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河水泛着沸腾的泡儿,冒起缕缕白气,像那袅袅炊烟蒸腾而上,萦绕在骨皇崖上的无名大佛周围。

无名大佛头与山齐,足踏河面,左手抚膝,右手结印,依山凿成,临河危坐。大佛通高七百二十一米,头高一百五十三米,头宽九十九米,耳长六十五米,手指长八十米,从膝盖到脚背二百八十米,脚背宽九十米,脚面可围坐千人以上。大佛全身姿态自然丰满,螺髻罩顶,两耳垂肩,月眉凤眼,鼻直口阔。特别是结印的右手,其周的气雾好似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驱使,在五指之上凝聚成了一张金光灿灿的丰腴面态,慈祥中透出一股威严,威严中又见慈祥,虔诚凝观,一股撼人的力量透彻心扉,似在深情无限地俯视着茫茫世界和芸芸众生。

远远望去,有两个少年站在大佛的头顶,一个手拿木棍,一个手提板砖,他们相对而立,狂风吹过,发丝飞舞,衣袍猎猎作响。

两个人互相凝视,眼中都发着光,一个凶残暴戾,嚣张无忌;一个平静冷漠,坚毅不屈。

前者名叫韦仁,长得方头大耳,身形臃肿,他忽然道:“九年多了,这凤凰山脉周围无人不服我韦仁之威,无人不以为我韦仁服务为荣,只有你、你这个臭野种跟老子作对。”韦仁狠狠的瞪着站在他对面的李铮。

李铮眉清目秀,脸蛋饱满圆润,身材略显单薄,穿着一件小灰衫,头发自由散乱的披在耳后,自有一种刚强、坚毅之意。这副帅气的模样,让韦仁嫉妒了九年,恨了九年,也欺辱了他九年。

“人家都有个七年之痒,八年之痛的,为何偏偏你没有。九年了,到如今你都不肯放过我。我就纳闷了,你的脑袋里是不是全是浆糊,让我给你当奴才,就真那么有意思吗?”李铮冷冷道。

韦仁理所应当的说道:“有意思,当然有意思。”韦仁又扬起手中的棍子,遥遥指点着李铮,道:“今日决战之后,你若败了,要为我洗衣三年,搓澡五年,烤野味七年,磕头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希望你记清楚你的承诺。将来,你若是胆敢背弃,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韦仁脸色变得狰狞可怖,隐隐带有一股肃杀之气。

李铮默言无语,他并没有刻意提醒韦仁对他的承诺。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韦仁是骨修,而他不是,他赢得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在骨仙大陆,骨修是指以骨骼为根本,以法则为本源,寻觅大道,逆天永生的修行者!修行者若想获得无上力量,成就永生不朽之境,就必须一步一步闯过后天九段,勇敢踏入凡人三境,进一步跨过仙道三变,历经逆天三劫、造物八难,方才能修成正果。

韦仁只是一名后天五段骨修,可也不是李铮能够对付的。两人交战,人家纯虐他。换句话说,这场决战非常不公平,可是为了摆脱韦仁无休止的纠缠,李铮答应了这场不公平的决战。

“要是我的骨骼

没有被人换走,要是我骨骼中的骨脉没有断开,没有错位……我李铮堂堂六尺男儿,岂容这么一个死胖子欺辱,没天理啊……哼,既然这世上没有天理,没有公平,那我便为自己做主。”李铮看着韦仁在心中默想道,他脸色愈发冰冷,目光愈发深邃、冷厉。

韦仁自然不会猜到李铮心中所思所想,他晃着手中的棍,冷冷道:“此棍名为降奴,乃自然之木打造,长两米二,净重一斤七两。”

李铮道:“垃圾!”

韦仁坦言道:“没错,它就是垃圾,收拾垃圾自然要用垃圾。”

李铮冷哼一声,也扬起手中武器道:“此物俗名板砖,乃是万兵之皇,集大地之土,经炭火高温烧制,清水冲浇而成,长二十四厘米,宽十一点五厘米,高五点三厘米,净重四斤八两。”

韦仁点头道:“不错不错,好武器,可惜给你这个废物使用,完全发挥不出它那恐怖的力量。”

李铮知道韦仁到达五段骨纹之境后,习练了一套《打鸟棍法》,施展出来,威力甚大,李铮生恐韦仁将此技用到他身上,当即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交换武器,如何?”

韦仁也不傻,他道:“为了尊重你,我还是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不留一丝余力,全力出手。”韦仁抬起手对着虚空一划,一条金线凭空而生,快速游动、飞腾,融入了他手中的木棍中,棍上隐隐出现了一个嗜血天魔,双头四臂,戴冠著袍,手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样子狰狞、恐怖。

“尼玛,我算哪门子习武之人,用得着这么狠嘛,连骨纹都使出来了。”李铮暗骂一句,无可奈何,谁让他势不如人,挨打铁定是躲不过去了。

骨纹只有达到后天五段之时,方才可以凝聚。每个人凝成的骨纹都不同,骨纹能力千奇百怪,不能一言而概之。就拿韦仁的骨纹来说,它叫凝兵纹,木棍受这骨纹加持,立马变成了一把无上杀器。

“看招!”韦仁提醒李铮一声,脚一蹬地,举棍向李铮裆部打去。

“天下无鸟!”

“天下无鸟”共有六变,是打鸟棍法最后一招中的最后一变的绝招,这一招施展出来,四面八方是棍影劲气,劲力所至,便有几十只飞鸟也能一齐打死,所谓“天下无鸟”便是此义。

“妈|的,这贼厮下狠手了。”李铮感到**一凉,暗骂一声。

匆忙之间,李铮右手拿着板砖背到身后,左腿自然弯曲,大腿用力平稳向上摆起,右腿伸直,上体前屈,左臂微屈前伸,头与背保持一条直线,猛然调动全身力量,向韦仁扔出“万兵之皇”——板砖。

“嘭!”

降奴棍打到板砖之上,一股骨元力袭入其内,板砖轰然炸响,碎成无数土屑,掉落于地。降奴棍微微一滞,方向一变,继续落下,打到了李铮身上,他吃痛栽倒

于地,身子躬成了虾米状,血水从嘴角丝丝落下。

韦仁收棍礅地,傲然道:“你败了!”

李铮擦擦嘴角的鲜血,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竖起中指指着韦仁道:“我没败,即便败,也绝不会败给你这种货色。”

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屈”。要是李铮在韦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面前认输,为其搓澡、磕头,那将是他毕生的耻辱,是他永远都迈不过的坎儿。无论他将来取得多大成就,走到何等高度,都改变不了的耻辱。

李铮的母亲是一名骨修高手,极为护短。杀李铮的话不过是韦仁嘴上说说,过下嘴瘾,吓唬吓唬李铮。所以,不认输硬撑下去,李铮顶多挨一顿揍而已。

此外,事先两人曾商定,只要李铮未输,以后韦仁不得找他任何麻烦,不得再纠缠于他,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认输与挨揍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正因为李铮清楚这些,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决战。

“像你这种垃圾,只配一辈子被小爷踩在脚下,终生被小爷蹂躏、奴役。人贵在自知之明,你竟然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出言不逊,妈|的,小爷看你是活腻歪了。”韦仁抬棍对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李铮,使劲一戳,同时笑道:“倒下,认输吧!”

“倒你大爷!”李铮撇过头,坚决不屈服。

韦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已经忘记了所有顾忌。再次举棍出手,用尽全力,下了死手打去。眼看李铮有性命之危,一道黑影突然从远处奔来,快速跃起,扑向了韦仁的面容。匆忙之间,韦仁收棍横扫,黑影倒地吐血,却是一只身长半米,皮毛油亮光滑的小黑狗。

“小黑……”李铮目眦欲裂,眼中发出一种野性的凶光。

李铮父亲早亡,母亲忙于家务,从三岁开始便于小黑形影不离,这只黑狗成了他的感情寄托,完全可以说是他的好兄弟。眼见“兄弟”受伤昏死过去,李铮疯狂了,做饿狼状,猛然朝韦仁扑了过去。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李铮凭着一股凶悍劲儿,竟一下子镇住了韦仁,韦仁吓得步步后退。突然,韦仁醒悟过来了,自己堂堂一个五段骨修,怕他一个废物做啥。恼怒之余,猛然抬脚踹到了李铮的胸口上。

山中普通的猛虎都不是五段骨修对手,可见其之厉害。他这一脚把李铮踹得飞了起来,随后掉落到地上,接着快速翻滚起来,收势不住,滑下来大佛之顶。

韦仁浑身一颤,心道:“坏了,闯祸了!”他两步并作一步,跑到佛头边沿,探身一看。只见李铮双手抓着大佛右手小指尖,正一点一点的滑开。韦仁知道李铮死定了,别看这大佛地下是一条河,可是掉下去照样必死无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