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仁看到了郑元眼中熊熊的战火,心中竟是情不由衷的颤涩起来,但旋即注意到他嘴角的血迹,却强自镇定不少,同时心中大赞,若此时郑元真的发疯,那真是再好不过!借着袒护罪人的名义,自己三人联手在这打他个半死,倒省力不少,反正他又内伤绝对没有以一敌三的余力!

挥手将高通张岳招到他的身边,程仕仁嘴角挂上一丝阴笑。

“等等!”崔文印在身后看的心惊,深甚知师傅的脾性,但眼下出手,无疑给了对方机会!

他挥手挡在郑元前面,表情仓促道:“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直接说我朋友就是罪人?”

程仕仁不以为然的挑下眉,道:“索命门每年都要处死近五十个内贼,平均基本每周都会弄死一个,要是每个人都得等到罪名属实的话,诺大的门派怕不等你逼出口供,就要被人摧毁了吧。”

崔文印面色一凉,他这是强词夺理!

眼看程仕仁就要动手,崔文印面色一寒,:“你知道他是谁么?别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有,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在这动他分毫,绝对没好果子吃!”

程仕仁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道:“有趣?我还真不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能让我们索命门栽跟头!”

“哼~那你尽管动手好了,别说我没告诉你,他的手里有皇权令!”

“皇权令!?”程仕仁心中一颤,起了狐疑,却突闻身后程舍道:“门主,你别听他在这瞎歪歪!昨日他就这样说过,一时倒也把我给唬住了,但若真由皇权令,有种你就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哼,莫不是狐假虎威吧?”

程仕仁闻言脸色一紧,疑惑的看向崔文印,崔文印却是面色一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没话说了吧?分明就是唬人!门主,别犹豫了,动手吧!”程舍阴冷道。

程仕仁闻言瞳孔一缩,他也断定崔文印在唬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上前两步,而郑元也再同时双眼放光,抹去嘴角鲜血,双拳紧握,场面一时间硝烟弥漫,一触即发。

“慢着!”就在这时,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李冬青,却是突然开口了。

他眉头紧皱,看似在瞪着程舍,实则却在内心听崔老告示。

“告诉他,你是崔无泪的徒弟!”崔老道。

这会也只能靠崔老了,没有丝毫迟疑,李冬青将此话复述一遍。

“崔无泪!”程仕仁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身子一抖,就连郑元也是双手一松,目露诧异。

崔无泪,一个并不耀眼的名字,放在江湖中少有人知,但但凡是知道这个名字的,都会直接联想到此人的另一个绰号——铁掌!

嗜血狂徒铁掌,十余年前与玄剑宗门主一战成名,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西南冥域各大门派,屡战屡胜,开宗立派,成立断剑门,名扬天下。

任谁提起铁掌这个名号,都会瞬间联想到当年玄剑宗数百门徒一夜间血染疆土,哀鸿遍野的阴森场面。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高手疯人。

但若追问崔无泪这个真名,却鲜有人知,整个冥界知道他真名的,绝不超出十五人,这里就包含薛贵和他的三位弟子,就连他的干儿崔文印亦是不知铁掌真名!而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既然能叫出那人的真名,实在匪

夷所思。

他的到来被程舍知道后,其父程仕仁早就派人暗中监视他了,直到今日,未曾有他与郑元接触的报告传来,这显然不是在郑元提前告诉他的,那么他是否真是铁掌的徒弟,就很难说了。

心中忐忑,但却不愿就此放过这个激怒郑元的机会,程仕仁一使眼色,一边的胖子张岳阴冷双眼道:“就算你这么说,也是空口无凭,而且貌似你刚刚才说是来拜师的吧?莫非你现在又要欺师叛门?别秀逗了!我劝你乘早妥协,别浪费大家时间。”

“呵呵呵,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来得及,我身上真是什么都没带,没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不过…”李冬青眼睛一转,耳闻崔老言语后,悠然道:“不过小生来之前倒是听师傅嘱咐过,让我走时带走他曾赠给令师尊的寿礼——玄冰剑柄。”

“玄冰剑柄!?”

这又是一个重磅炸弹!那所谓玄冰剑柄,正是当年玄剑宗门主所持宝剑“一念玄冰”的剑柄,当年铁掌斩杀他后,将一念玄冰断成两截,剑刃“一念”由他祭在断剑门本堂,而剑柄玄冰却送给了他的挚友薛老鬼做寿礼,这件事整个冥域知道的,也不过铁掌本人,薛老鬼和他们三个徒弟而已。

若说能叫出崔无泪这个名字,只能说他李冬青曾刻意调查过铁掌的底细,或是意外得知也不无可能。但能叫出玄冰剑柄,那他的身份就绝对与铁掌本人脱不开关系!

“这…”程仕仁一时间泛起难来,若说这世上一定要他去得罪一个人的话,铁掌,绝对是他不敢触及的存在;虽然他们断剑门只是一个地子号的门派,但那是因为人少!而铁掌这种本身实力绝强,后台庞大(蛮家),更重要是性格和疯子没啥两样的家伙,就算是得罪血轩堂门主也不愿去得罪他!

“门主你还迟疑什么。抓住…”

“啪~”程舍吼到一半,直接被他老爹程仕仁一巴掌扇飞出去,落在门外,吐出一口血水诧异的看着自己父亲。

而程仕仁却是猛使了下眼色,旋即回过头来,脸上的冰霜立马化成春水,笑吟吟道:“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真是老糊涂了,但这也是因为我们索命门目前情势紧张,呵呵,还请这位公子海涵哪!”

李冬青怪笑着看了眼远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程舍,淡笑回道:“呵呵,,没事没事,我这次本来就是找郑元师傅学习鉴赏石头的艺术的,来之前也没跟几位前辈打声招呼,劳你们费心了。”

“哦?”程仕仁眼珠一转,心中对此更加深信不疑,当即看着郑元看死人的表情,心里也慎得慌,赶忙躬身道有要是要忙,急匆匆领着张岳几人离开了。

直到瞅着几人完全走出院门,李冬青才重重呼了口气,而崔文印却有些不清不楚的,不知为毛刚才几人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明白。

“小朋友,你是?”而郑元却在此时有些虚弱的坐到椅子上,还来不及喝口水,就急切的望向李冬青。

李冬青回身看着这个沧桑的大叔,他对郑元那股刚正不阿的性子十分赞赏,道:“额,郑师傅你好,我就是替崔老传达口信的人。”

郑元闻言,顿时双眼放光,三两步跑过去把门关死,急切道:“快说,小兄弟,我师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冬青有些犯难了,因为这本就是为让崔文印给自己引路进门的敲门砖,当不得真的,此时在心中问崔老,是否有话要说,他只是沉默不语,以灵魂状围绕在郑元身边,眉头紧锁,似乎在审视他身体的伤势。

“你妹~”心中抱怨一声,李冬青眼珠一转,只能是编造了一大通没营养的话,类似提防程仕仁、坚守索命门之类的屁话。

虽然这话没什么营养,但郑元却是眉头紧锁的,直到听完最后一句,竟是眼眶湿润,感叹师尊果真早有预感会死,所以早早的留下了遗嘱,但为何有事又不给他这徒弟说?为何要一人迎难而上?

崔老在一边听得是头都大,没好气的瞪了李冬青一眼后,没说一句就直接钻到脑海里去了,不知要干什么。

大堂内顿时有些冷清,李冬青却在这沉静中思索着,他有意要帮助郑元和崔文印一把,心中思索再三,暗想这程仕仁一定会再使坏水,便将崔文印唤来,道:“文印,这地你不能呆了,你现在就去找铁掌大师!”

“嗯?”一旁沉默半天的郑元猛哼一声,摆手道:“不可,不可!还没到哪份上!家师生前就最不屑找人帮助,生为大弟子我怎能带头破了他的规矩…”

李冬青闻言不禁皱眉摇头,道:“郑师傅,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的情势了不容乐观!一,是你刚才道出了要举行交接大会,以刚才那位师傅的阴毒,你觉得他会让这大会如期举行?你不觉得文印再呆在这恐性命堪忧?二来我也听文印解说过现在索命门的情势,三个大堂的控制权,全掌握在他们手上!就好像古代掌握兵权的藩王一样,逼急了随时可能造反!我知道您是硬汉子,但硬朗也不代表必须得“悍死”啊不是?要我说,现在必须找人来整顿下局势了,不然程师傅他们几个只会越来越嚣张,铁掌大师是威慑他们最好的利器!”

“铁掌大师?”郑元眉头紧皱,突然道:“你不是铁掌大师的徒弟么,怎么如此称谓?”

李冬青呵呵一笑,他也没打算跟郑元等隐瞒,只是将自己如何与铁掌大师相识说了一遍,得知机缘巧合下,李冬青救了铁掌一名因此才得到的皇权令时,郑元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看李冬青的眼中多了几分欣赏,要知道面对面撒谎,能做到他这种面不改色的境界,也实属不易!

听完李冬青的解释,郑元倒也陷入思索之中,他之前是真没想过这些,本性如此,说是木讷也罢!

思量再三,李冬青也再一旁劝阻,要他以大局为重,保住索命门,薛老鬼地下亡魂才会安息。劝阻了好久,这老家伙才算开窍,一拍手,同意了李冬青的看法。

因为冥界中的大能大多不会透露自己太多消息,所以就连崔老也是不知铁掌的电话号码,要去请铁掌崔无泪来压阵,还只能去西南断剑门找他才是。

因为怕被程仕仁发现,李冬青令崔文印将两人的面容来了个大转换,易容之后,李冬青变成了崔文印,而崔文印就变成了李冬青,两人在程仕仁的眼线面前做作的表演一番后,化成李冬青的崔文印夺门而出,赶赴机场前往西南。

而李冬青,却是心中担忧,他担心铁掌那不免会有些状况,得在崔回来之前,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