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1/3)

金桂的脸色灰白,她站起来,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忽然她的身体一摇晃,慢慢往地上倒,坐在她旁边的谢景心忙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了沙发上,金桂双目紧闭,嘴唇紧紧抿着,似是昏过去了,谢景心为难地说:“要不要找个医生?”

鲁恩笑道:“不用,等案子结束,她自然会醒过来,蓝色海洋和玫瑰之心都找到了,玫瑰之心却不是孙进兴从谢辰春的保险箱内拿出来的,他是受人之托,他并不愿他托付者的名字被人知道,所以就抗下了偷盗玫瑰之心的罪名,玫瑰之心正是谢初心小姐,从她父亲保险箱内拿出来,托付给孙进兴的,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这个时候,谢初心小姐已经登上了开往法国的轮船。”

谢初心一言不发,双唇抿得紧紧的。谢景心着急地说:“初心,是你啊,因为父亲不同意你去法国,你便偷出玫瑰之心,预备离开我们,去法国吗?”

谢初心起初不吭声,后来被她姐姐逼得紧了,不由爆发道:“是这样的,我准备离开你们,到法国去,从小到大,我就活在你的阴影里,动辄父亲就说“看你姐姐”,我知道我样样不如你,没有你聪明漂亮,没有你功课好,我不管做什么在父亲眼里都是错的,我本来想要蓝色海洋,他不还是把蓝色海洋给了你,我不到十八岁生日礼物不能给我,可你已经戴玫瑰之心多少回了,等我到了十八岁,玫瑰之心也是你戴过的,我问父亲要蓝色海洋,他怎么说“蓝色海洋是你姐姐的,你不能要”,凭什么我的你能用,你的我就不能用,还有我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这次不过试一试,果然是你的生日加上父亲的生日。”

“父亲死了,你为什么不说出玫瑰之心是你拿的,还要偷偷运出府去。”

谢初心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谢景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鲁恩笑道:“初心毕竟年纪幼小,她被吓着了,因为事先在父亲的茶杯里下了安眠药,要等父亲睡着以后,拿他的钥匙开保险箱,但她不知道,她的那点药量,谢辰春要是喝茶的话,并不能使他入睡,3号晚上,时时警惕谢辰春办公室的初心,上楼回房间拿相机时,看见父亲走出了办公室,但办公室的房间并没有锁,她便走进办公室,一眼看见保险箱的钥匙放在桌子上,初心以前用过这钥匙想打开保险箱,但密码不对并没有成功,这次她一试,保险箱的门竟然开了,心虚的她听到房门外有响动,匆忙抓起玫瑰之心走出房间,所幸她并没有被人发现,谢辰春死了以后,她相当害怕,不知这事怎么处理,她在谢辰春的茶杯里放入了安眠药,会不会是安眠药发作,谢辰春睡过去以后才被杀的,她会不会被看做是杀害父亲的帮凶吧?所以她托孙进兴把项链带出府去,她神色苍惶、语言迟疑地把事情向孙进兴说,说到谢辰春的死及她向谢辰春茶杯里下的安眠药,孙进兴吓了一跳,他还真以为,谢辰春的死是初心在他茶杯里放了安眠药所致,孙进兴是重承诺的人,和初心情投意合,又怜悯她,既答应帮她,所以在他被捕以后,一句话不提初心,独自把罪责抗了下来。”鲁恩的口气里,竟有些欣赏孙进兴的意味。

孙进兴仍然低头不语,而谢初心望向他,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感动。

“说到谢辰春被一刀毙命,这样的杀人手法,是惯常犯罪人才做得出来的,在景心从保险箱中找到要谢辰春汇款的纸张,我就看出,这是一封勒索信,而我们从汇丰银行查到,华运公司的会计,往这个存款号里存入了一万元,当然这离勒索者的要求很远,他可能不死心,谢辰春是个很精明的人,他并不愿束手就擒,而是和勒索者讨价还价,勒索者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还是那些人的一座金矿,所以导致了他们势必要唔面,谢辰春已经知道了勒索他的人是谁,为掩人耳目,3号晚上,才请了这样一些和自己并非知己朋

友的人来家聚会,勒索他的人也在这样一批客人中间,介时,在自己家里,掌握了主动权的谢辰春以为可以和勒索者讨价还价,拿到勒索者手里逼他就范的东西,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所知道的勒索者,并非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人,而是一个亡命之徒。”鲁恩的眼睛灼灼地看向孙瑞芳,他说到:“白仁川先生,还是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吧。”

孙瑞芳脸色一僵,一记勾拳打向鲁恩,身形矫健俐落得不似平日看到的他,鲁恩敏捷地躲过,几个警察走过来围住他。制服白仁川的过程有些混乱,还是鲁恩拿起花瓶砸向他,不偏不巧正砸中他的头,警察们才把他制服。纵然警察们把白仁川摁爬在地上,往他手上戴手铐,他的眼睛仍怨毒地看向鲁恩。

鲁恩道:“白仁川先生,你可真是大胆,上海的大街小巷都贴着你的通辑令,你竟然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大摇大摆从警察们眼皮子底下通过,你装扮神妙,如果不是你的贪心出卖了你,在上海还真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疑惑地看着鲁恩,等他解释他是怎么识出孙瑞芳就是白仁川来着?鲁恩道:“真正的孙瑞芳失踪以后,可能遇见了白仁川这个人,所以白仁川熟悉孙瑞芳的一切,连他的一些小细节他都了若指掌,假孙瑞芳回到上海以后,数年前他的朋友,都没有认出这个人是冒牌来着,谢辰春数年前曾和顺利公司合作,可以说顺利公司的破产,有一半败于谢辰春的欺诈,孙瑞芳深恨谢辰春,这一层,他大抵都和白仁川讲过,白仁川摇身一变成为孙瑞芳后,手里虽然没有谢辰春的把柄,但他所知道的秘密,足以把谢辰春毁掉,他看到这是一条生财之路,便以此为要挟,敲诈谢辰春,谢辰春只知道孙瑞芳性格柔懦,不防他次回来,竟变得象蛇一样狡猾,狼一样凶狠,他们经手几个回合,谢辰春都处于下风,迫不得己他只好出钱给白仁川,心里又着实不甘心,3号那晚,接到请柬的白仁川来谢家赴宴,心中对谢辰春甚是不耐烦,他敲诈谢辰春五万元钱,谢辰春却只给了一万,谢辰春邀他到家赴宴,白仁川心内暗暗冷笑,要看谢辰春玩什么把戏?他手里犯过几个案子,并不怕谢辰春玩花样,到了谢家以后,虽然谢辰春暗示过他在二楼的办公室等他,白仁川却并不上二楼,一直到他看到金桂从客厅上了二楼,知道她去找谢辰春,便在几分钟后,也上了二楼,在二楼他并没有遇见什何人,但他到了谢辰春的办公室,谢辰春看到他,还是吓了一跳,他不防这个时间白仁川会来,他还以为是金桂重新返回来,他还没有从对金桂的戏弄中回过神来,因此对白仁川很冷淡,口气也很强硬,白仁川何曾受过这个羞辱,他趁谢辰春转身之机,抽出匕首刺进谢辰春的后背,谢辰春倒在地上,眼睛惊讶地张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他办公室及保险箱上的钥匙,那是他戏弄金桂时拎在手里的,其后钥匙便在办公桌上放着,临死之前,他把钥匙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白仁川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掰开谢辰春的手指,拿出钥匙,想要打开保险箱的门,但他打不开,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仁川赶快躲到窗帘后头,他看见金桂走进了房间,金桂梦游一般,一步步走到谢辰春的尸体旁边,靠近博古架,打开博古架的凹槽,拿走了蓝色海洋,白仁川悻悻走出房间,出了房门以后才发现钥匙还在手里拿着,他一扔把钥匙扔到走廊尽头的地毯角上,然后匆匆忙忙来到客厅,夹在众人中间,听肖太太弹琴,他做事干净俐落,为人谨慎警惕,上二楼到下二楼,并没有人看见他,谢辰春的死亡被发现后,宾客们都来到二楼,白仁川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他上了二楼后,看见钥匙在角落里亮得耀眼,便乘人不备把钥匙踢到地毯的角落,拉

起地毯一角盖住了钥匙,只是他的贪心没有尽头,知道蓝色海洋在金桂手里,便想要敲诈金桂,他打听到金桂一直住在谢家,并没有从谢家出来,至到今天谢辰春下葬,警察们在谢家撤了防,这个时刻,是出入谢家最松懈的时刻,便赶来谢家吊唁,以重情谊为由,留在谢家监视金桂,待她周围无人时,把蓝色海洋据为己有,他料想金桂一介女流,他只要出言恫吓,不怕金桂不把项链交到他手里。”

“你是怎么怀疑到孙……白仁川的?”孙进兴问道。

“3号那天晚上,我一见到孙瑞芳,便觉得面熟,想在那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后来肖太太告诉我,这是顺利公司的孙瑞芳,我想起几年之前见过孙瑞芳,可能长时间不见记忆模糊了,甚至在看到敲诈信上白富祥的名字,其后铁索调查到白富祥和白仁川是同一个村庄的人,并且这个白富祥,早在十几年前就不知所终,我也没有怀疑到他,但今天在门外看到孙瑞芳,听见他说要留在谢家送谢辰春最后一程,让人讶疑,顺利公司的破产,外人多少能看出来点和谢辰春有关,如果说3号晚上孙瑞芳来谢家赴宴,是面皮上的缘故,那他今天留在谢家,就叫人意外了,孙瑞芳的司机和人聊天时,说他不吃海味,一吃海味便过敏,但3号晚上,谢家餐厅里准备的,差不多都是海味,并不曾听他说过什么,那晚孙瑞芳在餐厅里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但客厅里,肖太太、金桂和别的两三个人,都没有看到他,那么这个时间,他到哪儿里去了呢?我故意问孙瑞芳的司机,孙瑞芳和德心斋的老板是否是朋友,司机回答孙瑞芳并不喜欢吃点心,以前我听说过,孙瑞芳因为爱好吃点心,和德心斋的老板成了朋友,而在他离开上海的几年,德心斋换了新老板,那么孙瑞芳应该和德心斋的老板再成为朋友才是,因为一个人面貌、说话口音会变,在口味的爱好上却不会变,司机却说孙瑞芳并不喜欢吃点心,我想起勒索信上白富祥这个人,他和白仁川是同一个村庄的,便让铁索拿白仁川的资料来给我看,我愈看愈怀疑孙瑞芳便是白仁川,铁索调查过后也告诉我,孙瑞芳在餐厅、舞厅、浴室的许多细节,都和白仁川相附,并且汇丰银行的柜员也证实,使用54321143897这个存款号取款的人,和孙瑞芳很相似,我想起白富祥和白仁川是同一个村庄的人,那么孙瑞芳是白富祥的话,白富祥怎么可能不是白仁川呢?也许白富祥和孙瑞芳一样,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们所留在人世的名字、身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这世上存活。”

白仁川怨毒地看着鲁恩,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字句:“回到上海,我第一个应该先杀的,就是你。”

鲁恩道:“天道有常,存善不存恶,存良不存歹,只要你作恶多端,就算不败在我手里,也要败在其他人手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对你这类人说的。”

鲁恩说完,拿起大衣,从谢家的客厅走出来,外面阳光普照,好一个晴朗的日子,谢景心选在这一天安葬父亲,端是选了个好日子。

走出谢家大门后,鲁恩看着兀立在路旁的垃圾箱,笑道:“你说孙进兴怎么会想起把玫瑰之心藏在垃圾里,放进垃圾箱呢?”

我瞠目结舌,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匪夷所思,我怎么能想得到是为什么呢?

“他童年或少年时代,一定过过很贫穷的日子,逐日和垃极相处,对垃圾很熟悉,也不觉其肮脏。”

我想起孙进兴的衣冠楚楚,及他的满脸阳光,心想这倒是看不出来。

鲁恩笑道:“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玫瑰之心是他偷走的。”

孙进兴看着谢初心时的眼睛和表情立即出现在我眼前,我道:“他对谢初心是真心的,你看到了这一点。”

“不是。”鲁恩的眼睛看着远方:“是因为云霓,云霓欣赏的人,品质不会差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