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物是人非
听着杨族长那带着一股悲凉夹杂着自豪的苍老沙哑之声，在场的众人皆是默言，一张张面庞之上挂满凝重…
“好了！走吧！”默言十来个呼吸的功夫后，林仲轩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心中的悲痛，随即说道。
“小妹，走吧！以后我们逢年过节，常回来看看他们！”林仲轩见林仲丽呆呆的立身原地不肯离开。
“嗯！”林仲丽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转身。
“贤弟，是上边儿准备好了吗？”林仲轩一边走，一边偏头向着张一轩问道。
“算算时间，还差些火候！”张一轩微微摇了摇头，再道：“趁这个功夫，林兄不邀请我们去家里看看吗？”
“噢！也是…”林仲轩微微一笑，旋即再道：“只是怕寒舍简陋，怠慢了贤弟、贤妹…”
“林兄，你这话可是有些言重了！若这是别墅庄园，我还不愿意去呢！”张一轩与来立身在院子前，笑道。
林仲轩看着这么多年未进的家门，旋即道：“也不怕贤弟、贤妹笑话，上一次愚兄回来，在未寻到小妹的情况下，无颜面对爹、娘与乡亲，所以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仅是远远的一瞥！”
张一轩闻此后，随即便是明白，林仲轩分明多次说过他先回来过，但村中人却仿若多年后初见。
“如今，寻到小妹，终于是有脸再踏家门了！”林仲轩向张一轩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林兄铁骨铮铮傲骨嶙嶙，小弟佩服！”张一轩也并未客气，随即一步踏入石板铺设而成的小院内…
这十来个平方的院坝并没有多余的东西，仅有靠着边缘稻田一角，有着一口长满青苔的老旧石缸，石缸旁一个由石头石板搭建而成的洗衣台。
随即，张一轩又打量了一番这座主体由条石垒砌而成的瓦房，门前三根柱子，大厅前两根儿，转房门旁一根儿。
两道上着锁的朱红木门，似乎被新漆过，门框两旁还贴有春联，其上的黑字略显娟秀，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春联是我几个月前，过年的时候贴的…”一旁的杨晓欣似乎看出了，张一轩与林仲轩的疑惑，随即一笑道。
她顿了顿，旋即又道：“这门上的漆也是我爹去年漆的！我们修新房的时候，还剩下一些油漆漆，爹就过来给漆上了！”
“前十一年前川西大地震，房子有些地方塌了，后来乡亲们都出了不少力修缮呢！”
林仲轩闻此后，心中当即一阵感动，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是杨晓欣还是老杨叔，以及乡亲们都还没忘了他们，照看着他们的房子，都期盼着他们能够回来！
微微点了点头，林仲轩深深的将这份情铭记于心。
“小林啊！你这么多年没回来，进屋看看吧！钥匙在第二根柱子的石墩缝里！房子里的东西，我们都没动！”杨族长适时开口说道。
“好，族长！”林仲轩点了点头，缓步来到大门前的第二根柱子后，俯身取出钥匙。
当年，也是这样，他们出门上锁后，将钥匙就放在这里，一切都没变…
锁已经不是原来的旧锁，是现在的新锁…
还记得小时候，他总喜欢玩儿那把锁，合上又用钥匙打开…
“咔嚓…”
林仲轩将锁打开推门而入，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切，令那尘封的记忆再次撕开裂缝，如潮水般涌来…
就是这张有着与多坑坑洼洼的大桌子，却承载了他儿时许多欢乐…
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便是，一家人围坐在这张老桌子上，吃着他们自山上寻来的收获。
他也曾趴在这张桌子上，拿着小刀雕刻，如今那些痕迹很可能也还在…
林仲轩向前走了几步，右手颤抖着轻抚桌面…
这个位置是他坐的，母亲与小妹在对面，父亲在主位…
“呼…”
林仲轩吹走了降落在桌面上的灰尘，几个扭扭曲曲的小人，隐隐浮现而出…
那是他曾经以小刀雕刻的，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小妹，以及他…
张一轩等人跟在林仲轩的身后，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这间大厅，大概二十来个平方，物件并不多，除了一张老旧的桌子与几个凳子外，便只有一个大柜子放在大厅的右上角，整个大厅显得有些空荡…
林仲轩与林仲丽离开桌前，走向那老旧的大柜子，这是他/她们家装粮食的地方…
柜子虽大，但每一年收获的时候，却只能装浅浅的一层。
随后，林仲轩转身走向一道靠着大门右手边的偏门，不过仅有门框没有房门…
进入偏门后，是一个小厨房，有两口柴火灶，一口石缸一张接近腐朽的大案板。
灶上的两口锅已经全部生锈，一口锅中有着一些碎瓦片，而另一口却是有着一个大洞…
当年，母亲便是在这个小厨房里忙碌，给他们做出如今看来，非常可口的饭菜…
林仲轩缓缓走了几步，来到灶门前的一个木墩旁，这是当年他烧火时，时常坐的…
冬天来临时，他与小妹便喜欢喜欢躲在这个角落里，一边烧火一边取暖一边期待着火堆下的烤红薯…
林仲轩坐在那木墩上的恍惚间，似乎可以见到一道身影，正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忙碌…
随后，那道模糊身影，立身在灶前揭开了锅盖，蒸腾的水汽遮掩了那一张温柔且带着丝丝笑容的脸庞。
“铁蛋儿…火加大一些…马上开饭了…”
“好嘞！娘！”
“哥…你怎么了？”林仲丽见林仲轩坐在木墩上，望着对面发呆，眼眶中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噢！没事儿！”林仲轩回过神来，随即起身道。
他沉吟片刻后，旋即又道：“走吧！去爹跟娘他/她们的房间看看！”
“嗯！”林仲丽点了点头，回答道。
林仲轩穿过厨房，推门进入一间大概十来个平方的卧房。
卧房内，除了一架床外，便仅有一个老式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似乎摆放着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