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哈哈大笑起来,他搂着林素儿的手紧了紧,将人烤好的兔肉递给林素儿,“来,你吃。”

林素儿看着那仍冒着油光的兔肉提不起半点胃口,却也知道此时不能拒绝。

她接过铁钳子,笑着道谢。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男人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黑暗的夜被这一片喧闹声染成了火红色。

林素儿借着火光往四周看去,只见目之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此处又是地势低洼的山地,难怪自己先前没瞧见这边有人。

她心不在焉地咬着不知撒了什么东西味道极古怪的兔肉,手肘便被人撞了一下。

“光吃肉不喝酒算什么,来,我的女人,都要会喝酒,”小小的酒坛被递到林素儿跟前,她还来不急说拒绝的话,胸口一阵恶心,一股酸水便从嗓子眼里往上冒。

她急忙将手里的铁签子扔到一旁,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大吐起来。

欠了两个月的孕吐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翻涌上来,林素儿直吐得只剩下清水,胸口的浊气还未消散下去。

她捂着嘴慢慢直起腰,一回头便看到易南那张黑了的脸。

“我,我有些不大舒服,”她强笑着解释道,“实在是这些日子累得太狠了,有着了凉。”

易南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中原的女人就是太弱了,这要是在我们草原,别说是着凉,就是身子被扎了一刀,那也是能喝一坛子酒的。”

林素儿赔笑奉承了几句草原的女人厉害之类的话,心里已疯狂地吐槽,被刀扎了还在喝酒不是厉害是脑子被门夹过吧。

那边厢易南被林素儿不着痕迹的吹捧夸得哈哈大笑,便是那张在林素儿看来太过具有侵略性的脸也顺眼了。

晚饭过后,整块营地已是酒气熏天,林素儿暗自观察着,却发现这些人看着放松,可负责守夜的人却半点不含糊,滴酒未沾不说,便是巡视期间,也是眼光四路耳听八方,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便围了上去。

眼看着易南脚边的酒坛子越来越多,林素儿渐渐心焦起来。就方才这人视自己为他的私人物品的行径来看,到了夜里睡觉之时,这人怕是要提非分的要求。

林素儿的预料并没有错,易南将手边的酒喝完,当下便搂着林素儿要进帐篷。

“走,美人儿,今日爷痛快了,让你也痛快痛快。”

重重的酒气几乎是喷在林素儿的脖颈处,她感觉嗓子眼下的那股酸水又要往上冒了。

“易公子,你,你喝多了,”林素儿一边掰开这人的手腕,一边往四周看去,企图找个人能将这醉汉弄到他自己的帐篷里。

她看了一圈,周围陪着喝酒的已喝倒了一片,那仅剩的几位清醒的,嘴里发出她听不懂的话,只看那几人的神色她便知他们想的绝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易南像是只八爪鱼般死死钳住林素儿,林素儿的脸都憋红了,那只手仍是死死圈着她。

跌跌撞撞中,林素儿被他半拖半拽着拉进了最中央的那个帐篷。

帐篷里已点上了烛火,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褥子被放在毡毯之上,帐篷的角落里,甚至有淡淡的香料燃着。

林素儿此时也顾不得去想那这帐篷里的怪异,她被易南一把推到在了毡毯上,身上巨大的黑影便伏了上来。

她下意识护住肚子,朝着一边滚去。

男子低低的笑声便响起,“嘿嘿,中原的女人都喜欢欲拒还迎,我知道的,你这是欢喜的意思。”

林素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飞快地朝帐篷的角落里爬去,只想破口大骂,我欢喜你个大头鬼,日你娘的乌留大王子。

林素儿躲来躲去,身前的黑影却是笑得更厉害了,“小美人,别跑了,你不是说咱们有缘么,躲来躲去,多没意思啊。”

林素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喘着粗气道,“你,你别过来了,我累坏了,我要回去歇着。”

易南重重地打了个酒膈,又笑了起来,“不要就是要,哈哈,爷,爷懂,你乖乖的,草原里不知多少女人想上爷的床,你,嗝,你好运道,爷最近就喜欢清粥小菜。”

清粥小菜林素儿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扶着腰躲在帐篷的门口,“我,我不成,我的小日子来了,对,小日子来了。”

她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而庆幸,方才她怎的就没有想到呢。

林素儿殷切地看着他。

易南似乎是不明白小日子是什么,他歪着头想了一阵,重复道,“小日子?什么是小日子?”

林素儿张口就解释,“就是,就是,”她也不知要如何说,“就是女人每个月不方便的那几日。”

易南终于听懂了,女人流血的日子。

他晦气地摆手,“出,出去,我要睡觉。”

话才说话,人已经倒在了褥子上。

林素儿膝下一软,整个人便跌落在地。

逃过一劫!

她坐在地上片刻,又看了看那一动不动的易南,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吸了吸鼻子,慢慢爬了起来。

虽是初夏,夜里的气温却不高,她不能一直坐在地上。她站起身来,又朝帐篷里的人看去,待听到有规矩的鼾声,她轻手轻脚便往帐篷外走。

才掀开帐篷,带着丝丝凉意的夏风将她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她不由抱紧了胳膊,踮起脚看向火把的方向,猫着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险险避过几个夜里起来放水的,林素儿已经摸到了帐篷群的边缘处。她心下大喜,迈开步子便要往外跑,只是才跑了几步,身前忽然涌上七八个火把。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林素儿还要再动,火把已经近了,黑暗的夜里,她苍白的脸被火把照亮。

“是白天那个女人,”有人立马认出了她的身份,随即便呵斥道,“你不在大王子的帐篷里,这是要做什么去?”

林素儿低垂着眼睑,绞着手指头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大哥,这个女人不会是想逃跑吧,咱们先把人捆了吊一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