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疑

办了身份证被告知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拿到,喻歌不满的捡起脚边的一块纸板,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她这个星期的床。

没办法,没有身份证,连个酒店都不能住,就算拿了一打红票票贿赂,前台小妹依然怡然不动,十分正直的表示不接受来历不明的贿赂。

喻歌无奈,只好找了个桥洞当做临时住所,这桥洞除喻歌之外还有一个乞讨的老太太居住,就在昨天,老太太已经脱贫致富搬走了;

作为一个活了一千两百多年的老妖怪,喻歌自觉能够做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高级觉悟。。。个屁,要是有床谁愿意睡桥洞?

牢骚发完,她认命比了比这块纸板,发现这纸板摊起来竟比她个子还要长些,宽度也适当,似乎能够睡下两个像她一样苗条的少女。

当即两手一拍,决定这纸板就是她未来一星期的床。

前面走来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一看就知道是拾荒者的人,此人在36度的高温下穿着棉袄棉裤也不嫌热,背上背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包,头顶一窝比鸟窝更乱比鸡窝跟脏的发型。

这头发竟是棕红色的,不知道是太久没洗脏的,还是被染成棕红色的,喻歌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听其他鲛人说过人间界有人类会把头发染成各种颜色,其中还有一个叫做杀马特的群体还爱把头发梳成鸟窝形状,说不定眼前这拾荒人就是个杀马特。

这疑似杀马特的拾荒人脚踩开口脱线老虎鞋,右手提着一个装满空塑料瓶的尼龙袋,左手做指点江山状乱七八糟的比划着,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喻歌隔着好远都能看到有两只疑似苍蝇的不明飞行物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着他。

喻歌看着那两只不明飞行物物,看着看着等看清那两只真的是苍蝇时,那拾荒者已经走到喻歌面前,刚刚离的远还好,现在离得近了一大波酸臭味顿时朝喻歌面门扑来,她想呕吐又觉得这样不好,只好强忍着难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相,心里不自觉想到那个前几天和自己一起住在桥洞下的乞讨老太太都比他干净许多。

拾荒者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喻歌手里的纸板上,喻歌当做没有看到十分心安理得的把纸板藏到身后,只是以她小小的身体根本挡不住这块纸板,开玩笑,如果把纸板给他,难道要她睡一星期的水泥地?

这不可能,喻歌自觉自己是个不缺爱心的妖怪,只是这做好事的前提如果是损了她自己的利益,那这些好事还是谁爱做谁做去。

那拾荒者依然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被喻歌藏在背后的纸板,看着喻歌的余光中还带着些许的哀怨,喻歌实在想不到这拾荒者是怎么做出这种表情的。

最后喻歌挡不住拾荒者的哀怨目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拾荒者,拾荒者抬手接喻歌的零钱。

这时,喻歌发现这人脸上头上竟然一滴汗都没有,这就有些邪门,试想一个普通人在36度的高温下身穿棉袄棉裤不说,竟然一滴汗都不留,这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正疑惑着,眼看拾荒者正在收回手,喻歌却在这时也不嫌脏了,突然扣住拾荒者的手,她用阴寒的目光盯着拾荒者,喻歌的眼睛像是一滩清澈不见底的死水,她用这种眼神看人时总是会给对方一种无端的阴冷感,握着拾荒者的手越发用力,她冷冷的开口:“你是谁!”

完全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拾荒者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大力甩动胳膊。

只是这不知名的小瘪三哪里是喻歌这个老妖怪的对手,拾荒者见甩不开喻歌的手,当即像喻歌撞去。

这假扮拾荒者的疑似杀马特身上又脏又臭,如果让他撞一下,喻歌觉得未来一个月都不用吃饭了,她顺应生理反应立马闪身躲开。

这一躲手就不自觉的松开了,喻歌手一松,这疑似杀马特顿时跑了,这逃跑时还不忘了丢装备,随手丢了手里的尼龙袋和背上不伦不类的包。

喻歌:“……”

“站住!”一声爆和从身后传来,没等喻歌回头看,喊话人已经从她身后飞奔而过。

喻歌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那正好也是她住的那个桥洞的方向,沉默片刻后喻歌决定跟过去看戏。

喻歌跟着两人一路到郊区,那两人终于决定开打了。

那拾荒者果真不是一般人,他出手快如闪电,手做鹰爪状朝徐佳星抓去,喻歌看的仔细,发现拾荒者手上散发着黑紫色的光,那光很淡,要不是喻歌道行高,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徐佳星躲得很快,拾荒者扑个空又重新攻击,两人打了十多个回个没分出高下,拾荒者也不做这种没用的攻击了,叫一爪落空,他立马朝徐佳星扑过去,两人开始近身肉搏。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喻歌也放弃了看戏的念头,原因是徐佳星好像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把可疑人往桥洞赶,而可疑人对此并没有多大排斥。

喻歌非常担心他们真的会打到桥洞下,因为她把红红放在桥洞下了,那可是她带给周郎的礼物,她真害怕两人会没个轻重打到红红。

喻歌迅速加入战斗,她毫不意外的选择帮助徐佳星,毕竟那拾荒的疑似杀马特看起来可真不像好人。

她一出手就朝可疑人攻击,但是她也恰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本来两人正打的难舍难分,有了喻歌的加入结果可想而知,她毕竟是个一千两百多岁的老妖怪,收拾这个疑似杀马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麻烦。

她众身一跃,拦住两人去路,在两人对她的加入疑惑时,她飞起一掌拍向拾荒人,这一掌她只用了不到三层功力。

结果是可疑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生生接下这一掌,喻歌一掌拍在他的左肩,受下这一掌的可疑人登时倒退几步,他面露凶狠的看向喻歌,

喻歌这才看清可疑人的样貌,似乎有些熟悉,但总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这人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是棕红色的,现在看来大概也不是染成的,他的眼瞳是青色的,脖子以下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符文。

可疑人看清喻歌的面容也是迷惑了一阵,没一会儿眼睛突然猛的睁大,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喻歌,眼神中竟有一丝惊喜和贪婪,他道:“是你!”

难道自己认识这人?喻歌面色有些古怪,她看向可疑人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是你?”

“一千两百年前,淮水湖畔……”可疑人开口提醒。

如果现在她的识忆鳞还在身上,喻歌不用拾荒人提醒也会想起这人,只是现在识忆鳞不在身边,经过他提醒,喻歌才慢慢想起那段不会被遗忘的时光。

往事便如潮水般涌来,自己在一千多年前的确见过这个可疑人,他其实是一只河妖。

一千多年前,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十方海域,她这时十五岁,还不能化鱼尾为双腿,因此不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人间界游历,但是她那时毕竟是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女,叛逆个不行。

她偷偷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十方海域,等海域大门关上她才大摇大摆出现在她姐面前,当初喻声看见她妹时,那脸色叫一个一言难尽。

但也没办法,妹妹毕竟是自己的,毕竟自己也是十分宠爱这个妹妹,也不舍的打自己妹妹,最后只好让妹妹偷偷跟着,等众鲛人分道扬镳时她带着喻歌顺着风游到一片围绕着一座老城的水畔停下,这水畔便是淮水湖畔,白天喻声上岸去游玩,晚上她带着新奇的东西给妹妹。

一天,喻声照例交代了些有的没的就离开了,喻歌今天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安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间界的天空,那时候天空很蓝,她坐在石头上唱歌,遇见的第一个人类便是周起。

而让喻歌和周起产生交集的便是这个河妖,喻歌两姐妹初到这片水域,本以为这里没有管事的,便在这里暂住起来,只是她们不知道从她们刚到时,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们。

这天喻声向往常一样出门,他知道喻声要到傍晚才会回来,河妖自觉时机已到,便对喻歌出手。

喻歌不是对手,是周起出手救下喻歌,如此,两人便产生交集。

喻歌现在之所以能记得这只其貌不扬的河妖,完全是因为这河妖正是引起喻歌和周起相识的导火索。

喻歌面色不善的看着河妖,她冷哼一声,鄙夷道:“哼!竟然是你,你现在已经这么弱了吗?”

喻歌的话刺激到了河妖,他眼神阴晴不定阴阳怪气道:“还不是拜你的小情人所赐!当年他把我打个半死,现在我又被他揍成过街老鼠。”

“你见过周郎?”喻歌惊喜:“快说!他在哪儿?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听到喻歌的话,河妖本来有些惊喜,但是他的惊喜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回答:“不就在你身后吗!”

不等喻歌回头,身后便传来一个人的脚步了,喻歌回头看去,登时愣住。

她想过很多次和他相遇的场景,甚至为他们的相遇想过很多这样那样的台词,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愣愣的看着周起向她走进,喻歌突然头脑发热,险些不知道今夕何夕,虽然周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但依然不影响喻歌看到恋人的好心情,自己早就有了准备,他会忘记自己。

等那人越过她时,她才伸手抓住他的手。

周起回过头,刚刚没有注意这个女孩,现在看到喻歌的样子也是一愣,这不是一直出现在他梦境里的人吗?

喻歌正委屈的看着他,她双眼含泪,眼神中有说不尽的思念与心酸,眼看那泪水就像要决了堤的河水般倾下,周起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