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羿蘅眉头紧皱,不悦地瞪了方倪一眼,捂住了手机话筒。“放到后座去,那是我给奶奶的。”

“奶奶最近腰疼,你想得真周到,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她那大嗓门,生怕沈知黎听不见似的,都可以媲美泼妇骂街了。

电话那头,沈知黎听得十分真切,心口紧缩。她打开门,意外的发现豆宝没有扑上来。打开灯,扫了一眼公寓,没发现豆宝,疑惑不已。

方倪的心思太简单,一眼就能看穿。苏羿蘅冷声打断她:“那是我奶奶,方小姐不要搞错了。”

可惜这句话沈知黎根本没听到。

方倪计谋得逞,适可而止,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走了。

见她走远了,苏羿蘅才重新把电话放到耳朵旁。蓦的,听到一声大喊,耳朵嗡嗡响。

回神后,他着急问道:“黎黎,你怎么了?黎黎,黎黎……”

电话咔的一声断了,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焦心的重新给沈知黎拨打电话,没人接,响了十几声后,才出现一阵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出事了!

苏羿蘅面上越是沉着,心中越慌。他往回走,于菁和方倪早就坐到了车里,硬着头皮走过去,隔着一扇车门,对于菁说道:“妈,我不能送您回去了。”

于菁猛的回头,脸色沉得吓人,“你要去找沈知黎?”

“是。”苏羿蘅根本不打算隐瞒,解释道:“黎黎那边出了事,我很担心她,不过去我不安心。”

“是因为我吗?”方倪表现出紧张不安的表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不知道你和沈小姐在打电话,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过去的。不然,你把沈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她解释。”

于菁本就不悦,听到方倪的话,更加不满意沈知黎,当下发了狠话,“阿蘅,你要是去找那个女人,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她竟然拿这来威胁他,苏羿蘅深感头痛:“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你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于菁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和你爸一个德行,走吧走吧,没你们父子,我于菁还活不了了?”

她在气头上,话就说过了。苏羿蘅脸色也不好看,阴沉得吓人。

于菁瞅见他的脸,心虚了,底气弱了下去。一直以来,苏羿蘅脾气都很好,生气时最多面无表情,从来没给她摆脸色,现在的样子十分吓人。

可又拉不下脸面,干脆赌气不说话,也不敢看他。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苏羿蘅说道:“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晚饭不用等我。”

于菁心有不满,哼了哼,没再说什么。

他一走,方倪不干了,故意说道:“于阿姨您别生气,苏先生太担心沈小姐才会这样的。”

于菁这会儿敏感着呢,索性理智不是全然失去,慢慢回味这句话觉得不对劲,看了她一眼,然后沉思起来。

她那一眼看得方倪发怵,偏偏她一句话不说,心里着急得要死,之后就老实多了。

豆宝躺在沙发旁的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沈知黎惊声尖叫,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跪在地上、伸手去摸它,豆宝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她的心怦怦乱跳,咽了咽口水,去探它的呼吸,手指头在它的鼻子下感受到一阵阵热气,高高提起的心才渐渐落回原地。“豆宝,豆宝……”她连连唤了好几声豆宝都没有任何响应,她抱起豆宝就往门外走。

小区内就有兽医室,兽医刚准备下班,就看到沈知黎抱着豆宝冲了进来:“医生,快看看豆宝怎么了?我回到家发现它躺在地上,怎么叫它都没反应。”

兽医急忙吆喝她把豆宝放到床上,“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上次见它是什么时候?小狗最近有反常的情况吗?”

“豆宝很乖,能吃能睡,没有任何反常的情况。我早上上班时它还好好的,刚才回来就

看见它躺在那。医生,豆宝这是怎么了?”

“您别着急,我先检查检查。”兽医安慰她一两句,专心的给豆宝做检查。豆宝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没有任何异常。他抱歉地对沈知黎说:“不是意思小姐,你的小狗一切正常。这里条件简陋,什么都查不出来,建议您去大型的兽医院看看。出了小区后往东一直走,过了马路后再向前走一千米左右就一个兽医院,可以拍片之类的,你快过去吧。”

“谢谢。”沈知黎小心翼翼的抱起豆宝,朝着门外走去。

兽医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小姐,您有电瓶车吗?”

“电瓶车是什么?”沈知黎一头雾水,“一种车的品牌吗?”

兽医愣住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电瓶车是什么,真是稀奇。不过,他仔细看沈知黎,发现她气质不同寻常,连他这种时尚外行人都能看出沈知黎全身上下都是高端货,立马明了。“我有电瓶车,可以送你过去。现在外面堵车,开车去太久了。要是走过去,你还穿高跟鞋,恐怕不太合适。”

现在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尽快到兽医院,沈知黎都愿意去尝试。“好,谢谢。”这是她第二次感激他。

当她看到电瓶车时傻了眼,既不像摩托,又不像自行车,安全吗?

为了豆宝,她咬咬牙上了车,发现电瓶车还不错。

这车果然快,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了兽医院。大部分的医生下班回家了,还有值班的医生在。听到沈知黎的秒速,值班兽医给豆宝做了检查,得出和之前那个兽医一模一样的结论,豆宝什么毛病都没有。

于是,他给豆宝拍了片,抽血化验,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值班兽医拿着血液和唾液化验结果出来,脸色古怪。“沈小姐,你家小狗没有任何问题,它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豆宝就只是睡了一觉?

“没错,是睡着了。”值班兽医把化验单拿给她看,“根据化验结果,豆宝体内还残留着HabitformingDrug,中文俗称麻醉药。您好好想想,是不是误给狗狗喂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不会的。”沈知黎一口咬定,她怎么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

值班兽医半信半疑,却没再深究,毕竟他就是个兽医,诊断结果出来了,基本也就没什么事了。“等药效一过,一会儿小狗自己就醒过来了。”

话才出口,沈知黎就感觉到怀中的豆包动了动。她不可思议的低头,仔细看。豆包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睁开。似乎很困,重新闭上了眼睛。它用小脑袋蹭蹭沈知黎的胳膊,又伸出舌头舔舔,又接着睡了。

到此,沈知黎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沈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沈知黎看着送她过来的兽医,莞尔一笑,“好。”

那兽医眼睛都直了,直到人走了,才回神,追了上去。

到小区门口,沈知黎就下车和他告白。正好苏羿蘅从出租车下来,看到沈知黎和一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场景,一股无名火浮上了心头。熄火,下车,径直朝着沈知黎走了过去。

“今天真的谢谢你。”沈知黎真心实意的道谢,突然间,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瞬间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她意外地侧头,正好对上苏羿蘅的笑脸,顿时心安了。

“你怎么来了?”

难道他不该来?苏羿蘅越想越气,醋坛子早就打翻了。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接电话,我怕你出事就赶来了。”

沈知黎这才想起来,“我手机落在家里了,刚才,还是这位先生帮我结账。”

还没称呼名字,说明沈知黎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心上。苏羿蘅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黑色T恤,牛仔裤,帆布鞋,没什么特别的,长相也很普通。如果硬是要找优点,他比一般的男人要注意卫生,无论是头发还是鞋,都很干净。

同时,兽医也在打量苏羿蘅,发现男人不仅长得帅

,而且气度不凡,走近就给人一股压迫感。他觉得苏羿蘅很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再看看他放在沈知黎腰间的手,更不好受了。

“这位先生,谢谢你帮黎黎付款,多少钱,我现在给你。”苏羿蘅说话的态度很温和,不会给人一种轻视的感觉。和那些有钱人比起来,显得非常绅士。

“不不不,一点小钱,没事的。”兽医想要在沈知黎面前博得好感,故意挺起了胸膛,期待她注意到自己。

可他再怎么挺直背,还是比苏羿蘅矮了半个头,这样一比,气势弱了不少。他泄了气,女神还是和男神比较配,他一个穷屌丝,算了,还是不做梦了。

沈知黎不想欠他的,对苏羿蘅说:“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

苏羿蘅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千五递给男人,“谢谢你。”

兽医本想推辞的,但这一千多块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咬咬牙还是接了过来,一数,发现钱不对,多了一百五,找了零钱,给了苏羿蘅。“苏先生,您给的钱多了,我不能要。”

既然他不要,苏羿蘅也不勉强。这些钱也是他一分一毫慢慢赚回来的,别忘了,他是商人。

两人往回走,苏羿蘅很快发现了豆宝,怕她累着,从她怀中接过了豆宝。问她:“豆宝怎么了?”

沈知黎这会儿心情很好,“医生说豆宝的血液报告中监测出了安眠药,奇怪的是,我没在家里准备过这个。是你的吗?”

苏羿蘅摇头,“我不吃那些。”

“那就奇怪了。”沈知黎想不出来,莫非有人来了家里?两年前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那时孟典是为了报复她。想不出来,沈知黎打算回去再看看。然后,她忽然想起刚才的电话,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你尖叫,电话又没人接,都快把我的心给吓出来了。”他俯身,吻吻她的头顶,“黎黎,答应我一件事,下次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会很担心。”

她的心瞬间就软了,“好。”

回到家里,豆宝还是没睡醒,苏羿蘅把它放到了窝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豆宝绷紧的身体放松了,开始打呼。

“我喝水,你喝什么?”沈知黎边问他,边朝着冰箱走去。

“和你一样。”苏羿蘅脱下外套放在手中,才到沙发旁,眼尖的看到地上躺着几粒白色药丸,眉头紧蹙。他弯腰捡起来,“黎黎,这些药丸从哪里来的?”

“什么药丸?”沈知黎倒了两杯水,看到他手中的药丸也不解。“我第一次见。”

苏羿蘅把外套放在沙发上,仔细的检查长沙发周围,从茶几下捡起了一张破烂的白色的纸,拼凑起来一看,就是医院专门用来装药丸的那种小的纸质袋,有撕咬的痕迹,应该是豆宝咬破了袋子,不消息误食了,才会睡了过去。

沙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摸沙发底下,很快就摸到了一个长长的,坚硬的东西,拿出来,脸色顿时铁青。

这是,一个人的手指头,准确的说,是白森森的骨头,吓得他脱手仍在了地上。

他转头一看,沈知黎也被吓得不青,脸色惨白惨白的。

苏羿蘅怕遗漏什么,把沙发推开,发现一枚金戒指,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知黎想到豆宝这几日的反常,恍然大悟,原来豆宝是指沙发上有东西,才动不动就把她往沙发边拉。可是,这些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明明搬家进来都没有啊。

苏羿蘅硬着头皮捡起了那根手指头,抽了一张纸垫在桌上,把骨头和戒指、药丸全部放在了纸上。

沈知黎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混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羿蘅担心她,安慰她道:“黎黎,你要是害怕就回房吧,其他事我来处理就好。”

沈知黎摇摇头,自嘲地笑了,“既然是冲我来的,我比你想知道,背后那个人想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