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惊马

去往北川京都占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疾行,飞扬的烟尘模糊了两旁浓郁的片片树影。

商羽坐在马车里,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马上就要被颠出肚皮了,只好撩开车帘,探头出来道:“公主,慢、慢点……”

慕容雪珂一勒马缰,喝道:“吁——”

她回头,抱歉道:“我没赶过马车,不知道这马车应该怎么赶。太快了?哦,商卿你大病初愈,不宜颠簸,是我太疏忽了。”

商羽摆手道:“我没事,不过是有些晕车。话说,公主,你怎么不让赶车的老顾跟着来呢?要是有他在,也就不必劳烦公主亲自赶车了。”

慕容雪珂一笑道:“我们夫妻二人新婚燕尔,自然是要寻时机独处了,要一个老头子过来做什么!”

商羽扶着车篷说道:“公主,商羽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不知道当不当问?”

慕容雪珂道:“你我已为夫妻,便是一体,有什么当问不当问之说,商卿有何疑虑,尽管问我,本公主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羽道:“公主,你是如何得知我身在林府的?——莫非,你在章烈侯身边藏伏有暗探?”

慕容雪珂微作沉吟。

商羽立刻摆手笑道:“冒昧了,这等机密,你自是不必告知于我的,算我失言,朋友之间最忌讳交浅言深了,这我晓得。”

慕容雪珂摇头道:“朋友之间,有所不言,夫妻之间,无所不有。商卿,你是我的驸马,我的夫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不错,我的确在林靖身边安插了暗探,不过,暗探不识得你,我们是在荷灯节相遇的。”

“荷灯节?”商羽回忆道:“我怎么不记得在节上见过你?”

慕容雪珂低声道:“就是……街头的刺杀。”

商羽猛然一拍脑袋,叫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半空中救下我的蒙面刺客!唉,公主,你不知道,你那最后一摔,差点没把我的屁股给摔碎了。”

慕容雪珂略含歉意道:“那时我不知是你,面具一落下来,我看呆了,一时失态,所以才把你给摔了……”

商羽大大咧咧道:“没事,我这人皮糙肉厚的,扛摔着呢!”她顿了一顿,忽然记起了什么,又急问道:“刺客?那、那你可识得喜儿?”

慕容雪珂摇摇头:“喜儿?不识得。”

商羽确认道:“你真的不识得?”

慕容雪珂反问道:“那是什么人?对你很重要么?”

商羽微微一叹,黯然道:“他也是一个刺客,不过,对我不重要,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因我而死的……”

他死了,像一颗流星一样划过人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她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作什么,只知道‘喜儿’这么一个很有男宠标识的化名。

他的过往,她不晓得,可是,他的死亡,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那黑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涎垂下,渐渐凝固,滴落在她的心间上,抹不去,擦不掉,如同烙印。

慕容雪珂把马车当作悍马来驾驶,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三日,便已抵达北川都城占京。

商羽晕晕乎乎的撩开车帘,看到街上高楼林立,热闹繁华,问道:“这就是皇都占京了?”

慕容雪珂点头道:“不错。十万参差琳琅家,一带淮水富贵花,便是说的这都城占京。过了前面的淮舟画桥,就是皇宫禁城了。见过了皇兄哥哥,我们便在我的雪园下榻,可好?”

商羽揉着腰道:“这马车整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都快坐出腰间盘突出了,既然快到了,我们不如下了马车,一路散步走过去,看看街景,逛逛商铺,岂不浪漫?”

慕容雪珂见她兴致如此之好,很是欢喜,遂同商羽一起下车,将马车丢在了一旁的驿馆门前,两个人徒步向皇城走去。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边散步,边逛街,使得商羽感觉仿佛是又回到了现代一般,周末时,同闺蜜女友一起逛步行街,吃街头烧烤。

“吁,吁——!让开,快让开,马惊了,快让一让!”

一辆马车横行于大街间,拉车的马儿一边疯狂乱跑一边尥蹶子,马车上,车夫用力拽着缰绳,却也制止不住马儿的狂奔,只好扬开鞭子,狠狠地抽向马身。马儿吃疼,跳得更厉害了一些,热闹的大街一时鸡飞狗跳,行人乱跑。

慕容雪珂见状,飞身跃起,足点马头,大喝一声:“畜生停下!”

那马儿正在惊慌之中,又岂能听她之言,脑袋猛摇,一个蹶子尥起,就将慕容雪珂甩落在地,险些跌倒。

商羽扶额:“公主呀公主,没有本事咱就乖乖的躲在大后方保护好自己不成吗,你那么积极跑前线去,又不懂得训马术,一会儿再把你给伤着了,这不是添乱么!”

马儿趁慕容雪珂还未站稳,抬起前蹄就欲踏上。

车夫大惊,急忙举鞭,抽向马身。

商羽一个箭步冲上,张开双臂,挡在慕容雪珂身前,大叫道:“不要扬鞭!小夭,上!”

眼看着马蹄子还差尺寸就要踏上了商羽的胸前,小夭兀然飞出,冲着马脖子一口咬上,轰隆——马儿应声栽下,瘫倒在地。

啪——

车夫未及收回的马鞭同时也一鞭抽至了商羽胸口。

商羽白了车夫一眼,揉揉胸口:“你这人,是不是傻,马都惊了你还打它,是想要把它打疯吗?”

车夫丢下鞭子,急急赔礼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小人误伤了您,真是该死!”

慕容雪珂回过神来,忙抱住商羽问道:“商卿,商卿,你伤了哪里?快叫我看看伤口!”

商羽捂着胸口,略有遮掩,说道:“没事,你看,连血都没流,你相公我皮糙着呢。”

慕容雪珂蹙眉道:“那鞭子是我眼睁睁看着打下去的,怎么会没事?”她转头朝着车夫喝道:“呔,短命的奴才,竟敢打伤我慕容雪珂的驸马,是不想活了么!”

车夫闻此,急忙跳下马车,跪地拜道:“小人不知是公主驸马驾到,误伤驸马,惊了殿下凤驾,实是该死,公主饶命!”

慕容雪珂冷声道:“求一句饶,便可以活命了么?”

“阿珂,我来说一句情,可以吗?”

车帘缓缓撩开,一人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