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鹤翅初披,水晶帘映(上)

毓庆宫那边真的要过完年再让她们搬过来?”晚膳后两人一起散步,边观看乾西二所的格局,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改动它的用途。“皇、皇额娘会不会觉得——”想起雍正应该不会闲到来管儿子的后宅,忙改口。

不过他们的举动肯定也看在上面那几位的眼里。她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独占他,不想开始就让皇宫里的这三巨头认为她不“贤惠”。

“放心,皇阿玛和皇额娘不会管这个的。”他笑着握紧她的手,“只要咱们觉得合适就行。明天她们来敬茶的时候我陪你,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就是。”她才是跟他休戚与共的嫡妻,他分得很清楚。

切,话说得好听,那是他的格格,说不定是心头肉呢,她要是错待了他明面上不说心里能高兴吗?

“怎么,以为我是在哄你?”他刮了下她的鼻梁,看着她不以为然的眼神转为嗔怪,轻笑起来,认真道:“我是说真的,这世间,与我比肩而站的人就是你,其她的女人不过是有用与无用罢了。”如画的江山,白头相待的红颜,高高在上的天子,世间最真最平淡的夫妻之情,他都想要。

她恬淡的笑容慢慢敛起,平静地与他对视半晌,忽地笑了起来,如满树梨花绽放,淡极美极。

“你笑什么?”他问,每次她灿烂而笑时总会让他惊艳,继而珍惜,小心地记下来珍藏在心底,就像他收集到的有关于她的笔墨、女红,有时候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可更多的时候拾起来回味时又觉得甜蜜无比。

她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道:“弘历,我不想骗你,无论嫁给谁,我都会爱他,尽我最大的努力,像天底下大部份的女人敬爱她的夫君一样地去爱。可是,这种爱不会是男女之爱,我的心很珍贵,不会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出色的相貌、才艺就倾心以待……知道指婚给你后,我也是这么想的,敬你爱你,做一个贤惠的皇子福晋。

可是今天,听了你的话,我觉得意外、幸运、惊喜,只是因为你这个人的思想,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真正把你当成我的半身,真正打心底爱你。”感谢前世的各种感情戏,各种言情小说,现在的情话表白她是顺手拈来啊。

弘历怔怔地看着她。这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这一番表白,是不是浑浑沌沌的自己就失去了得到她真心的机会,只能得到她出于世俗身份所给予的敬爱,无关心灵感情?!

她不像其他的女人,爱的都是他表面上的荣光,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他没有英俊的相貌、如果他没有出色的才干……她们不会对他温柔解语,不会曲意承欢。她看中的是真心,是他的行动……

这样的爱,才是纯粹的,珍贵的。

他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个女人对他的倾慕、恋爱,虽然知道她们接近讨好自己是为了身份地位是为了家族,却也对自身的魅力很自信,从来没想过,即便没有权势利益的吸引,她们喜欢的也不过是他外在的种种条件而不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思想,不是他的灵魂。换做别人有这样的优势,她们一样会去爱去讨好。

只有她是不同的。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上元夜相遇时有一霎那他觉得她像不小心迷失在凡间的素娥天仙眼中有着迷惘与遗世而立的清冷,原来,不是错觉,而是她本就与凡间的女子大不同。

他又想起了她在庄亲王福晋的“金英会”上题的那首《问菊》,觉得只有那首诗能窥见她灵魂里的那丝高洁,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种种性情只是她的其中一面。

苦笑,看来要得到她的爱,他还需很长一段时间来证明自己值得她爱。

庆幸,这么一个独特的女人竟让自己娶到了,不管多久,她不会有爱上别的男人的机会,自己可以慢慢地得到她的心,她的爱。

将她揽进怀里,他喃道:“真不知岳父岳母怎么养出你这个人儿的……”

他的赛云珠……

眼光坚定起来,他爱新觉罗.真正想得到一件东西时从来不怕花时间的,她只能是他的,身、心、灵魂,总有一天,他都能得到!他绝不要走皇阿玛与皇额娘的老路,只做一对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夫妻。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甚好奇怪的。”她推开他,左右看了看,见跟随的太监宫女都远远地低着头恭立着,玉靥飞红。

他轻笑,拉着她继续逛乾西二所。

乾西二所与其他阿哥所一样全都是南北三进院格局。第一进院迎面为三间宽的大厅,可为宴厅,左面有一间偏厅,可接待女眷及处理日常事务用,右面有一间外书房是弘历接待其他兄弟或伴读、属人的地方,左右厢房做为外库房。隔着走廊庭院,是他们俩的新房也即正院。

正院中间明堂她做为后宅女眷请安之所,右次间是云珠放置书籍、琴棋书画、女红的地方,算是她的休闲之处,右梢间是两人的卧室。三间有木栏帘幔做了隔断,不过一天的时间郭嬷嬷跟素问等人已按着她的喜好摆置得七七八八。左次间与左梢间独立了出来做为弘历的小憩之处及内书房;左右厢房做了内库房,放的都是云珠的嫁妆,正院后头的抱厦住的是云珠贴身伺候的嬷嬷宫女,并小厨房。

二进院和三进院则没有主院,直接分成左右厢房跟抱厦,大小格局都差不多,中间是一个沟通各院的小花园,月洞门、假山、亭台、回廊、松柏、竹景、盆栽……景致精巧。

显然,雍正的大方没有延伸弘历的侍妾格格身上,这二进院三进院的房间里并没有同正院一样摆上簇新的家具,多出来的都在外库房里好好放着呢。云珠打趣地睨了身边的人一眼,“要不要先到库房里挑些家具布置一番?”

“不必,她原先的那些已经够用了。”弘历轻咳了一声道,此时的他还没有养成历史上风流天子的厚颜,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尴尬。

天知道,身为皇子,大婚前有格格侍妾服侍不是很正常的么,怎么会觉得狼狈呢,一定是错觉……

一股寒风刮过,天上飘起细羽似的雪花,见她身上也没披个斗篷什么的,不由皱了下眉道:“没什么好看的,回了。”

两人回到正院,各自泡了个热水澡,又一起在书房里聊起自己平日喜爱读的一些书画,虽然偏爱各有不同,对一些书藉的见解、探讨也不是处处投契,但此时的弘历正是事事好奇接受能力强的年纪,云珠也不是固执已见的人,深知影响比争执来得有效,有时故意迸出几句幽默的现代网络用语,带点狡黠式的耍赖,又带了点道理,反惹得弘历哭笑不得之后又觉得有些味道,气氛却是出奇地好。

弘历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尽兴、畅快。

云珠不像上书房的师傅,在传道授业时是权威的,也不像与他同龄的弘昼,所学所识都差不多,精深些的也不如他,探讨起来没什么味道,像傅恒这些才聪才干不逊色于他的身份上又有些不对等,谈起来畅快、获益是有了,欢悦却不见得;只有她,才学不错,见解新奇,看问题的解度别开生面,什么书都能背上几句说上几句,可也只限于自己喜欢的,对于一些枯燥的东西只是读过理解了就算并不费劲去记……对一些书藉历史人物的看法固然知道自己所持的不尽是对的,却可爱地只选自己喜欢的相信……跟她讨论,精彩、尽兴、又打从心底觉得轻松愉快,仿佛徜徉在温暖的海洋里,很是舒服。

这么个时而素雅娴静得像个仙子时而而慧黠可爱得像个精灵的人儿,弘历恨不得时时宠着纵着,不过到了床上就不一样了。

正值新婚,食髓知味的他,见她被**的疼痛吓得不敢与他亲近,便又哄又骗,使尽了体贴温柔才又得了逞。

柔嫩娇软的身子,春水似的肌肤,还有那浅吟低泣声里那□的吸吮……滋味美妙得无法形容,真正地让他从灵魂里觉得满足……当然了,这满足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才一次,他的福晋还太娇嫩,还没有完全适应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