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洗脚水
招娣慌忙拉了商羽回到房间，又吩咐宫女们给那公公取了些打赏，恭敬的送他行出沐雪宫宫门。
将众人都支出去后，关好门窗，招娣这才说道：“小姐，妄议皇帝是非，可是大罪呢！于这宫里，您可得小心言行才是！”
商羽点头，了然道：“谨言慎行，别乱说话，这规矩我知道。《日落紫禁城》里头就讲过，那李莲英和慈禧，老凶了！”
招娣抓抓头，满脸的问号：“日落紫禁城？李莲英？慈禧？小姐，他们都是谁呀？”
商羽一摆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侍寝。瞧你们刚刚那表情，就好像皇阿玛爱上了容嬷嬷似的，那整个是，一脸的便秘呀！怎么，这里头有文章？快，说来听听！”
招娣给她沏了一杯老君眉，送上，叹道：“小姐失忆，忘记了很多事情，招娣给您从头说起吧。”
她慢慢的组织语言道：“陛下是一年前才登临的大位，登基之后，太妃便做主，为陛下广纳妃嫔，扩充后宫，以繁皇室子嗣。可是，皇上性子冷淡疏离，从不与人亲近，更未踏入过后宫一步。而且，听说，他常年都戴着面具，从来没有人见过皇上的真面目呢！”
商羽大奇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一个皇上，这么见不得人，整的跟杀手组织的神秘领导一般，又不是搞邪教作传销的，至于么？怪不得这后宫里偷情，种树，养花，栽草，逮蛐蛐，干嘛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理睬皇帝的。哦，对了，也有几个正经宫斗的，不过是为了他弟弟摄政王殿下。”
招娣道：“皇上体弱，且久病缠身，宫里人都说，他命不久矣了。而摄政王殿下权倾朝野，跋扈至极，所以大家都坚信，总有一天，殿下一定会发动政变，罢黜了这傀儡皇帝，取而代之的。”
商羽摇头叹道：“这算是史上第一悲催帝么？亲弟弟觊觎他的皇位，媳妇儿们觊觎他的弟弟！”
她喝了口茶，继续抒发感慨：“佟妃等人此刻向摄政王示好，难道是希望将来王爷登位之后，可以再保荣华，以获圣眷？嘿，丈夫还没咽气，就盘算着当寡妇后如何勾搭男人了，这眼界，看得够远！简直是未雨绸缪嘛！”
招娣说道：“自纳妃以来，皇上还从没有招嫔妃侍过寝呢，所以大家才吃惊的。”
商羽皱眉道：“难不成，是他一夜之间转了性？还是……”
忽然想到了今天的那匹飒上雪白马。老神仙说，要她找到一个‘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而这白马的主人，不就是她如今的正牌夫君皇上么！天意如此，说不定，就是他呢！
正好，今夜的侍寝……
不行，要万一老天爷不按套路出牌，认错了人咋办？那不就亏大发了么！
谨慎起见，这次还是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吧，等以后摸清了根底，再见机行事。
可是，啥借口？咋搪塞？
打扑克？推牌九？玩麻将？还是，掷骰子……
这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商羽郑重其事的一直从白天思考到了晚上。
招娣推门而入，叫道：“小姐，您怎么还没梳洗打扮，戌时一过，皇上一会儿就该临驾了！”
商羽懒懒道：“这不还没到戌时么，早着哩，不急，不急。招娣呀，给我打点水，泡泡脚。”
招娣无奈，只得端了脚盆上来，伺候她洗脚。
商羽一边搓着脚，一边普及生活小常识：“你不知道，这艾叶泡脚呀，对女孩子是很好的！它可以温通经络，去湿驱寒，缓解痛经，美容养颜……招娣，我饿了，嘻嘻，麻烦你给弄点吃的来吧？谢谢！”
招娣答应道：“那小姐您等着，招娣这就去厨房拿晚膳来。”
说完，即挑帘出去了。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响彻宫楼。
什么，皇上来了？！
商羽三下五除二的蹬上鞋子，正了正裙衫。
还有这盆洗脚水，怎么办，搁哪？
窗户，对，隔着窗户泼出去。
商羽端起盆来，往窗下扬手一泼。
哗啦——
“啊！行刺啦！有刺客！”
楼下顿时一片惊骇，乱作一团。
商羽急忙低头，朝向窗外看去，脑袋‘噔’的大了起来。
沐雪楼窗下，一脸戴面具的青年男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从头到脚水淋淋的，脑门上还沾着一片泡过了脚的青黄艾叶……
呃……这盆洗脚水，顺道又给这面具男子洗了个澡！
那男子抬头，两眼射着寒光看向了商羽，吓得她忽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缩回头去，噔噔噔跑下楼来。
商羽硬着头皮满脸陪笑的迎了上来：“这洗脚水，真是一个意外……”
听到‘洗脚水’三个字后，面具男子的脸色蓦然更黑了几分。
商羽尴尬地伸手，给男子摘下额头上正在滴着水的艾叶，呵呵道：“艾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这东西的药用价值……挺好……”她越看这张面具，就越觉得眼熟：“你不是那……那个面具大侠么！就是那天晚上嗖嗖的飞来飞去救我的那个！”
一旁的公公提醒道：“淳妃娘娘，这位是皇帝陛下，您该给陛下行礼问安才是。”
商羽大吃一惊道：“大侠，你、你是皇上？！”
面具男子冷哼道：“怎么，不像？”
商羽摇摇头：“不咋地……啊！像，怎能不像！简直就是嘛！”
难道，她今生克水？怎么大尧国的两大权贵都是被她用水给得罪的？哥哥淋洗脚水，弟弟喷漱口水，唉，好像，每一次都十分的惨不忍睹啊……
她尴尬地拽起皇帝的衣袖，强拉他进楼：“皇上，要不然，您进来换件衣裳，这样湿哒哒的，不舒服！”
皇帝似乎是想要看清她到底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于是跟着商羽的脚步，缓缓走入。
进了寝阁，商羽见招娣奉茶而来，便接过了茶杯，吩咐道：“招娣，快去找件衣裳来，给皇上换一换。”
招娣面露难色：“可是……”
商羽见她这样扭捏，开导道：“招娣，大方点，不就一件衣裳嘛，咱家大业大，给得起！他又不是不还咱了，这样穿湿衣服，会生病的。”
招娣听商羽这样说，一张嘴就更加的吞吞吐吐了：“不是这样的，我、我是说，咱们这里……只有女儿家的衣服……没、没有男子的……”
商羽瞠目：“没有男装？”她叹了口气，对着皇帝道：“那也只能将就将就了，先穿我的，啥男人女人的，又没人笑话你！总比穿湿衣服好吧！”
说罢，当即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粉红色的低胸裙袍，扑至皇帝的身上，连拉带拽的给他往下扒拉湿衣。
众侍从宫女见状，急忙放下帘帐，关门退出。
皇帝皱眉，一躲。
商羽瞪眼，追上。
刺啦——
那精美雍华的龙袍被撕成了两片！
皇帝霎时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胸膛。
商羽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半边龙袍，又抬头看了看皇帝身上的半边龙袍，愣了一愣，努力一咧嘴，讪讪道：“这衣裳它……它也太不结实了……回头，回头我给你补补，啊……”
皇帝一动不动，依旧冷冷的看着她。
商羽被看得心里发毛，扔下手中的残衣，为皇帝套上了那件粉红色的裙袍，小声道：“早这样乖乖的换上，那龙袍也就不用牺牲啦！”
皇帝还是不言不语的一直盯着她看。
商羽尴尬一笑：“嘿嘿，你坐，坐呀，甭客气！”她捧起茶杯，递上：“要不，你再喝点茶？暖暖身子……”
僵持了半晌之后。
皇帝坐上椅榻，端起茶来，看到水中湛绿色的茶叶，蓦地，又回忆起了刚刚洗脚水中的艾叶，哗——，他一甩手，将茶杯丢了出去，碎作一地。
商羽吓得一哆嗦，后退了两步。
皇帝垂眸，望着她的脚下。
商羽连忙低头，看去。
她的脚下，正踩着的，是皇帝那被扯坏了的半边龙袍。
商羽急急俯身拿起了龙袍，擦了擦上面带着泥渍的脚印，眨眨眼，干笑道：“我，我洗……”
皇帝忽欺身上前，将商羽逼至墙角，垂首，同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缓缓道：“羽千丞，你这样三番五次的勾引于朕，不就是想着邀得圣眷么？那好，今夜，朕就满足了你！”
说着，竟扯向了商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