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查探之事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邬安宁与木明知似是察觉有人监视他们一般,每日老老实实窝在府里不出,探子得回来的消息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陆长风虽焦灼却也毫无办法。

他除了隔三差五需应付胡半仙的酒瘾,其余的时光都陪着林素儿。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中划过,一晃便过去近两个月的光景,天气一日日热起来,大街小巷的人都穿上了夏天的衣裙。

林素儿因怀着身子,尤其怕热,在屋里便只穿着单层纱的衣裙,可热坏了陆长风。

隐隐绰绰可见的雪白肌肤,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眸子,与林素儿共处一室,陆长风胸腹间有一团火在烧。

只能看不能吃,他索性搬去了书房。

孕妇的心情整日起起伏伏,见陆长风明显是躲着她,林素儿顿觉委屈了,她哼哼唧唧就跟了过去,陆长风赔了无数笑脸,又耐心哄着,总算安抚住了怀孕的小妻子。

胡半仙知道了便嘲笑他,“老道早便与你说过,女人没这么好惹,尤其是怀了身子的女人,脾气怪异,口味刁钻,动不动便要掉泪,烦都烦不过来。”

他惬意地喝了一口酒,终于找回了万年老光棍的优越感。

陆长风只一句话便将他的得意打落在尘土里,“我媳妇会酿酒。”

两人拌嘴,陆长风胜。

胡半仙吃了瘪,只好恨恨地喝酒泄愤。

“这些日子,木明知那头有动静了没有?”

胡半仙决定转移话题。

陆长风脸上的笑就淡了,“仿佛先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没有再与聂姨娘碰过面,也没有再去过汉河县,整日老老实实在县衙后待着。”

“邬大人也消停了,多歇在正房太太屋里,至于那个铁矿,”陆长风说到这,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说是那个林子有吃人的野兽出没,已经被县衙封锁了,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们的人去过两回,还未靠近林子便被弓箭射退。”

胡半仙没了惯常的玩世不恭,“这么说来,真是打草惊蛇了。”

“不仅如此,如今整个庆高县开始戒严,出入城门都得被盘查,县衙说是抓到了几个疑似乌留部落的人,为了城中的安全起见,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胡半仙听到乌留部落时,眉梢稍微动了动,随后便恢复了自然。

“好了,如今过一日算一日,不说别的,铁矿背后的人总要将东西运送出去,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他扔下一句话,背着手便走了。

陆长风擦了一把脸,也回了府。

才进外院,就见府里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来宝机灵,拉着个外院负责清扫的婆子便问,“府里今日有喜事?”

婆子见是老爷跟前的红人,忙不迭道,“哎呀,可不是喜事,是京城梁王府的人来了。”

陆长风眉梢一挑,难道王府就收到了他们的喜讯?!日子也对不上。

等林素儿身孕满了三个月,陆长风便写了几封信出去报喜,梁王府自然在其列。

他暗自腹诽着,大步便往后院走。

后院的花厅里有妇人夸张的大笑声。陆长风进了屋,众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林素儿在姜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你回来了,是义母打发人来看咱们。”

一位通身富贵的婆子便屈膝给陆长风行礼,“给姑爷请安,老奴奉娘娘之命给郡主来请安。”

陆长风笑着与她寒暄了几句,又问过梁王府几位主子的身体,说了几句劳累了之类的话便去了外院。

林素儿则拉着婆子问起了梁清凤,“郡主的婚期定了吧?”

前些日子,林素儿收到梁清凤的信,说是梁王妃已经妥协让她嫁给印倪,母女俩正在努力说服梁王。

那嬷嬷便笑眯了眼,“劳烦您记挂着,郡主的婚期就定在八月,那时天气好,又不冷不热,您到时若是能去,咱们郡主不知多高兴。”

林素儿笑着点头,转而问起京城的琐事。

两人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林素儿让人领着那婆子下去歇息了。

姜嬷嬷就将梁王府的礼单送了过来。

林素儿随意看了眼,见除了端午节的节礼,里头还有些贵重的药材,不由道,“嬷嬷待会便带着人去街上买些庆高的特产,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正好与送往京城端午节礼一道。

姜嬷嬷笑着应了,道,“还有个小包袱,听说是郡主给您的。”

林素儿让姜嬷嬷将东西放在她屋子,自己则亲自去翻妆奁。

她要给梁清凤添妆。

忙忙碌碌半日功夫便过去了,陆长风回到内室时,看着摆得满炕的首饰额角直流汗。

林素儿趴在炕边上也不好受,汗津津的手还在首饰盒子里挑挑拣拣。

陆长风忙去扶起了她,“这是做什么,你如今可是双身子,要是闪着腰了可怎么办。”

林素儿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我瞧着自己与怀孕前也没什么区别。”

虽说已满了三个月,林素儿的小腹仍是极其平坦,别的妇人孩子一上身便吐得天昏地暗,她却没事人一般,每日胃口极好,除了嗜睡些,她确实与往常无异。

陆长风无奈地扶着她在贵妃椅上坐下,又拿起蒲扇给她扇着,“你要找什么,让下头的人去做便好。”

林素儿便将自己想要给梁清凤准备添箱的事说了,陆长风就道,“这都是小事,庆高有一家专经营番人首饰的铺子,我明日让人送些过来你挑一挑便是。”

林素儿顿时笑眯了眼,她连连点头,“那更好,清凤肯定极喜欢这些稀罕的物件。”

她说着,一双大大的杏眼便朝陆长风看去,“你真好。”

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陆长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根悄悄红了。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凑到林素儿跟前,指着自己的脸颊。

林素儿笑得眉眼弯弯,左右看了看,故意凑到他的耳边道,“怎么办,姜嬷嬷好像就在外头要进来了。”

陆长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林素儿嘻嘻地笑,“吧唧”两口,在陆长风左右两边都亲了一口。

陆长风顿觉通身舒畅,嘴唇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后。

“这是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

林素儿就看向了炕上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