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子弹都在膛内(1/3)
“太太节哀，据太太所知，黄先生有什么仇人没有？”
“这我倒不知道，他生意上的事从来不和我说，只有几家穷亲戚，一年到头也没少给他们好处，无意中得罪一家两家是有的，但他们也不会害死老爷，害死了老爷，他们可再得不到好处了。”
“都得罪了那些亲戚？”
“老爷的一个表弟，戴少伦，自己家生意没做好，怪罪到老爷头上，喝醉了酒过来骂，老爷让崔乔把他架走了，我听下人说，他骂崔乔，崔乔向他动了拳头，他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崔乔，还说要找老爷报仇，但是戴少伦这个人，一向说大话，谁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哦！是这样的。”鲁恩沉思说：“还有别的亲戚没有了？”
“另外几家都是小事情，礼节了，来往拿的东西多了少了，贫寒的人家才拘家，我们从来没有跟他们论过多少。”莫慧芸为自家的富裕骄傲起来。
看来这也是一个从贫寒小户人家成长起来的妇人，虽然富裕了，心理还停留在小户人家，“不能委以重任”，我想起来鲁恩对一些人的评价。
我们从楼上走下来，正碰上黄府的管家黄万秋，黄万秋和黄万林是远房堂兄弟，不知怎么黄万秋就做了黄万林的管家，黄万秋对自己的位份很满意，在黄家做管家二十多年，他自己也积了一小笔钱，可以在乡下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鲁恩特别详细问起上次黄府招贼的事，黄万秋说：“我也没听见客厅里有响动，那天晚上睡不着，想起报纸上说晚上有雨，不知窗户关好了没有，起来查看，正碰上窃贼，穿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清面目，幸好那天晚上他没有带枪。”黄万秋心有余悸。
“上次黄家进贼，是警铃的电闸没有推上，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外面有段电线被割断了，其实几年来，家里一直太太平平，警铃没响过几次，一时也大意了，警铃一直没响，也没想到去查看线路，不知道电线是什么时候被割断的。”
“你认定那天晚上和昨晚来黄府的是同一个人？”
“不，上回我还看见了人，这回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昨晚我听见二楼响动，头一回听见枪声，我还以为听错了，稍有迟疑，后来听到太太们喊叫，我以为是崔乔开枪打中了什么人，到楼上一看，原来是东家和崔乔，一楼客厅里窗户是开着，我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崔乔随身带着枪吗？”
一旁的铁索赶忙说：“崔乔带的枪的口径没有黄先生中弹的口径大，并且我们检查过，崔乔所带的点3.2口径的手松能装六发子弹,昨晚他带的枪好好的，六颗子弹都在膛内。”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据昨晚守制的警员说，还没有醒过来。”
“他醒过来以后，立即通知我。”
铁索点头，鲁恩不在盘问黄万秋，想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走到客
厅，去看那个留有窃贼脚印的窗口，窗户大开着，脚印清清楚楚地留在窗户上。
鲁恩仔细看那脚印，又用手指量，他随身并不带尺子，若有什么需要丈量，便以手臂和手指为尺码，他量了脚印后，问铁索道：“脚印拍下来没有？”
铁索道已经拍过了，到明天照片就能洗出来。
鲁恩看着脚印问我道：“洪三，你看这是双什么鞋子？”
我仔细看那隐约显现出来的花纹，道：“象是皮鞋。”
鲁恩不语，又朝地上看，我也奇怪，便道：“屋内地毯上倒没有……”忽然鲁恩打断我的话，道：“看这里。”原来地毯沿墙壁的的地方，有半个后脚印，铁索道：“窃贼慌慌张张，往外跑，在这里留下半个脚印。”
鲁恩道：“不，如果是窃贼留下的，他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很沉着，如果是你，铁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犯了案，急切逃跑，你会选择靠墙壁一侧还是道路中间，如果是窃贼留下的，那他就是预谋杀人，而非盗窃被发现临时起意。”
我想起鲁恩一再问黄家人黄万林可有仇人？顺着他的思路走，黄家这起案子，也真是为报复杀人了，难道上回黄家招贼是杀手探路，或是竟来杀人没有找到？而这一次，杀手运气好，找到了黄万林，并开枪打死了他，又侥幸脱了险。
果然鲁恩对铁索说：“卢涂新、商楼、戴少伦、杜维弯这几个人要查一查，特别是戴少伦，他是黄万林的表弟，两家起过争执，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铁索领命去给警员们部署，鲁恩从黄家出来，脸色凝重，我知道他此行收获不大，便不敢打搅他。回到公寓后也没再提黄家的事，而是谈起了另一桩案子。到下午时铁索打电话过来，说崔乔醒了过来。
鲁恩道：“我们这就去医院。”
崔乔住在离黄家最近的圣玛丽医院，那是一个外国人开的医院，医院里收拾得干净整齐，走到走廊门口，便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儿。
崔乔在病床上睁开眼看着我们，鲁恩尽量和蔼和他说话，问他感觉怎么样？
崔乔道：“已经好多了，我从来没住过院。”
虽然他躺在床上，仍然可以看出他精干、肌肉紧绷的身躯，他的相貌颇为英俊，年龄有三十多岁，两个眼睛机警地看着我们，可以说做保镖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鲁恩问他上次黄府进贼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我很早就睡了，因为黄先生是在自己家里，不比在外面人多的场合，需要警惕，在雇主自己家里，做保镖的都很放松，我睡了以后听到管家的声音大喊，立即穿衣服跑到楼下，但是小偷已经跑了。”
“那么这次呢，凶手对你开了一枪，你看到他是什么样子的？”
“穿一身黑衣服，蒙着面，实在发生的太快，我也没看清楚，我躺在床上，听到外面黄先生的脚步声，心想问他要做什么，刚打开
门，只看见外面一个黑影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胸前便挨了一枪。”
亲眼看到凶手的的崔乔也并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鲁恩叹气道：“是凶手的运气太好了，接连朝两个人开枪，打死一个，打伤一个，能全身而退不说，还能避免叫有人看到他，我看这个人是有神明保佑，上帝帮忙了。”
第二天，铁索把卢涂新、商楼、戴少伦、杜维弯四人怎么与黄万林交恶的资料拿过来，鲁恩看得呵呵笑道：“黄万林的财产是这么来的。”
原来黄万林这个人，是极刁滑伶俐的一个人，可以说谁与他合作，谁吃大亏，当然也有跟他合作发了财的，卢涂新、商楼、戴少伦、杜维弯这四人都是与他合作而弄得资产全无的一个人，他们投入的钱都弄到了那里，都落到黄万林的腰包里，其中卢涂新、商楼、杜维弯三人还好说些，他们尚有别的生意，认清了黄万林的真面目，以后不和他来往便是，只有戴少伦，因为和黄万林沾些亲戚关系，极其信任他，但他投入的钱都打了水漂，若说掉到了水里，还能听到响声，而到了黄万林这里，连响也没响，便不见了，戴少伦极其恼怒，连日找黄万林理论，都被赶了出来，最后一次还和黄万林的保镖崔乔动了手，戴少伦扬言要杀了黄万林和崔乔，以后他果真和“血清老大”这一组织联络过。
“这是从那里查到的？”
“一个警员查到曾听戴少伦说起过血清老大，他多了些心眼访了访，查明戴少伦和血清老大里的老大，他唤做‘三哥’的有过来往，吃了黄万林的大亏以后，戴少伦和三哥见过几次面，不排除他央请老三派人谋杀黄万林的可能。”
鲁恩慢慢道：“戴少伦这个人，总是可疑，查查他也好。”
不知铁索是怎么查戴少伦这人的，总之过了两天以后，铁索打电话说戴少伦仍然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查不出来，现在各家报纸盯得紧，他们不能随意用刑，所以这事还僵着。而此前的三个人，也和各个组织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现在有点儿拿不定主意，要说有仇，四个人均和黄万林有仇，均有报复黄万林的动机，而且均和帮派有联络，如若针对戴少伦一个人，有些太过偏执了。
鲁恩道：“我要见见这四个人。”
首当其冲他要见的，自然是戴少伦这个人了，戴少伦是个矮胖子，年龄有四十岁上下，说话气冲冲的，怒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警察局的人也不能肆意挠民，我要投诉你们。”
“你往那里去投诉，是市政厅，还是警察总局？”
戴少伦一时语塞，道：“我那里都去。”
“黄万林被杀一案，有人怀疑是雇凶杀人，而戴先生，你的嫌疑很大啊。”
戴少伦气冲冲说：“那个好人雇人杀了黄万林，我要谢谢他。”
“戴先生的意思，你并没有雇人谋杀黄万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