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竭力维持镇定神色的瞳已然乱了呼吸,他有些埋怨自己的口不择言,一如从前,见她蛮横不讲理的样子便会忍不住训斥两句。

“你为啥呢么要这么说?”

叶安橙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窥探瞳阴戾的俊容。

瞳缓缓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深怕自己多看一秒都会露出破绽,他像似观赏一侧风景般,清冷的嗓音也是听不出任何异样。

“什么为什么。”

叶安橙毫不知情他的有意别扭,她微努了努嘴,耐心解释道:“就是你刚刚对我说自欺欺人,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他心中有所预料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果真起疑了。

瞳试图让自己绷紧神经得以疏通,杀人不眨眼的瞳何曾有过这样狂乱的心跳,深怕下一秒便会跌停或者直出嗓子眼。

声声沉默,瞳幽幽启唇。

“随口一言,我说话向来没什么节奏。”

但愿这样荒谬的借口会让她信以为真。

目光凝重的叶安橙听见他的回答,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种说话完全没语调的人,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没遇见过,真好玩!”

语出最后三字,她抑制不住心中欣喜,含笑出声。

耳际传来她不加节制的笑,瞳不着痕迹长舒了一口气,他这该算虎口脱险么?如此比喻显然很是不恰当,即便深知她温顺与虎全不相符,错觉所产生,却很是接近其境遇。

瞳轻缓阖了阖冷眸,唇边则是一如既往的平弧。

“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一想到他也是近日来此,尽管早就知道这里有观景最佳区域,却一直懒得行动,对于她为何突发奇想来此,他想他已知答案,却还是想询问,这或许是人的通病,明知故问。

叶安橙听言,略显难为情的笑了笑,很显然她时难启齿的原因与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沉默好一会儿,她清浅的嗓音幽幽传来。

“就上次,我看见了你就跟了过来,我才知道有这种地方的,不过站在这里观赏景色简直是美不胜收啊,是我该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瞳闻言,煞是介事眉宇一皱,凝重神色越发难看。

他只想到她会语出前半句,却不料她会反问他是如何于此,该让他如何心态平静阐述那段不幸?

“无可奉告。”

简言四个字,将他先前在叶安橙心中所构建的形象完全摧毁。

尽管相隔一定距离,叶安橙还是察觉瞳身上所散发的冷意蔓延至空气,致她不由一瑟缩。

一脸难为亲的叶安橙到有种手足无措,她挠了挠头,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的举止有些怪异,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生冷,瞳微敛了敛寒光四射的冷眸,他沉了沉气息,有意舒缓嗓音。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吓到你了?”

听见瞳略显低浅的询问,叶安橙倏地抬眸,冷不防迎合瞳那双带有关切询问的双眸,她

连忙摇了摇头。

“我没事,没事的。”

叶安橙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出,她本身就是个难掩情绪的人,只是没想到瞳会轻缓与她讲话,而非自主张离开。

每当他静下心凝望那张无所忧虑的小脸时,心房总会有一丝触动以及畏惧充斥,正是因为她此时过于天真无邪,他才更加惧怕她被唤醒记忆,当笑颜消逝,留有只有愁容。

好似也正是因为如此,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那样的无声却在心里狂乱喧嚣。

他想这辈子再难遇见一个连哭都让他心动的人。

深觉自己越**绪化,瞳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目视一侧,唇边挑起一抹浅淡的笑弧。

“这里发生过命案,你不怕么。”

提及命案,叶安橙倒有种自己呼吸都堵塞的感觉,她简单环顾一下四周,如实相告道:“怕,怎么不怕,不过无所谓,今晚我就要离开了。”

当从那张小脸看出所谓的期待与迫切时,瞳有种心如刀绞的痛感,他轻笑一声,避重就轻道:“对于命案的事,你怎么看。”

见本陌生的人探讨如此严重的话题,叶安橙收敛先前的玩笑之意,一脸严谨的看着瞳,当目光触及那无可挑剔的侧颜时,她的心尖有那么一瞬的触动,令她险些乱了分寸的触动,她不知这种感触从何而来,扰的她心神不宁。

叶安橙有意避忌自己的视线,她忽的失笑道:“怎么看,命案已经发生了,相信你也知道林董,他遇害的时候手中还攥着我的照片,我害怕极了,可是还得咬咬牙挺下来。”

一想到至今为止,她也没亲眼目睹那张照片是什么时期所照的,想来该与自己差别不大,以至于其他董事轻易辨认而出照片上的人是自己。

曾有几次,她想细细询问一番,照片是否是近期所照,还是略显久远的时间差,可是到最后她都发觉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无论是怎样的答案,都会将她带入那种恐惧的境地。

闻言,瞳原本沉黯无波的俊容微闪了闪,故作意外道:“手中攥着你的照片?”

他不时现身度假村已很值得人怀疑,如若不是叶安橙这种有头无脑的人,恐怕他很难全身而退,正因如此,他决不能将显现一副所知甚多的模样。

见瞳并不知这一事,叶安橙深知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为他人制造恐慌,在怎样度假村也是要招揽游客的,她这样一说,只会制造舆论压力,思及至此,叶安橙煞是无奈长叹一声,刻意转移话题。

“那你呢,怕么?”

此言一出,瞳险些失笑,却碍于叶安橙在此不得不压制,从出生他就在经历各种死亡,有时想想人活着真是不容易,有时强到铁打不透,有时就弱至一击致命。

瞳深深看了一眼叶安橙,不答反问道:“没有见到现场,自然无法体会恐惧。”

叶安橙听闻此言到有种莫名的敬佩,她给出好评一点头,表示瞳的胆识很是过人。

“很好啊,不像那些董事,只是听说就已经吓个半死了。”

“不做

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瞳冷声一言可谓是引到主题,世间人命太多,一一胆怯是怕不完的,唯有你对不起了什么人,才会如此惧怕亡魂。

叶安橙闻言一阵失笑,她连忙点头。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虽然我也怕。”

眼见叶安橙抛之脑后的无畏笑容,瞳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好像在无形中强大了,在庇护中成长了。

医院。

缓将车停至车库,熄火,边黎白正解安全带,只见迎面两男人醉醺醺迎面而来,边黎白眉宇一皱,并未立时下车,而是想看二人有何目的。

“你别搀着我,没事。”

“你看你,没喝酒怎么会像喝多一样。”

“哼,叶峥嵘那个老狐狸,只给了我们这么点钱,好歹也是一个医生,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打发了我们。”

“好歹是名声四起的叶总,我们这样跟他对着干,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见好就收吧。”

……

看似未酒醉之人话音落下之际不忘环顾四周,以免走漏风声,他搀扶醉酒之人上了一侧的保时捷。

神色凝重的边黎白眉峰紧蹙,目视着保时捷缓缓离开,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迅速拨通温淳的号码。

“喂。”

“帮我查一个XXXXXXXX的车牌号,尽快,度假村命案一事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不难听出边黎白字里行间的急促,温淳也毫无玩笑口吻,应声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边黎白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扣着方向盘,对于他们口中的医生不由生疑,所谓的医生是否与他今日来医院的目的归属一人?

越发不敢任凭自己想象的边黎白眸色微沉,下车,准备亲自验证。

乘坐电梯到为叶安橙做检查的医生所处楼层,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出入电梯便见到警方封层,他不由沉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

“什么情况。”

眼见外人到达次楼层,警方紧忙上前阻拦。

“止步,这里出现了命案。”

边黎白看了刑警一眼,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上校特许证件。

刑警一看,自然了解边黎白是何等身份,连忙侧身,方便边黎白进入。

边黎白收回证件箭步流星,待进入医生所处办公室,见到倒在血泊中的身着白褂的医生,他眸色一沉,随之松了一口气,死者并非为叶安橙做检查的医生。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是这样,程哥,他是。”

身后刑警见此急忙上前解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耳听刑警的解释后,男人打量一番边黎白,毕恭毕敬笑道:“你好。”

边黎白闻言视线一转,看向了男人瞬间眸光一闪,指了指死者。

“他什么情况。”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长叹一声,深表惋惜道:“我们暂时还不了解,只知道他刚死没多久,但是凶手杀人手段却极其残忍,绝无生还可能,真是可惜了,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医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