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挖尸
沐雪宫中，商羽一边往脸上贴黄瓜片一边琢磨道：“余是年好好的待在天牢里面，怎么就会突然身染恶疾，暴毙了呢？蓝清竽这样草草埋尸，绝对是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一定是！”她忽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叫道：“——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消灭证据！”
招娣被她说得一惊，忙放下正在切黄瓜片的短刀，探头问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杀人毁尸的，可真吓人！”
她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您总是把摄政王殿下想象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说他残暴不仁，阴狠毒辣，可是在招娣看来，摄政王对小姐您很好哇！”
“对我好？”商羽扭过满脸黄瓜片的脑袋，犹疑道。
招娣重重的点头道：“对呀，而且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很好很好的那种好！”
“很好很好？”商羽乐了，“那是哪一种好？”
招娣认真道：“摄政王殿下救过您的命呀，还不止一次。”
商羽比较中肯道：“见义勇为，嗯，也算是还没有坏透。”
招娣纠正道：“不对，应该叫做英雄救美。小姐您是闺阁美人，殿下他英武非凡，当然要是英雄了。”
商羽噗嗤一声笑道：“鹦鹉，我还八哥呢！”
招娣急道：“还有还有，昨夜还是殿下派人将小姐您给送回宫了呢！”
一提起这丢人的惨败经历，商羽的脸上可就有点挂不住了：“咳咳，昨晚上，那是一个意外……没放倒他们，反是把我自己给放倒了，呵呵，我以后不叫商羽，改叫羽千丞了好不好……”
谁的人生还没点打脸的时刻啊……
招娣喋喋不休地努力为她的偶像洗白：“殿下送过您回宫，带着您回过王府，还给您包扎过伤口哩！我可从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呢！小姐，您是第一个！”
“哦，第一？有奖状可发么？奖学金也行。”商羽开玩笑道，她招招手道：“小招娣，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家小姐我这里，有件正经事等着你去办呢。”
她从桌上摸到半根黄瓜，咬了一口道：“你去通知闵妃姐姐和我羽宸哥哥，告诉他们今夜亥时禁宫大门不见不散，——哦，每人再准备一把铁锹。”
招娣奇道：“半夜三更拿铁锹干什么？”
商羽面目狰狞地叼着一根黄瓜把儿，奸笑道：“嘿嘿嘿，挖尸！”
招娣吓得浑身一颤，扭头跑去。
“不咕——不咕——小鸟已到位。”
“呱——呱——青蛙在此。”
“啊——啊——乌、乌鸦来了……”
月上梢头，云聚星天。
禁宫城门前，商羽扒着砖墙探出头来，小声道：“不咕——闵妃姐姐，你是一路跑来的么，这么急？”
江珉喘息着：“啊——羽妹妹不知，阿宁这两天又在研究一种叫作‘太阳光冷热壶’的东西，就是把太阳光存放在一个青铜壶里，那青铜壶便会冬天发暖，夏日生凉，作取暖解暑之用。”
商羽惊叹道：“不咕——太阳能变频空调？多有意思的发明呀，那你跑什么呢？”
江珉接着道：“啊——阿宁用你的息禾公公当试用者，让他一手抱发暖的青铜壶，一手抱生寒的青铜壶，调试壶温。哎呦，你是没看见，忒吓人了，那息公公立时就满身抽搐的变成了一半红一半蓝的‘阴阳人’。我一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幸亏逃得快，要不然准得叫阿宁拉了去试用者！好险！”
商羽为息禾默哀半秒钟：“不咕——祥林嫂公公为科学而牺牲，他的献身是重于泰山的！”
“呱——我说，两位妹妹，要聊天，咱们去寻一间馆子，边喝茶边吃涮羊肉边唠嗑，岂不比这城门口喝冷风的更好？”羽宸扛着铁锹，低声说道。
商羽一拍脑袋：“不咕——差点忘了正事。月黑风高夜，杀人掘尸时。‘乌鸦青蛙鸟三人小组’已就位，出发！”
羽宸不满道：“‘乌鸦青蛙鸟三人小组’？好俗气的名字，不好听！”
商羽扫盲道：“这叫做大巧若拙，大雅即俗。……没文化真可怕。”
羽宸哼道：“我没文化？哥哥我下个月就要参加殿试当状元了！——这一片片的枯草荒坟，看得我心里直发毛……阿丞，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呀，怎么越走越荒凉了？”
商羽一戳铁锹，伸手指着荒坟堆，以一种指点江山的口气说道：“目标，前方，乱葬岗！”
“乱葬岗？！”羽宸江珉二人同时诧声呼道。
黑鸦鸦的乌云半遮了月光，浓雾从荒野四处升腾而起，寒风袭背，夜鸟乱飞。
杂草丛生的乱葬岗，方圆五里，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馒头。
这些荒坟，大多都是无碑的，偶尔有一两个立了石碑的，也是残碑断石，字迹脱落，不甚像样子了。还有一些无人掩埋的卷席骸骨，被野狗秃鹫食了大半，白骨凄凄，半落于土，在夜间，骨中的磷光同萤火虫一齐在风中闪烁，幽璨如星。
在这一大片的坟茔之间，三个人一盏灯，围着一个土包，正在干瞪眼。
羽宸干咽了一口唾沫，无奈道：“挖尸？阿丞，大半夜的在乱葬岗干这事会引起公愤的！”
商羽看着这坟头，狠了狠心，仗着大哥疼她，只得豁出去了蛮不讲理道：“之前叫你去劫狱，你可倒好，余大人没劫出来，你自己倒被人家给绑了去。这一回将功补过，第一锹，你先来！”
羽宸瞅瞅铁锹：“阿丞……”
江珉搓了搓胳膊，四顾望着，上下牙打颤道：“羽妹妹，这里不适宜入画，我更不适宜拿铁锹……”
商羽一左一右的看看二人，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来挖！”
咔嚓——
她紧闭了眼睛，一铁锹就下去了。
羽宸江珉见此，亦只得各自提起铁锹，一起挖起来。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一个极其简陋的‘狗碰儿’棺材就被挖了出来。
商羽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哥哥……”
羽宸叹了口气，只得下去用铁锹将那棺材板猛地翘起，打开了棺盖。
三颗脑袋同时聚在一起，低头望去——
这棺材，是空的！
本该躺在棺中安享亡岁的余是年，不见了。
商羽张大了嘴巴，愣愣道：“莫非，那余是年觉得这地带的阴宅没有商业开发价值，自行迁居了？”
羽宸干笑道：“他人都死了，还怎么自行搬家？”
“来了。”江珉忽然道。
商羽浑身的汗毛蓦地炸起，颤声道：“谁？——余是年么？！闵妃姐姐，这种地方可说不得聊斋呀！”
江珉面无表情，接着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