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顿香喷喷的饺子,林素儿姐妹几人开始处理上午摘的野菜。

“娘,这些个马齿苋咱就晾干了当干菜吃吧,果子倒是可以当个零嘴,槐花呢,咋吃?”

林果儿一边从篮子里挑挑拣拣,一边随手抓了把槐花丢进了东子嘴里。

东子眯着眼就嚼了起来。

甘甜清香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着,小家伙满足地点头。

“好吃,还要——”

林果儿干脆捡了一把都塞到了他的嘴里,“到那头去吃,别碍着你姐姐做活。”

东子也不恼,笑嘻嘻地捧着槐花看他爹干活去了。

王氏手脚麻利地捡着野菜,笑道,“今晚上咱们蒸来吃咋样,我瞧着这花鲜嫩着,蒸来吃肯定味道不赖。”

几个女人笑着讨论着野菜该如何吃,方才去了外头的林东子却是蹬蹬蹬地跑了进来。

“肉,有肉吃——”

四个女人都抬头望去,就见东子手中正提着一串暗红的肉进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

王氏忙起身凑过去看,就见那切成长条形的肉还带着腥味,显然是极新鲜的。

东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娘,“不知道,草地里捡的。”

林素儿就看了一眼姐姐林芝儿,心中闪过丝疑虑。

不大可能吧。

正思忖着,就见林和安也走了进来。

“方才我跟东子在外头,就猛地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便瞧见了这肉,我若是没有猜测,看着倒像是狼肉,以前村里也有人打过狼……”

林和安还在说话,林芝儿却是想到了上午的事,她的脸都有些白了。

她不由看向妹妹林素儿,后者也一脸呆滞,显得很是诧异。

林芝儿动了动嘴,最终没敢说姐妹俩跑去了林子里,只强笑着道,“这样吗,那我就要尝尝了,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狼肉呢。”

王氏却是提着那条肉有些不安,“既然是狼肉,肯定是人家打的狼,这肉咱还是放到原地去吧,说不得人家回头要来寻呢。”

林素儿忙拉住要往外走的王氏,“娘,您也不想想咱们家住的这地,谁没事还会跑到这里来扔下一块肉呢。”

她们住的这处确实是远离了村人,且又快靠近后山,一般人都不乐意往这边来。

“那这肉总不会自己长腿了来了咱家吧?”

王氏仍是有些不放心。

来路不明的肉,她哪里敢吃。

“娘,说不得是山神送来的,”林素儿胡邹道,“看咱家这么可怜,山神就给送肉来了,我听人说,狼肉最是温补,刚好让东子跟爹好好补补身子。”

王氏迟疑地看着女儿,就听林芝儿也道,“素儿说的是,送到咱家门口就是咱家的肉了,还怕有毒不成。”

王氏看着几个孩子正殷切地看着她,心下一横,道,“那好,咱就炖来吃了,怕他作什么。”

林芝儿悄悄松了一口气,朝林素儿眨了眨眼。

那人咋还给咱送狼肉来了。

林素儿也眨了眨眼。

我哪里知道,可能是他吃不完怕坏掉呢。

姐妹俩打着眉眼官司,那边王氏与林和安已经进了厨房。

这狼肉咋吃,还要好好琢磨一番哩。

好心的山神陆长风自然不知林家的这一出,他此时正站在里长家门外徘徊。

正在思量着该如开口,里长家的媳妇高婶子恰好端着盆水出来。

“是长风啊,来,屋里坐,”张高氏笑吟吟地让着陆长风进屋。

“你张叔刚好要出门呢,你倒来的巧,快进来,晚上在婶子家吃饭吧,你张叔正愁着没人陪他喝酒哩。”

陆长风被张高氏半拉半拖地进了屋。

堂屋里,张进翠正架着腿闲闲地抽着旱烟,一抬头见到陆长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

“哎呀,长风来了,快来,陪着你张叔唠嗑唠嗑,孩子她娘,去整俩下酒菜来,今日我要跟长风好好喝一杯。”

张高氏答应着,转身钻进了厨房。

陆长风推却不过,只好坐了下来。

“张叔,今日我来是有话与你说,”他喝了一口茶水,说起自己的来意。

“哦?你说,张叔听着呢。”

张进翠惊讶地抬了抬眉毛。

陆长风是两年前揭了榜进了上丰村,当时进山不过半日功夫就为村里除了虎患,他自然很是敬佩这个少年人。

可他不要酬金,只要求在这村里有个容身之地,偏偏还是看中了后山那,他自然求之不得。

说来也奇,自从他住了过来,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野兽伤人之事,便是往年常见的黄鼠狼也没了踪影。

这孩子平日里也不多话,便是他家也只是有事才过来坐坐。今日只怕是真有事了。

那边厢陆长风已道,“张叔,以前我便说过后山那里有凶兽,村民不得入内,您可还记得?”

张进翠点头,怎么不记得,他与自己说了之后,他还特意召集了村民说了这事,三令五申不许人进后山。

“如今虽太平了些,还是有危险,村里可不能就此掉以轻心,这几日,我在山里隐约见到有人在里头活动呢。”

“还有这事?”张进翠大惊,“那可不得了,真要被野兽吃了,哭都没处哭去,你放心,明日我就让人去村里说这事。”

陆长风含笑听着里长说话,仿佛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说话间,张高氏已端了一盘子炸花生米出来了。

她给两人斟了酒,又回去了厨房里。

不一会,又端出两盘热菜上桌。

两个男人也不多话,相互碰杯着就喝了起来。

酒过几巡,张进翠的话多了起来。

“长风啊,你听你张叔一句,你这个年龄,真真要寻摸个媳妇了,这有了媳妇日子才有滋味呢,你只说,这村里可有你看上眼的,张叔去给你做了这个大媒如何?”

张进翠眼睛都有些发直,舌头也大了起来,对面的男人却仍是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半点醉意。

“张叔说笑了,我这样的,如何寻媳妇,不过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道,“这村里头,不怕我的女子只怕除了高婶子就没人了。”

张高氏正要给俩男人盛饭,闻言不由笑道,“长风这般好的男儿,怎的会没人喜欢,我就知道有人牵挂着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