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手腕上的疤痕,如若不是边黎白的失神,她自己恐怕都要忘记它的存在,或许时隔过久,才让她倍觉陌生,对于这道疤痕,叶峥嵘说辞始终模糊,一向心思简明的叶安橙又怎会深究它的由来。

边黎白深邃的锐眸视线越发尖锐,丑陋的疤痕却如同烙印他的心房,酸涩他每一寸柔软,边黎白温热的指尖轻抚她手腕上的伤疤,每经一处都要小小的停顿一下,像似在惋惜她的完好手腕。

叶安橙只觉疤痕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臂,意识到此的边黎白紧了紧力道。

对于边黎白如此不依不饶,叶安橙深表疑虑皱皱眉眼。

“黎,你怎么了?”

好似他见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便有些反常,举止言行都令人不解。

边黎白闻言淡淡收回了心神,他用着一种复杂眼神凝视叶安橙精致可人的小脸。

“痛么?”

听完了边黎白的话,叶安橙嗤笑出声,像似在对边黎白询问做出嘲笑。

“黎,你是不是傻掉了?这都多少年了,一定不痛了啊,况且就算的当时很痛,我也忘记了。”

与之同时,她小脸泛起了微微得意,真是没想到,边黎白如此精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边黎白自然性的将她此时得意神色收进眼底,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阴鸷的俊容敛出一抹不深不浅的笑弧。

“边太太,你是在嫌弃你的老公么?”

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叶安橙即刻收回先前得意神情,干咳了两声以此缓解先前的尴尬。

“我没有啊,我没说我嫌弃你。”

叶安橙矢口否认更像是间接承认她的心虚。

边黎白一瞬不瞬凝望叶安橙那双不时闪烁的清澈眼瞳,他薄唇的笑弧越扯越大。

“是么?不是嫌弃怎么反应这么大?边太太是否该解释一下。”

叶安橙闻言略显难为情的垂眸,她微咬了咬下唇,低声喃喃道:“谁嫌弃你了,我看是你自己嫌弃自己,一直说我笨,自己还不是一样,切——”

有意拖扯的尾音纵然轻到近乎沉默,却还是一字不落听进边黎白的耳际,他深邃的眸子一闪。

“边太太在说些什么,嗯?”

最后一声嗯无疑是整段语句中最具有压力的询问,其中不免增添了几分质疑与揣测。

叶安橙故作无谓的玩着泡泡,稍缓片刻,她含笑看向边黎白。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你是不是想太多?又或者误会了我的意思。”

懒得听她这些无谓的辩解,边黎白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眸色幽深凝望她。

“边太太,究竟是我误会了,还是你确有其意,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是说你需要我说点破?你要想知道,很多时候持以沉默会比直白好得多。”

耳听边黎白的话外之音,叶安橙乌黑的视线闪了闪,她其实不该低估边黎白的智商,他又不是白痴,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叶安橙逢迎式的笑了笑,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却也出卖了她的不安。

“干嘛这么严肃啊,吓死人了,这原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干嘛这么复杂,我只是觉得你智商突然低下了,可是我并没有嫌弃你啊。”

深怕边黎白误解她的意思,叶安橙尽可能的解释清

楚。

听闻此言的边黎白勾唇一笑,实际上,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件事上,他的思绪好似还停留她手腕上的疤痕,一如无形利器戳伤了他的心房,无所痕迹,却痛的他难表现出任何。

叶安橙手腕上的疤痕,稍一仔细观察便能得出结论,根本不是所谓的淘气弄伤,完全是刀割的痕迹,以至于伤口如此整齐,思及至此,边黎白眉宇一皱,他不敢任由自己的思绪继续下去,因为他想象不到,叶安橙当初是怎样的心态对自己下此狠手。

想到这一点,边黎白隐隐作痛的心房促使他急切离开现在的压抑环境。

边黎白眉眼间流转着风情的笑意,他主动凑近吻了吻她的额头,低柔的嗓音弥漫在她的耳畔。

“洗好了叫我。”

突如一言听得叶安橙神情一怔,先前他不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怎么如今反倒准许她的意见了?

叶安橙望向边黎白的双眼掠过疑虑的光泽,她轻启唇瓣,想要询问些什么,却终究沉默收尾。

怔楞了好一会儿,她淡淡收回了视线,含笑点头。

“好,求之不得。”

一声求之不得足以表明她的迫切,听闻此言的边黎白却无任何反应,只是回以笑容,起身离开。

对于这样的反应,深觉天差地别的叶安橙微拧了拧秀眉,以往他听见这样的话基本都会与之辩论一番,绝对不会默不作声,这该是少有的几次,想到这一点,她不可抑制背脊一僵,不禁猜忌他是否出了她揣测不出的意外境况。

叶安橙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边黎白离开浴室却无动于衷,她微咬了咬下唇,一瞬的烦躁涌上心头。

走出浴室的边黎白来至卧室,点燃了一根香烟,高大健硕的身影伫立窗前,他深吸着香烟,试图麻痹自己的中枢神经,到底怎样做比较好?

看似简单的叶安橙到底蕴藏怎样的过往,以及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这一点,他丝毫找不到头绪,就像是个无处寻医的病患,只能听从别人的建议,却一直僵持着,他甚至在想,会不会一个偶然,他便不治之症。

继续故作无知的与她一同生活,还是违背心意一查到底,他似乎更偏向第一种,却深怕率先被唤醒记忆的是叶安橙,自从被困电梯那日,她整个人便有些神情恍惚,想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明知于此,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他边黎白何曾如此坐以待毙过?

微薄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长舒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气息,他不想将自己任何负面情绪带给叶安橙,一瞬也不允许。

连续抽了两根烟,掐灭香烟那一刻,他收敛先前的阴霾滚滚,像似替换了一张相对愉悦面具,迈着修长的双腿朝着浴室走去。

推开浴室门那一瞬,他本能性落入浴缸的视线落了个空。

听见声音的叶安橙微侧过头看向了门口,见到边黎白推门看向浴缸时,她甜腻一笑。

“哈喽,黎。”

这一声热切的招呼声唤回了边黎白的心神,他视线一转,顺着声源看去,眼见叶安橙正站在镜子前,擦拭着秀发,清新可人的小脸尽是愉悦神色。

见此一幕的边黎白简单打量她一番,尔后眉宇一皱。

“不是说了,洗好了叫我么?”

语出同时,他大步走向叶安橙,拿起了架子上的

新毛巾为叶安橙擦拭着头发,自觉手中的毛巾多余,叶安橙缓缓收回了手,将毛巾仍至一侧,减缓一个动作,烟草的香气扑鼻而来,敏感的叶安橙倏地抬眸,她一瞬不瞬凝望边黎白那张无所表情的俊容。

“你抽烟了。”

笃定的口吻带着并不显明的试探,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嗅觉,虽然她嗅觉很是敏感,却丝毫代替不了她对香味并不熟知的这一缺陷,她很难判断,边黎白身上所散发的香气是香水还是烟草。

边黎白闻言手中的动作稍顿,低垂眉眼,其中的柔情一泻而出,他轻声笑了笑。

“这都被你闻出来了,边太太还真的是可怕。”

临近浴室,他还特意驱散了一下身上的味道,避免她会敏感嗅到,却不料她还是轻易闻出。

听完边黎白的话,叶安橙长叹一声,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对味道并不敏感,只是不抽烟,所以会变得敏感一些。”

仅仅是一些而已,所以她先前才会如此不确定。

提及敏感这一字眼,边黎白微挑眉,勾唇一笑。

“不敏感么?我为什么很敏感呢,好了,不说这个了。”

边黎白心知肚明,继续探究下去也不会得到所谓结果,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浪费时间,这无非是一个抽烟与否的简单问题。

眼见边黎白闭口不谈,叶安橙心怀不满的嘟起了嘴巴。

“不说了?你为什么又抽烟,你不是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么?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以至于你要抽烟。”

语出同时,叶安橙整张小脸都暗沉下来。

听闻她的急促语句,边黎白继续手中的动作,他温柔为她擦拭着,俊容则是始终携带微微笑意。

“我的边太太,不要想太多,只是烟瘾犯了而已,哪有什么心情好不好,况且,你看我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么。”

自信满满的同时,边黎白并无多大把握,自己神情是否在安然这一范围内,一向对于自己情绪掌握准确的边黎白也会有谨严的时候。

叶安橙闻言眨了眨大而无辜的眼睛,她微咬了咬下唇,一时语塞,该让她如何应对这个严肃而又令人无奈的问题呢?

声声沉默,她轻缓的声音幽幽响起。

“可是我察觉得出,你情绪不对劲,即便是这样,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怎么了,是这样么?”

叶安橙的性格该属于相对执拗,但凡她认定的事便一定会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所以她不想任由自己松懈,或许在浴室某一瞬间,她便察觉出了他不对劲,只是出于某些特殊因素,她并未多言,心想自己多虑了,又或许她觉得边黎白该很快就好了,可是从外面回到浴室,边黎白情绪非但没有得到舒缓,反倒越来越差。

心想至此的叶安橙紧咬了咬下唇,隐约觉得这是自己的严重失职,身为边黎白的太太,她该清楚掌握他的情绪,而不是任由情绪恶化。

边黎白深邃的眉眼轻闪了闪,凝望她自觉愧疚的模样,心疼涌上心头,他伸出了手侵轻抚她稚嫩的脸庞。

“边太太,真的是你想多了,我没怎么,只是莫名烦闷,与你无关。”

大致可以猜想自己如若是叶安橙,都会觉得他的说辞荒唐不已,此时,他只希望叶安橙智商回归常态,才不至于察觉出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