爽之人,也不在打那套弯弯绕子,直言不讳道:“既然如此,老朽就直说了;你也该知道,你们索命门,跟我们冰人堂,长久以来一直摩擦不断!不过这也不怪谁,毕竟两大门派的职责是截然相反又针芒相对的。但历年来因为某些任务,我们两个门派的门徒相对,枉死也不知多少人已。你师傅在的时候,他的性子十分泼辣刚毅,不容外人弯折其一点点的想法,因此始终得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法。而现在令师尊不幸西去,你就不觉得,除了为他哀伤以外,也是时候利用这个机会,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一困扰多年的难题了么?”

此话一出,郑元面色有些难堪起来。

其实他也赞同李念冰这个说法,索命门冰人堂都是大门大派,两方的弟子实力皆是不俗,对上了,难免会有龙争虎斗的惨烈厮杀,死亡是在所难免的事!师尊在世的时候,也跟他提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到死也没来得及教导自己该怎么办,现如今若是能乘着上位这段时间,辅佐文印解决这一长久的难题,他在门中的地位正好会因为此事而稳固不少,倒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但郑元却又不想改变师傅定下的门规,再来今日是李念冰不请自来,又最先开口,一开始,这个话题自己就落在了下风,况且现在的索命门没有天阶以上的高手,这李念冰却是百分百的天阶大能,待会若是真要商议,就怕对索命门有所不利。

就算如此,他依旧想听听李念冰的想法,便抬起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念冰眉头一疏,暗道弟子就是比他那遭老师傅好说话,旋即双眼冒光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索命门与我冰人堂,一个为攻,一个为守,那正常来说简直就是水火不容,要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但老朽曾深思一夜,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让我们结成同盟!由你,我还有其他几位两大门派的要员组成长老会,平日里不相干涉,但涉及到同等保护目标或者暗杀

目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判断哪方雇主出价更高的基准来进行协商,从而有效避免两兵相接的局面;再者我们也可借此哄抬高价,让雇主不得不出比之前出价更高的价格来雇佣保镖或者杀手;最重要的是我们联盟后,整体势力将得到质的飞跃,我想再有其他同等级的门派要跟我们竞争任务的时候,也得思量之后才能下得去手吧,如此想来,你不觉得益处颇多?”

郑元听完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李冬青却是暗自点头,心道,两人各执矛盾,两厢对殴,的确不如合为一人!这样一来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简直就是攻防兼备!

迟疑片刻,郑元也悟出这丝道理,手里把玩着兜里掏出的圆石,心中却是泛起难来。

就在他要抉择的时候,程仕仁却突然尖声道:“啊,李门主倒是费心了呢;这样吧,您的意见的确是十分好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开完门主的交接大会,再来商议这事,你看如何?”

一边说,他一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分夸张的大喊道:“哎呦,这都快一点了啊,怎么还不来人?要不、要不我看还是不等其他人了吧,门主交接,黄道时辰十分重要,有李门主这等大掌门人来做见证,已经够了。”

郑元闻声本想反驳,但心中一想,倒觉得说不出理来,与黄道吉时相比,客人的到访的份量很轻。

李念冰突然由不请自来的看客,被推成门主正式交接的见证人,向来好面子的他自然是欣喜的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郑元暗道如此也罢,反正届时让两人把妆容一换就好了,于是便从兜里掏出昨日煞费苦心撰写的手稿,念了起来。

但还不等他念出师尊和文印的名号,一边的程仕仁却是冷笑两声,猛地挥手打断他的话语,冷冷道:“师兄,你莫不是糊涂了吧?门主交接,该念遗嘱,你随便掏出张纸来念算是什么?”

郑元被说的一阵错愕,旋即强压怒火,沉声道:“师傅死后没有留下遗嘱,不念这个我念什么?”

“呵呵~”程仕仁怪笑一声:“你没有,我可有!听好了!”

说完,面色一冷,猛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书写的颜色竟是通红,这俨然是一份血书!

蔑视的瞪了眼傻眼的郑元李冬青,程仕仁高声,念了出来。

少顷,所谓的遗书被全部念完,郑元已经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因为这程仕仁那张所谓的遗嘱内容,竟然是要将门主之位传接给他自己!虽然早就料到她会耍怪招阻挠这次传位,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厮竟然如此不要脸,以这种形式想要浑水摸鱼!

“你放屁!”郑元直接将空置的茶杯甩向程仕仁的脸,被其一掌打开。

“师尊死的突然,死后连全尸都未曾留下,你哪来的遗嘱?这分明是造假,你要让索命门贻笑大方么?莫是真要逼做师兄的清理门户不成?!”

震怒中,郑元额头冷汗却是哗啦啦的流,俨然是怒气震慑到胸中旧伤,这要待会打起来,他绝对干不过早有所备的程仕仁!

“有话慢说,有话慢说~”李念冰却不曾想这事如此复杂,在一旁想当和事佬;而程仕仁却冷笑一声将那遗嘱拍在桌面上,哼道。

“欺师叛门的是你才对吧?郑元,枉我叫你一声师兄,你竟然如此自私要把门主之位私传给自己徒弟,你居心何在!?”

与其一顿,不等郑元反驳,他立马接着道:“但现在可不是你胡搅蛮缠的时候!这份血书每一笔都是师傅亲手写的,字迹早就找人鉴定过了,还有血液的DNA,不信你就尽管拿去验证好了,哈哈哈哈,但老子可等不了你,今日这索命门,就是老子的了!你们立马给我卷铺盖滚出本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