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事科登记,夏小北辗转来到登记地点。

“不,不给补贴我们就不搬家。”

这是一片平房区,从远处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正在和开发商纠缠。

“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还不搬走,我们就强行拆迁。”

“不,不谈好条件,我们打死也能搬。”

双方激愤难耐,互相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发生肢体冲突。

“这是哪个集团开发的,你们派代表去找开发商吧,这些都是他们雇佣的人。”

小北悄悄的和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交谈,这个小伙子一直在远观。

小伙子听了小北的建议,莞尔苦笑,老百姓哪里去找说理的地方去,唉,说完,摇着头走开了,他既没有参加闹事,也没有继续观看,而是自顾自得催促:“小溪,咱们快收拾东西,这地方咱们呆不下去了。”

被称作小溪的女子三十左右,她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今天不是周日,孩子没有去学校,可见,他们是打算好搬家远走了。

“就按照原来的条件,绝对不会多给,你们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我们春海集团夏董事长有令,今天是最后期限,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不怕死的你就死克着。”

春海集团?

夏董事长?

有几个夏春海?

“走走,咱们快走。”小伙子拉着媳妇,不再留恋这场闹剧,他唉声叹气的摇着头,失望啊,痛心啊,春海集团怎么能做这种无理之事呢。

不远处,小北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闪,她立刻抓拍了。

“我家第一个搬。”夏小北突然大喊。

围观的群众为之一愣,那帮子打手也非常震惊,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大打出手,而不是真正意义的搬走。

那伙子大手立刻虎视眈眈的围拢过来,夏小北心里七上八下,胆子太大了,群狼的屁股也敢当球玩耍。

“好,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说话算话吗,大家都看看,明智的人在这里。”

“谁家的孩子,我们怎么没有见过,是不是派来的托?”群众愤怒的涌动过来,小北感到马上要被撕碎的压力。

“叔叔大爷么,大娘大婶们,我来替你们讨回公道。”夏小北抢先挤到了一处矮破房子之上,稳住心神,嗓门放开。

“请问你们说的是哪个春海集团?董事长又是谁?”

“当然是夏春海夏董事长了?”

“您又是哪位?”

“我是公司的杨助理。”

询问清楚了,小北温和的说:“大叔,请把您的话筒借给我用一下。”

“小丫头,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为什么要借给你用。”

“我只是一个学生,你还担心我一个小孩子会怎么样吗?大叔,您有什么怕人的地方吗?”

“你,借给你就借给你。”

对方灰头土脸,被一个黄毛丫头将了一军。

“好,各位长辈们,大家听清楚了,大家肯定没有看这几天的报纸,夏春海董事长现在莫名其妙的出了交通事故,并且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杨助理是假传圣旨,春海集团就没有这个项目,这个杨助理也是假冒的。”

“抢下话筒。”

“大家相信我,我是夏春海的女儿,我爸爸根本就没有这个项目,他们是骗子,邻居们,逮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什么,骗子,哪里来的骗子?擒贼先擒王。

群众奋勇而上,突然的来势凶猛,恶狼们胆怯了:“你,你胡说,你才是冒牌的呢,我们现在就回去汇报。”

“回去,亲人们,不能让他们跑了,捉骗子。”

夏小北急声高呼,并且一跃而下,带头去揪打对方。

大事不妙,对方想要抱头鼠窜。

“必须捉住一个不放手。”

夏小北被拖出去几米远,还不松手。

“丫头,再不松手捅死你。”

对方眼冒绿光,他们收钱的时候定下的行规,打死也不能说。

对方飞小刀握手猛然一挥,还好,割断的是袍子。

最后,一个没有逮住,全都跑了。

小北也瘫坐在了地上,想起来后怕,自己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闺女,你真的是夏董事长的女儿吗?你们真的没有开发这块地方吗?他们来了很多次了。”

“我没有说谎,如果真的是有开发,也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他们打着纯海集团的名誉就是诈骗,我爸爸现在生死未卜,这群人打着旗号来闹事,这是栽赃陷害。”

说了这么多,小北才想起来打听,我是来找一个叫陈冲的年轻人的。

“陈冲啊,刚才还在这里的,我带你去,哎哟,怎么上锁了?”

小北发现他们所说的陈冲,就是刚才那个催着媳妇快点收拾东西的年轻人。

跑了?躲着我吗?他知道什么秘密?

小北呆坐在陈冲家门前,暗自思索,难道就不回来了?

忽然小北惊呼:“陈冲有危险。”

小北聪明的发出了一条短信:陈冲,不要再回家了,方便再联系,夏小北。”

晚上,小北借助在了陈冲的邻居家。

从邻居口中得知,陈冲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和邻居也能和睦相处,为人忠厚,勤劳

肯干,他学的是会计,所以经常兼职很多家公司,经济收入不错,邻居们都很喜欢。

晚上,月朗星稀,风轻云高,偶尔飒飒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

小北裹紧了被子,贴着窗户听细外面的动静。

大约十二点了,小北有些困意,她疲倦的窝在床上,主人家鼾声此起彼伏,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要粘连在一起。

忽然,他听到汽车开动的声音,汽车已经走进千家万户,这时候有车出现,乡邻们以为是喝酒嗨高了才回来,没有人在意,小北却竖起了耳朵,警觉的怀疑起来。

车灯是近光,声音很匀称,应该是本地熟悉地形的人。

小北放松的连连哈欠,准备睡去。

什么味道,小北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不是吸烟的味道,着火了。

隐隐约约,似有似无,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小北迷迷糊糊的睡去。

“着火了,着火了。”酣睡中,小北惊醒,跑出去一看,小陈家的房屋已经火光冲天。

如果小陈家人在里面……

回味,那就是火星的味道,他们是悄悄潜入,放了火种,等他们安全脱身之后,火种才自燃,然后逐步扩大火势才会被发现的。

计谋深远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小北不用怀疑自己的推测了,小陈是这场灾难的关键知情人。

经过这场烈火焚烧得威胁,小陈彻底失联了。

小北果断的继续回公司坐镇,狐狸早晚会露出狡猾的尾巴的。

小北端各个办公室巡回的转了两圈,银监会调查已经开始,因为调查,所有人员不允许私自靠近。

小北远远的观望着,她已经找来了董事会有威望的两位大叔坐镇,谁想作弊势必要大费周折。

小北斜视杨助理的办公室,杨助理躲在屋内窥视小北动静。

对视,比较的是定力。

杨助理首先败下阵来,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温和的去询问:“小北,累了吧,还能适应吗?昨天怎么么有来呢?”

小北捏着下巴,定定的望着他。

杨助理手不知放到何处,抓抓头皮,摸摸鼻尖,他被看得手足无措。

“小北,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杨叔,你名声在外呀,昨天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去放狠话呢?”

“我一直在公司,你可以问其他员工,公司在调查,我不会远离,那些事和我无关。”

“杨叔,你好紧张,我已经训斥他们了,可惜,我们就差点抓住一只,抓住了想给您出出气呢。”

“现在这真假难辨,娃娃要小心。”

“杨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小北镇定自若,正气凌人。杨助理年长气短,表现出委屈求全的媚笑。

瞿英站得到夏家爸妈失踪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自己首先偷偷的搜查了每一间病房,秘密询问了每一个医护人员,得到的都是未知数。

他自己折腾了一周之后,来找夏小北:“小北,我亲自查遍了市区大大小小的市区医疗诊所,结果我半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我真没用。”

你是在自责吗?小北看着他,英站憔悴的脸是土灰色的,缺乏睡眠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衣衫脏臭,头发凌乱,没有什么美可言。

你为了做的,如果是上辈子,我会非常的感激你,可是,这辈子,我小有感动而已。

“英站,谢谢你,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小北,楚强已经出国了,你还准备等他回来吗?我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就视而不见,小北,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痛苦,小北,嫁给我好吗?”

瞿英站像个破烂王,却忽然单腿跪地,激动的伸出双臂,恳求夏小北嫁给他。

我需要嫁给你吗?

小北冷酷的看着他的表演,滑稽,我上被子就这样恳求你多次,才和我结婚,现在,作孽呀,你来恳求我,我不答应。

“我们不可能,我姐喜欢你,你应该娶的人是她。”

“不,小北,我爱的人是你呀。”

亲,不要用谎言来恶心我。小北不感动。

“小北,我本来计划,当着你爸妈的面,亲自和你姐一起把事情说清楚的,可惜我还没来得及。”

“你在哪里见过我爸妈?”

“就在你要出国的那天,我想来想去,最后的时刻,我才读懂,我放不下你,所以,我要把你追回来。”

“我问你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父亲的?”小北抓狂了。

“我一直在等啊,还没有见到,还没有表决心呢,夏叔叔他们就……”

“英站,我考虑一下,我很乱,请给我点时间。”

小北暂时不在回绝英站的求婚。

夏婉柔电话打的蛮勤快的,无非是问姨父姨妈有消息了吗,而她却是毫无踪迹。

小北和李丽再一次去了陈家附近,她们走访了这片的所有相邻,尽量能找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唉,这个陈冲,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前几天来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女的,还来个和你们差不多的男的,还有个年纪大的男人,他是不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侵吞公司财务了。”

终于,碰到了一位爱唠叨的大嫂。

“还能不鞥找

到和他家来往密切的朋友呀,亲戚呀?”

一无所获。

晚上,灯火阑珊,皓月当空,小北和李丽沉默的并肩走在大街上,身边是形形色色欢声笑语的人群,而小北一点也看不到。

‘小北,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切都要过去的。”

李丽用手心注给小北最亲的力量。

“慢点跑,慢点跑。”一个母亲焦急的追喊的声音,小北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忙乱的跑出母亲的怀抱。

孩子离开母亲的怀抱,撒着欢的乱跑,好像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那样欣喜若狂。

孩子是天真的,他们的世界有那个用是美丽好奇的。

孩子,孩子的母亲,小北蓦然惊醒,这个女人好面熟,她是……

“小溪,别让孩子玩的时间太长了。”

小溪?

陈冲!

正在这时,一辆车子飞驰而来。

“危险,快躲开。”

小北眼疾手快,反应灵敏的推开了来救儿子的小陈,他们俩一起滚到护栏边。

李丽则同时怀抱了孩子,躲开了车子的猛烈撞击。

惊恐的小溪捂着嘴巴尖叫一声:啊,孩子,快躲开!

车子直线的飞了过去,再猛然来个漂移急转弯,汽车回头又奔着小陈去了。

“跳水。”小陈和小北同时跳入水中,汽车喷溅着火花奔驰而去。

掉入水中,仿佛掉入虎口,小北和小陈拼了命的向岸上靠拢。

小陈上了岸,还能听到小北的噗通声:“小陈,救我,我是夏小北。”

背转身跑了几步,小陈又思想斗争的犹豫了一下,返回去,重新下水,把小北拉上岸来。

老婆孩子已经吓得哇哇直哭,小陈只能愧疚的把他们拉进怀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小北镇定的完全是大姐大。

“对,快走。”李丽的腿早就软了。

狼狈的互相搀扶着,爬上马路,慌乱的一堆爪子乱晃。

终于拦截了一辆的士,小北吩咐全都上车,这口气,不的违抗,孩子都吓得扑进妈妈的怀里不敢睁眼。

走了一站地,小北让大家下车,急忙在换成下一辆汽车,和小车低估了两句,塞给小陈一个纸条。

他们再一次下车换成两辆的士,相悖而行。

小陈在连续转了几个圈之后,在李丽家门口下了车,刚一露脸,就被里面的人拉扯了进去。

庭院一片宁静。

“张妈,去给准备热水,让客人洗个澡。”

黄艳艳热情的接待了小陈全家。

“好,你们去吧。”小陈让媳妇带着孩子跟随着张妈去洗澡。

“陈冲,你来,跟我上楼吧。”

楼上,打开房间门,陈冲愣住了:

眼前正是昏迷的董事长,在旁边给擦洗的是他的女儿小北。”

“董事长还活着?”小陈又惊又喜。

“我爸还活着。”

活着就是希望。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得逞。”

小陈气愤的说。

“不着急说,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外面不安全。”

“这,他们看来是急疯了,听说银监会已经在查了,杨助理侵资金,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我一个小会计能发现,他们能查不出来吗。”

杨助理!

“小北,你要小心,也许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好,你就放心的住下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咱们慢慢絮叨。”

黄艳艳安排好了小陈全家的住宿,而且一再叮嘱他们不要出这个院子大门。

杨助理挪用公款,被公开起诉,纸里包不住火,夏小北冷冷的看向杨助理:“这就是我爸爸多年的心腹。”

杨助理很不服气:“哼,这本来就不是你爸爸的公司。”

小北记得爸爸轻描淡写的说过几句,爸爸原本是给老板打工的,再后来老板把公司交给了小北爸爸。

所以有些老臣不服气。

“想得到就应该公平竞争,用你的才华服人,而不是用诡计害人。”

“小毛丫头,讲理有用吗,我不害你,你难道就不害我了吗?人心不足蛇吞象。”

……

小陈回来复工了,他依然是做他的会计,他的嘴巴很很严谨,说话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绝不乱说。

瞿英站天天往公司跑,这天正巧和小陈走过对面。

小陈脸皮紧绷,不高兴的问道:“你是谁,你来公司干什么?”

“我是小北的男朋友呀,我为什么不能来公司。”瞿英站疑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真是莫名其妙。

小北看着他们:“你们早就见过面吗?”

瞿英站摇摇头,小陈满脸的不悦。

“陈哥,你是不是以前见过他?”小北警觉地发现,小陈今天设色不对,而且,她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溜来溜去,好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陈哥,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小北,董事长出事那天晚上,我看到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的小伙子了。”

小北听完,双眼微眯,瞿英站,你一直在隐瞒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瞿英站,你给我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