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件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陈默每次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却仍旧会心惊肉跳。

白小然那丫头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当真摆他一道。她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个明白,并向潘冬冬道歉,说全都是因为自己忘了浴室正在改建,才会让陈默就这么冒冒失失冲来。

“我家陈默哥”——白小然在原话中,是这么称呼潘冬冬眼里的变态男的,表情透着三分羞涩七分甜蜜。

潘冬冬愕然半晌,弄清白小然原来还在读初三后,顿时打了个寒战。

从这一刻起,她对陈默略有改观,只不过却是从“变态”升级到了“超级变态”这一档。

“就算不是有意的,你以后也给我小心点!”潘冬冬走时冷冷丢下一句。

陈默悻悻然回到寝室后,胖子见他身上血迹斑斑,下巴又青又紫,还以为是被传达室大妈揍的。等到弄清原来是潘冬冬下的手,不免大惊失色。好不容易熬到周一,寝室里的人都来齐了,这个长舌男立马以泼妇骂街的语速大爆八卦,让众人咋舌不已。

“要是我被揍该多好啊,就算她整天用脚踩着我的脸,蹂躏我,甚至鞭打我……”小四眼抱着枕头,满脸白痴表情。

“你不说潘冬冬是什么月夜幽兰吗,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失望啊?”邵大头笑道。

“玫瑰还长刺呢,你能说玫瑰不美吗?”小四眼很不屑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走路总喜欢夹着裤裆的张兔子接了话,一贯的尖细嗓音:“我觉得吧,女孩子还是文静点的好,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得了吧,你肯定觉得爷们也文静点好!”在公车上曾被小朋友让过座的马老扁粗声粗气吼回一句。

“不算那些电影明星,你们谁敢说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比潘冬冬更漂亮的女人?”小四眼忽然冷笑。

寝室里鸦雀无声。

“退一百万步,就算是有,那也绝对比不上她的气质!”小四眼目光发直,完全是走火入魔的神态,“那种霸气,傲气,冷气……你们注意过她走路的样子没?就好像眼前没有任何人存在,我们这些低等生物在她眼里,跟空气有什么区别?”

陈默听着好笑,关于“霸气”这一点他倒是承认,只不过起因却是源于那句粗口。他可不想学胖子,知道点事情就到处八卦,也无意破灭小四眼心目中的至高神祇。

“你他奶奶的才是低等生物!”邵大头见自己莫名其妙被纳入了这一分类,自然不干。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用生气,生气也没用。”小四眼跟他是老冤家了,极具斗争经验,压根没当回事,“我是站在潘冬冬的立场上分析,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吗?”他见邵大头瞠目不语,便站起身来,一个个指过寝室众人,“你呢?还是你?接受现实吧,我们都是透明人,连让她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但是!”小四眼忽然大喝,吓了众人一跳,“现在我们206寝室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六个渣男当中,已经有人摇身一变,进化成了幸运儿!他不但被我的女神正眼看过,而且还说了话,还被玉脚踢在身上过,我的妈呀,肌肤跟肌肤的直接触碰啊!”

陈默受不了这家伙的肉麻腔调,无力抗毒,早已笑倒。转眼一看,却见其他四个家伙都在瞪视着自己,神情古怪之极。

“虽然酸了点,不过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张兔子第一个出声附和。

“被打一顿也没什么,那丫头确实好看,真他娘的好看……”很少拿什么东西当回事的邵大头这次却显得有些唏嘘。

“潘冬冬要是肯跟我,再怎么打都行,反正是自家老婆,也不吃亏。”王伟还是那么现实。

“打是亲,骂是爱!”马老扁大大咧咧作了总结。

陈默对着这帮家伙,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真要是告诉他们,自己连潘冬冬的胸都不小心摸到了,这间寝室会不会当场暴乱?

他很不确定。

找回手套后,陈默总有点不太放心,这天专门到校外找了个没人的小树林戴上试了试,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那股电流并没有由于泡过水而消失。他这才松了口气,决定以后就算不戴,也要把手套随身揣着,以免再出这样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他还有别的疑问想要解决。

第一次戴上手套打弯床杠,在墙上捶了个坑,自己毫无异样。而上次跟小混混打架,到最后却脱力软倒了。陈默觉得这大概是使用手套过度引起的,为此又进行了多次测试,最终得出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手套每天只能起一次作用,也就是说,那股电流是有限的,今天用完了就没有了,要到明天它才能恢复。

在威力大小和作用时间方面,陈默也分别做了测试。

一拳打断六块叠在一起的青砖,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而且手没有半点损伤,完全不痛。看样子“X”还兼具防护作用——他在小本上用红笔记下了这一点,因为怕小本会遗失,特意用代号表示手套,字迹也写得潦草无比。

在有效作用时间上,手套也同样存在峰值。最长的一次,陈默盯着电子表,连续不停地单手开砖再开砖,到1分12秒的时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一路昏昏沉沉回到学校,直到第二天整个人的状态才缓了过来。

于是小本上又多出了一行加下划线的标注:极限1.12,危险。

这类无可避免的负面效应,让陈默很有点悻然。他感觉自己就像仙侠小说里得了凶险法宝的主人公,虽然握有厉害家伙,但却束手束脚受其牵制,不能放开手大干一场。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每天只能用上一次,也总比没有强——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再次去东书房路寻找那个收货人,却发现大半条马路都已经拆迁了之后,陈默在记录手套测试数据的小本扉页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X”,后面加了个问号。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