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坦**宽阔,远得没有边际,风在耳边呼啸,汗水似乎都染上了草地的芳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梦与现实交织缠绕,层叠绵延,织出一片现实通往童话的港湾。

秦安沛目不转睛看着牵着她的章洋,眼里只有一人。她觉得与后者如此接近,又打心底感觉遥不可及。不知是否是在奔跑的原因,她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不论从物理上还是心理上。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不安。被牵住的手上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像一只偷腥的猫,小心翼翼地享受着片刻间的幸福。

不知跑了多久,是否跑到了世界的尽头,也不知是谁先停下的,最后两人躺在一处,大口呼吸着。此时此刻,什么过去和以后,都在雄浑壮阔和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被淡然遗忘。

秦安沛扭头看着旁边的人,闭目听风,凝神于万物。

她心尖上的芭蕾舞者舞姿妙曼,优雅灵动,每一次踮起脚尖,都在她心底留下最真实的触动,某些情绪在台下作祟,蠢蠢欲动。

此刻的她,竟想将章洋拥入怀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那是她的挚友,约定好剔除试探、掩饰和权衡的挚友。

这就是心动吗?秦安沛在心中暗道。

这不是她应有的感情,这份异样的情感不应属于她们之间。这就意味着,那份纯粹的友谊,因为她污/秽的思想,彻底泯灭。

所以说,爱恨都是很奇怪的东西。喜欢可以毫无根据且难以理解。

大多数的暗恋都是一场自导自演、自作多情的演出。正如蒲公英般,怕风吹来离散,又怕风不来难耐。她也不例外,这点小心思,甚至是一种罪恶般的存在。

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尽可能躲着章洋,避免肢体语言的接触暴露那些小心思。以至于整个过程都如行尸走肉般,已置身房子里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她按照平日的习惯,翻出风景照片,想抑制这种情绪,却看见一张又一张章洋的侧脸。

她干脆关掉手机,躺在**,实施她心情不好时惯用的第二招——睡觉。一觉醒来,她会对睡前发生的种种淡然处之,这招百试百灵。

可现在却不同,她躺了一个多小时,脑海里全是章洋,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她打开电脑,准备码字来分散注意力,可打开某软件,记录她和章洋故事的小说赫然映入眼帘,再一次打断她。

无奈之下,她问了度娘,点进一位心理咨询师发布的内容,惆怅地撑着脸,喃喃自语:“首先我们自己从心里面来提示自己,虽然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已经都是过往。这条没什么用啊,一想到她的脸,所有的提示就都没用了啊……”

“二,要从这个状态里走出来,就要就得出去适应新的环境。新的环境……这条也算了。”

“三,如果你遇到一个你更加喜欢的人,那么可能会放弃你这个原来的朋友。嘶……”

“四,可以请教一些其他有经验的人,毕竟他们经历过,也知道如何处理。不如去问问她们吧,说不定会有收获。”

说罢,秦安沛在姐妹群发消息:求助。

收到回复后,她们约了在咖啡馆见面。

熟悉的六号桌,秦安沛趴在桌上,焦灼等待。

“沛,平常可不见你找我们帮忙,这次遇到什么史诗级难题了?”

温叙走进来,坐在对面。

“小叙,安忱,就你们俩吗?”秦安沛问。

“旭旭我不知道,衍哥约了架。”

沈安忱坐在秦安沛对面。

秦安沛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沈安忱猜到了,可能是那天开车接秦安沛的那个,便问了秦安沛。秦安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知是谁发来的消息,沈安忱急匆匆地离开了。只剩下秦安沛和温叙两人。

温叙忍不住笑了,对秦安沛的话提出质疑,“呦,太阳从西边儿出来啦?世界上还有能让你秦大忽悠暗恋的人?真是稀奇。”

“啧,你这话过分了,海王收心不行吗?”秦安沛皱了皱眉,“更何况,我哪里比得上你温·尖酸刻薄·叙?”

“和你谈过的所有人,哪个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再说了,除了那个小奶狗,叫什么……章鱼还是水母来着,和你谈了四个多月,还有哪个和你谈的超过一个星期了?你突然给我来个这,换谁谁能接受?”

温·尖酸刻薄·叙笑着,饶有兴趣地挑眉,逗起桌上趴的一只虫,继续说:“不过……你这是换口味了?男的玩腻了?连性别都换了。”

“我就是喜欢她,和她的性别没关系。”秦安沛说,“再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群视觉动物有什么值得尊重的?他们能和女性一样吗?”

“哎呀,海王还知道还怜香惜玉呢~”

温叙戏虐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恨男的。当年嘲讽我的那群人,哪个不是男的?仗着自己有八斗之躯口无遮拦,说污言秽语以为自己很幽默,侮辱别人反衬自己多‘好’,恶心下贱。被造世主赋予顶天立地之力,却行卑鄙下流之事,欺压女性,羞辱女性,不知廉耻。这般无耻下流,有哪点值得我尊重?”

越说到后面,秦安沛越激动,眉眼间都带着怒气与厌恶。

“你说的对,不过……”

温叙话未说完,秦安沛继续说:“只有女性才会帮助女性。那会儿我被那群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欺辱时,站出来的每一位姐妹都是女性的力量的凝聚。她们以纤弱的身体,怀着强而有力的内心,以及善良坚定的勇气,精神上完全压制所谓的男子汉。敢问天神的‘佳作’男性,是否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嗯……对。先别急着生气,我来这儿不是来听你吐槽的。”想了一会儿,温叙给出一条毫无作用的建议,“喜欢就追呗,之前也没见你怂过。”

“呵呵,真是‘听君一席话,十年书白读’。温·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叙,我请问你,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要是真的能这么做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有闲情逸致跟你在这儿聊天吗?”

秦安沛没有立即回答,刚才还在气头上,缓了缓情绪,深呼吸做消气工作。气消了之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时啼笑皆非,一顿狂怼。

温叙说:“先别说话,让我想想怎么解决。”

“记得用脑子,Miss温~”秦安沛说。

“闭嘴吧你!”温叙道,“与其费力瞒着她,还不如告诉她。同意,有情人终成眷属;拒绝,还彼此自由身。多好!”

“有没有不破坏这份友谊的方式?”

秦安沛单手撑脸,叹了口气。

温叙故作高深地推了推没有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在你动心的那一刻起,这份友情早就不单纯了,持续时间只在于她发现的早晚,又谈何破坏?举个例子,如果她有对象了,那你们再次见面,这段友情能维持下去吗?你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卿卿我我吗?时间是一切痛苦的解药,也可能是毒药。如果不想污染这份友情,那么就在这之前离开她。早日放下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感情大师附体单身solo,大师,我悟了!”秦安沛打趣道。

温叙一脸嫌弃:“咦~滚!”

“唉,可是……”

秦安沛多少有点不甘心,正准备反驳,温叙打断了她:“你觉得自己表白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如果你觉得你行,那就去,不行就按我说的做。长痛不如短痛,至少比耽误双方来得好吧。”

本来还抱有点一点点期望,瞬间化为乌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秦安沛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嗯。酒少喝一点,算了,反正劝了也没用。”

温叙担忧地看着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做什么,衷心提醒道。

秦安沛敷衍地应着。下一秒温叙拿起包,转身离去。

秦安沛给戚衍发消息,问后者能不能过来陪她喝两杯。

后者似乎正在玩手机,秦安沛马上收到后者的回复,问了个地址,让她等自己五分钟。

只过了三分多钟,秦安沛看到窗外有个骑电动车的人出现在店门外。她迎上去,二话没说,熟门熟路地坐在后面。

几分钟后,她们在酒馆前下了车。点了酒,进了包厢,两人坐了下来。戚衍丝毫没有要问的意思,反倒是秦安沛先耐不住了:“你不准备问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戚衍替秦安沛开了瓶酒,递到后者手边。

“初恋和暗恋都没来得及细细展开,就被人催着放下。呵,很可笑吧……”

秦安沛接过酒瓶,闭眼猛喝一口,放下酒瓶,自嘲地苦笑。

戚衍戴上她读书时才会佩戴的金边眼镜,一口酒下肚,不知该有何样情感:“喜欢本就是欲望,无论怎样的爱,必然是污浊的,是以精神上的束缚为代价的。”

“怎么会呢,爱情是纯洁高尚的。”

秦安沛马上反驳道,在她眼中,爱情应该是至高无上的。

戚衍也不急着反驳,微微一笑,指尖摩梭着酒桌,不急不缓地说:“你能忍受你的爱人出/轨吗?”

“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吧。再说,足够爱ta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这与爱情有什么关系?”

秦安沛很不理解,戚衍为什么要问她这些东西,是因为前者不信任她,认为她会出/轨吗?

戚衍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这就是束缚。好比你想要天生的月,你用你的方法将月拥之入怀,人间再无月亮,人人都渴望从你怀里抢走月亮,此时你只能抱得更紧,阻止别人抢走,往往此时你就会忽略月亮的感受和职责,你也会因为了他人的虎视眈眈变得自私贪婪。如果此时月亮离开你奔向他人,你或许认为它不该这么做,我偏说它没错。”

秦安沛提出疑问:“月亮既然选择奔我而来,就应独属于我,有什么不对的?”

“这个故事从始至终就没有对过。你怕月亮离开,将它束缚在身边,它为了逃离你的束缚,奔向他人,但他人又怎会适合月亮呢?月亮就应该远在天边,就应该遥不可及,就应该属于世间万物,生之于物而润之于物。双方都在互相折磨,何必呢。”

戚衍凝视着秦安沛,意味深长地摇摇头,闷声喝起酒,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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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所有内容仅代表个人看法,并无任何诬陷诋毁,对情侣并非恶意

最后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极小部分来源度娘,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