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场血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天雪城中本就少见的几块灵草田, 被血雨硬生生烧没了一半。

城主府的损失最重。

而晏无归缓缓坐起身,感觉自己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爽,不由得陷入沉默。

昨夜江眠把他照料得很好。

就是好得太过了。

分明只是一个洁净术便可以解决的问题, 江眠却非要亲手帮他洗头发,温柔细致地擦一遍身子,甚至是……

他当时实在是怕了江眠, 只能乖乖听话任人摆布,就知道把脸埋在江眠的颈窝里装鸵鸟, 也不知被平白占了多少便宜。

修为太高的弊端尽显。每一个微末处的小细节,晏无归都记得无比清晰。

恨不得直接失忆。

晏无归黑着脸低头看了江眠一眼。

这祖宗还是那副软绵无辜的模样, 从被子里探出半张人畜无害的脸, 漂亮眸子水润润地盯着他笑。

仿佛昨夜那个黑心眼的家伙, 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江眠心情甚好,抬手扯了扯晏无归的袖子,软声撒娇道:“陪我再躺躺。”

晏无归拳头一紧, 还是默默躺了下来。

江眠满意了,侧过身,指尖熟练地滑进松散的里衣之中,搭在晏无归紧实的腰上揉了揉。

他还没从被子里出来过, 把手捂得很暖,但晏无归的身子依然稍微僵了一瞬, 才慢慢放松,显然很是警惕。

“师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当然没有。”晏无归没好气道。

“好凶, ”江眠笑了笑, 凑过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温声说, “师尊放心,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继续欺负你的。”

“那昨夜你还……”

“那可是师尊亲口要求的,我很听话。”江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闻言,晏无归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咬牙道:“江眠,本座真是小看你了。”

“好,我是坏蛋,师尊不要凶我了嘛,”江眠毫不介意地又凑近了些,笑眯眯哄道,“师尊,今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全当赎罪了好不好?”

“……倒也不必。”

晏无归不太自在地偏过脸,然后又被江眠轻轻掰回来,亲了一口。

吃软不吃硬。

其实晏无归只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呵护着嘘寒问暖的感觉。

他又不是被弄残了,稍微受些皮肉伤也能随手治好,不至于让江眠这般处处让着他。

而且想到自己在江眠面前哭了出来,今日还要被他哄着,晏无归心中就狠狠一堵。

好丢脸。

但江眠依然在笑眯眯地等他提要求呢。

晏无归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眠眠,别在外人面前演戏了,行吗?”

他真的很不喜欢看到,江眠被人当作魔尊的娈宠,看作一个随手可抛的物件。这事晏无归已经想了很久,之前没提太多,就是因为江眠似乎还挺乐在其中。

而江眠微微一怔,弯起眸子:“好。”

这祖宗全然配合的态度,反而莫名让晏无归更不自在。

不等晏无归说些什么,江眠又笑吟吟地补充道:“况且师尊,你已经把我的漂亮衣服扯烂了,这几日我只能穿在魔宫时的旧衣服,保证旁人不会对我多想。”

晏无归耳尖热了热,忍不住有些凶:“……那又如何?本座还不能扯了?”

他这不是实在受不了了吗!

昨夜江眠脱了轻纱外披将他撩拨一番之后,就什么也没再脱了,堪称用心险恶。

自己一幅衣衫整齐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笑,眼里却尽是危险的暗芒,轻轻撩起衣摆就覆上来欺负人……晏无归当然不能忍。

“能扯,师尊做得好,做什么都行。”

江眠继续好脾气地哄他,温温柔柔的,让晏无归立刻哑了声。

他还是吃软不吃硬。

晏无归被安抚好了,安静地回抱着江眠,陪他躺在**消磨时光。

直到日头渐高,徐胖子按照往常的时间给江眠做了午饭。

他是破例被允许坐上魔宫灵舟一并来的。

趁着江眠还没吃完,晏无归默默回到卧室,对着水镜扯开衣领。

颈侧与锁骨上留着尚未消退的红痕与齿印,在苍白肤色的衬托中稍显靡丽。

晏无归特意没有治好,就是想亲眼看一看江眠的破坏力。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祖宗还会咬人的?”

堂堂渡劫期的身体,都能被江眠弄出如此不雅的痕迹……晏无归心里隐约明白,江眠从一开始就在让着他。

或许江眠身怀着他难以理解、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体系。

但江眠绝对在让着他。

没有在相遇的第一时间就把他弄成这样,可能都算是这家伙有良心了。

正当晏无归陷入了有些沉重的思考之中时,江眠忽然悄悄出现,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真好看,”江眠亲了亲他的耳尖,轻声道,“师尊先别把它消掉好不好?”

反正今天他们没有必须出门的日程。

“……嗯。”晏无归指尖稍蜷,低低地应了一声。

外界在疯狂谈论昨夜诡异的血雨,他们待在灵屋里腻腻歪歪。

晏无归的领口依然敞着,坐在庭院里闭上眼默默调息。

他甚至不想走路,总感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

不是真的痛,就是心里怪怪的……

而一饱眼福的江眠更加体贴,垂眸泡好了茶,还拿着灵木梳子给他梳头,指尖抚过柔顺光滑的银发,时不时轻声和晏无归聊上两句。

“师尊,我的漂亮簪子没了。”

“没了就没了。”

“哦。”

沉默半晌,晏无归停下调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眠眠,你的纯阴之体,似乎有点效果。”

他的灵力肉眼可见地凝实了些许。

闻言,江眠脸蛋微红:“唔,我被师尊采补了。”

晏无归动作一顿:“说什么呢!”

这分明就是普通的双修……而已。

昨晚晏无归试图挣扎的时候,可没有吝啬灵力的释放,他没挡住江眠,反而莫名其妙让江眠冲到了半步化神。

江眠不怎么在意,他本以为这就是自己最近修为的极限了。

直到闫问雪主动跑来下跪道歉,被晏无归揍上一顿之后,顺便提到了昨夜的血雨。

晏无归绷着脸把他又揍了一顿,直接赶走。

而江眠有点好奇,老婆到底把人家的灵草田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他刚一出门,就迎面招来了天雷。

原来不仅仅是半步化神那么简单。

江眠不禁哑然,在晏无归看变态的目光中渡了个劫,元婴也在天雷的洗礼之下长大了一圈,通体透着愈发华丽璀璨的金蓝色。

他更好奇了:“师尊师尊,为什么我的雷劫会推迟?”

“……本座的灵屋自然不是凡物,有上古宝图守护,可遮盖天机,不为人所测算,”晏无归盯着庭院外大片大片枯萎的草地,顿了顿又道,“还有极强的防御力。”

“唔,怪不得我的琉璃簪子都没了,但这屋子还是那么结实。”江眠若有所思。

晏无归听得僵了片刻,凶巴巴道:“行了行了,你不就是要簪子吗,本座送你一万个行不行?”

闻言,江眠缓缓转过头,眼眶一红。

晏无归:“……”

他差点忘了江眠还有这招。

“师尊,我是想戴给你看的。”

江眠委屈地小声说完,侧身绕过晏无归,自己回到了灵屋之中,藏进被子里。

晏无归干咳了一声,赶紧追进去把江眠捞出来抱着,在储物空间里翻出各种簪子首饰,给他玩个过瘾。

“不要了。”江眠鼓起脸。

“眠眠……”

“要师尊亲亲。”

“好好好。”

“想和师尊一起沐浴。”

“……”

晏无归不知不觉又被占了便宜。

当然,在他们顾着黏黏糊糊的时候,修真界的风向也开始悄然转动。

因为当江眠从灵屋中走出来渡天劫的那一刻,天机阁终于定位到了他的存在,发出一则可用大量高级灵石购买的资料。

【江眠——化神修士,单水灵根,功法未知,修行之速非寻常人也。曾与一不知名剑修现身于河岭县石家村,夺走上古佛珠,疑似已归顺于魔尊麾下。此人为天地变数之二,需多加防范,变数为何,亟待日后测算。】

在原文设定里,天机阁是修真界最为神秘强大的存在之一,也是立场偏向中立的情报贩子。按理说他们能够算出所有修士的信息,但这一次,他们找江眠找了很久,才确定江眠的归属。

因为晏无归手中最不缺的就是宝物,他不仅将整个魔宫都笼罩在遮蔽天机的宝物之下,就连自己偶尔会住的灵屋也一样,颇为警惕。

所以直到如今,江眠在渡劫时与天道相触,让天机阁抓到了机会,他才算真正进入大众视野。

但【变数】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定义,其实很有意思。

江眠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经被人,亦或者说,是被晏无归口中的火鸡头买了下来。

不过,即便被发现了江眠也并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变数。

*

魔界大比在外城的露天决斗场中举行。

这里原本是天雪城唯一能够合法杀人的地方,甚至建立了四面环绕的观赏高座,比足球场还大的决斗台上盘桓着久久不散的血腥气。

魔界排得上号的宗门全都派来了长老随行,各宗弟子们或警惕或散漫,低声谈论着魔界小有名气的新星,甚至还有人差点吵了起来。

但没有人敢轻易放出威压。

因为今日晏无归也在。

他坐在视野最佳之处,桌上放着尚未打开的灵酒,脸色并不像前日宴席时那么好,也没有看江眠。

而且城主闫问雪不知去了何方,反倒是他那多年前隐于幕后的父亲邪灵真君,老老实实地负责主持大比进程。

气氛有些怪异。

魔宫弟子对此的感受最是清楚不过。

而作为魔宫真正意义上的首席,言不还被众人推出来找江眠问情况。

“尊上他……怎么了?”

“唔,他应该是生我的气了。”江眠今日换回了黑色修身的法衣,笑眯眯道。

昨晚黏黏糊糊到最后,他们情不自禁又做了一次,晏无归尚未痊愈的锁骨上,平添了更多鲜红痕迹。

只要稍微拉开衣领,便是一览无余。

“那你没事吧?”言不还皱了皱眉。

虽说大家都不太敢跟江眠说话,但也对此非常关心。

“没事,啊对了,只要你们别跟合欢宗的人走得太近就行。”

江眠不再多说,但显然心情很好,还抬头轻轻瞟了晏无归一眼。

晏无归察觉到了,僵硬地拿起灵酒,默默喝了几口。

魔界大比的规则简单粗暴,八十名修士混战,最后二十名留在台上的人才能晋级。

最后便是抽签一对一战斗,二十进十,最后十人再依次分出排名,获得参加潜龙大会的资格。

落选的人若是足够自信,可以有一次挑战前十名的机会,但也只有一次,输了就是输了。毕竟实战中生死不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环。

江眠不由得感叹,魔界如今的确强盛,光是叫得上姓名的元婴后期与化神修士就有如此之多。

至于这场八十人混战,基本没有人会刻意招惹江眠,只需做好防御不被余波伤及。

倒是言不还作为魔界颇有名气的新星,时刻腹背受敌,偶尔还得让江眠照应一下。

不仅如此,江眠低调划水时,还发现有个疑似合欢宗的姐姐在朝自己抛媚眼。

他大受震撼,直接抛下言不还迅速远离。

但是二十进十的抽签,江眠又一次抽到了这位姐姐。据说她是合欢宗极有名气的掌门亲传大师姐——盛紫娴。

盛紫娴的武器是一条钢鞭。

当裁判喊下开始,她便高举钢鞭朝地上狠狠一甩,与江眠拉开距离,引得不少男弟子**澎湃、为她欢呼喝彩。

很显然,盛紫娴研究过江眠曾经的战斗,知道他近战能力很强,从最开始就不打算和江眠近身对战。

而江眠作为尊上的小炉鼎,当然更不会主动靠近她了。感觉只要碰她一下,老婆都会生气。

于是江眠淡定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斩仙刀,通体透着冰凉锋锐的森寒气息。

名字很酷,品阶中规中矩,是江眠从晏无归的宝库里找来的。

虽然这把长刀看起来与他的身形并不相称,但江眠有着丰厚的实战经验:想要砍人,多半还是用刀更好。

眼看着钢鞭如雷霆般向他抽来,江眠面无表情地飞身而起,斩仙刀在手上灵活地转了一圈,向前劈砍而去。

“抽刀断月。”江眠轻声道。

刀刃与钢鞭数次交锋,称不上谁更坚硬,但不知何时,盛紫娴的钢鞭上飞速裹满了冰蓝霜花,近乎蔓延至她的指尖。

正当她试图挣脱,江眠转头看向天边烈日,刀尖轻轻一指。

“潮起。”

霎时间,那轮金黄的太阳似乎被圆月蓦然吞噬,皎白月色流转,如汹涌大海般的巨浪凭空涌起,顺着月光的指引将盛紫娴裹入其中,冲出了决斗场的边界。

江眠没有下杀手,却赢得干脆利落。

月冷灵图里的法术相当好用,而且效果颇为华丽。

他缓缓落于场外,在欢呼声中抬头对着晏无归笑了笑,传音道:“师尊,我很乖吧?”

“……嗯。”

毕竟晏无归总是在说,要远离合欢宗的不正风气。

除去这个小插曲,江眠一路都赢得很轻松,甚至打败了东道主天魔宗的首席丘一尘。

他并未用出化神期以上的灵力,但江眠“炼体”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在魔界修士们眼中几乎成了十大未解之谜。

最终,魔界大比的前五名被两大势力占了大半。

江眠,丘一尘,言不还,重新挑战第四名成功的盛紫娴,以及她的小师弟。

虽说魔宫弟子在每次大比都会有瞩目表现,但同时有两名修士参加潜龙大会,其实也算是颇为少见。

当然这也更能证明,合欢宗最近风气旺盛是有理由的,人家教出来的弟子就是很强。

但晏无归已经不想说话了。嗓子疼。

他袖子一挥,给前十名修士提供了可以任选的修炼资源与高级法术,随后又沉默着进行了一次灵力灌顶。

魔尊亲手给予的灵力灌顶,可不常见,众人在谢恩后赶紧纷纷盘腿坐下,入定调息,有两人甚至临场开始突破。

江眠也乖乖融入了人群之中。

唯独邪灵真君不长眼地开口:“尊上,您又变强了。”

晏无归面色一黑:“本座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有杀了闫问雪。滚。”

他现在看见姓闫的人就心烦。

“……咳,多谢尊上。”

*

修真界的大比模式与魔界不同。

一众修士被放入极天秘境之中做任务,时达二月之长,可以互相抢夺对方的令牌,将彼此逼出秘境。若是生命受到威胁,也会被令牌瞬间传送出去,失去资格。

这当然也是最适合主角寻求机缘的比赛方式。

洛以凡在秘境里遇到了江眠口中的凤凰——姬玉衡。

姬玉衡本不该有资格出现在极天秘境中,他就像一个未知错误,却没有被秘境外的任何人发现……直到洛以凡想要凿一个山洞当临时洞府,却莫名其妙把姬玉衡凿了出来。

正当洛以凡心中警惕,姬玉衡居然缠上了他,还傻乎乎地对洛以凡说:“帮我瞒着这事,我就帮你拿到首席之位,如何?”

但洛以凡当然不想作弊,哪怕被姬玉衡一直跟着,他遇到敌手时也没有留给姬玉衡出马的机会。

他不断回忆着先前晏无归在石家村使出的那一剑,手段狠辣而精准。

结果不知为何,这位脑子有病的前辈在旁观了他的剑术之后,对他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说实话,洛以凡本该认不出他是凤凰,但姬玉衡实在太明显了。原本就穿得花里胡哨,展开追求后更是打扮得一天比一天艳丽,而且性格极为难以言喻。

就完全不像个正常人类。

洛以凡自忖是直男,只能想尽办法逃跑,甚至顾不上抢别人的令牌,却依然被纠缠得不行,恨不得跟姬玉衡打起来。

但是在你追我逃的过程中,洛以凡于一个地下岩洞里遭遇险境,然后莫名其妙跟姬玉衡滚了床单。

洛以凡不由得怀疑人生,穿好衣服飞速逃回原来的洞府,然后莫名其妙又滚了一次。

他不敢置信地躺在床榻上,被个比他还漂亮的妖族修士紧紧抱着,陷入呆滞。

为什么他还会答应第二次呢?

……因为真的很爽。

温存间隙,姬玉衡忽然支起身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问道:“你近日可是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洛以凡蓦地心里一紧,装傻道:“……没有啊。”

“但你家乡在大临国河岭县石家村,对不对?那里曾经来过一个疑似大乘期的隐世剑修,另一人则是河岭县江家的小少爷,他如今也是化神修士,可厉害了!”姬玉衡不相信,巴拉巴拉讲了一通之后好奇道,“以凡,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姬玉衡,你上我这张床就是为了调查他人之事?”洛以凡愈发紧张,不知为何还有些生气,干脆大声道,“给老子滚!”

“不是,不是!我没有!”

“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我还不知道呢,你倒是对我的来历一清二楚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疼疼疼,以凡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姬玉衡疯狂哄人解释,不敢再问半句多余的话,在洛以凡“怒气勃发”的质问下乖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说了半天,原来是他鼻子太灵,在洛以凡身上闻到了上古妖族老祖的气息。

姬玉衡的确在寻找老祖的血脉,却也并非刻意接近洛以凡,只是这血脉气息极为霸道,能百年不散,但只有妖族才会察觉。

姬玉衡曾经去过河岭县调查过,那个隐世剑修应该就是正常修士,绝无一点妖族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会对洛以凡身上的气味感到好奇。

但他也很喜欢洛以凡,跟这些事情毫无关系!姬玉衡恨不得对天发个毒誓。

洛以凡听完之后,犹豫了一下:“你找这个做什么?找到了又要做什么?”

而姬玉衡变得格外老实:“把他杀了取走血脉,杀不掉就封印。妖族本就处于颓势,亟待复兴,若是不能取回属于妖族的东西,也不能让人族……”

洛以凡回想起江眠的叮嘱,心头又是一阵火起:“当谁没学过历史?你们妖族比人族早入道了上千年,当年肆意屠杀的凡人还算少吗?你自己说,妖族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凡人国家与百姓?你们被崛起的人族修士打压到角落里,那叫替天行道!亏你能在我的**讲出这种话!”

姬玉衡嗫嚅片刻,小声辩解:“那些是几千年前的事,犯下大错的妖修全都死干净了,他们的后代也抬不起头,被天道打压至今,真的,而且那时我都还没出生……”

“但是姬玉衡,我是人族,你要复兴妖族也别跟我有所牵扯,滚!”

姬玉衡被踹下床,默默缩在角落,陷入了老婆与事业的困境抉择。

【嘀——任务成功率上升10%。】

江眠微微一怔。

他和晏无归才刚刚回到魔宫,系统怎么就敢大着胆子出声了。

晏无归果然有所察觉,皱眉道:“眠眠,这股奇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本座已经不止一次在你身上感受到了。”

江眠眨了眨眼:“你一定要知道吗?”

“本座只想知道,它对你是否有害。”晏无归不由分说扣紧了他的腰。

“唔……这也是你偷偷做出来帮我的东西,它很怕你,没事的,”江眠软下身子,耍赖道,“师尊,你再问我就要哭了。”

如果让晏无归认识到系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哪怕他自己也算穿书之人,江眠还是要被扣掉好多任务积分。

能省则省。

而晏无归并没有被吓住,反倒用力捏捏他光滑白皙的脸,无奈道:“眠眠,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的。本性都暴露了,还想用老一套?”

“不管用了吗……”江眠若有所思地轻声说着,忽然眸子一暗,“那你再问的话,我就把你弄哭过去,像在天雪城时那样。”

晏无归动作一顿,怔然地动了动唇,却半天没有吭声,整个人霎时安静下来。

还是江眠先消了气势,软绵绵地钻回他怀里:“怎么样,还是让我哭更好一些吧?”

晏无归依然抿着唇不说话。

这让江眠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他微微挑眉,抬手将晏无归耳边的发丝撩开,冰凉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烧红滚烫的耳尖。

晏无归没有反抗,按在江眠腰间的力道愈发重了,红眸却被长而浓密的轻颤睫羽尽数遮掩,看不出情绪。

“不会吧,师尊……原来你喜欢我那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