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陆长风听着来人的禀告,笑着道,“吩咐下去,让夜莺再加把劲,务必让聂小舅爷如愿进县衙后院。”

来人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陆长风起身回了正屋。内室里昏暗的烛火下,林素儿靠在贵妃椅上已经睡着了,她手边的账本摊开着落在了地上。

陆长风失笑,他走了过去将账本捡起,轻手轻脚去抱林素儿,刚将人放在**,林素儿便惊醒了。

“你回来了,”她揉着眼睛,“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陆长风摸了摸她的头,“你吃了没有,我还不饿。”

林素儿拍了拍肚子,“我好饿,”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陆长风。

陆长风忙吩咐姜嬷嬷摆晚饭。

一桌子清淡的菜肴端了上来,夫妻俩对坐着开始用晚饭。

陆长风在林素儿要盛第三碗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素素,夜里不要吃那么多,小心积食。”

林素儿端饭碗的手便是一僵,她嘟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长风。

对上她盈盈的目光,陆长风一个“不”字怎么都说不出口,“那,那再喝一碗粥吧。”

林素儿满足地接过碗,笑眯眯地吃了起来。

用过晚饭,两人坐在桌边说话。

“素素,明后几日,我下了衙外头还有些事要忙,你不要等我,早些歇息了。”

陆长风等了一阵见没人回应自己,不由朝林素儿看去,随后便有些哭笑不得。

却见林素儿托着下巴,头一点点已经睡了过去。

陆长风无奈地摇头,起身将人抱去内室,吩咐人打了水,亲自给她擦手擦脚。

第二日天大亮的时候,林素儿懵懵然醒了过来。

“我昨夜里好像是在厅里吧,”她轻声嘀咕着,姜嬷嬷已经领着人进来了。

“嬷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林素儿打起帐子,又打了个哈欠。

“夫人,已经巳时初了,您还没有吃早饭,”姜嬷嬷笑着指挥着小丫头给林素儿收拾。

“啊?”林素儿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竟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不叫我,长风呢?”

她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脸,又捂着肚子叫饿。

收拾好用过早饭,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林素儿刚在院子里坐下,瞌睡又来了。

她捂着嘴与姜嬷嬷抱怨,“真不能闲下来,你看看我,这要是在京城的陆府,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莫说府里那位面甜心苦的陆太太,便是满府的丫头婆子都要嚼舌。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分家单过便是这个道理,独门独户,自在!

林素儿泪眼朦胧地坐在葡萄架下听着姜嬷嬷说闲话,一日功夫很快便过去,太阳落山之时,陆长风仍是没有回来。

林素儿下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她吩咐姜嬷嬷道,“去问问来宝他家爷什么时候回来?”

姜嬷嬷笑着去了,她自然没有见到来宝。

林素儿等着等着又睡着了,等陆长风回来,已是到了夜里子时。

陆长风刚在她身边躺下,她就醒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她打着哈欠,嘟囔道,“还在查那件事么?”

陆长风转过身去抱着她,“嗯,别担心,都好好的,你睡吧,明日我休沐,带你去外头逛逛,可好?”

林素儿窝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味道,眼睛又闭上了。

只是这一次她才入睡便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

“怎么了,天亮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就见外头黑漆漆一片,陆长风正在穿衣。

“出什么事了?”林素儿的瞌睡顿时跑了没影。

“聂姨娘的大哥死了,”陆长风一边穿衣一边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林素儿这一觉注定睡不安稳了。

她心神不宁地等到天亮,又几次打发人去外头等陆长风,一直到了午时,陆长风才满身灰尘地回来了。

“你先歇歇气,”林素儿给他倒了一杯茶,“吃过饭了没有,我让人给你端上来。”

陆长风只吃了小半碗饭便让人将桌子撤下去,遣退走屋里所有人,他才道,“我让人跟着聂远,昨日夜里,发现他去城西的一片荒林便没有出来,跟着的人发觉不对劲找进去时,聂远已经死了。”

林素儿听得打了个哆嗦,“死了?好好的,他半夜里去荒林做什么,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陆长风俱是摇头。

“聂远前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跟踪邬大人,昨夜里,他定是发现邬大人的踪迹才跟了上去,可惜探子不敢跟得太近,只知道他进去了那片林子,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过——”

他说到这,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来。

“素素,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城西那片林子闹鬼?”

林素儿一惊,道,“你说的是快活林?”

“你知道?!”

“嗯,前几日我听厨房的小丫头说过,她是土生土长的庆高人,说是城西那处林子一年前便开始闹鬼,不少人进去后便没有能再出来,有一个幸存的也疯了,说是在里头撞见了鬼,到如今还神志不清。”

“也疯了?那便有意思了。”

“也?谁也疯了?”

林素儿瞪大了眼,“难道外头传的都是真的?”

陆长风眯起了眼,“聂远得了他妹妹给庆高县的邬大人生了两个孩子的事,便在家乡到处吹嘘,被两个帮闲鼓动着来了庆高要来讨便宜,昨夜里,三人都去了那片林子,除了聂远,一人死了,还有一人疯了。”

林素儿蹙起了眉头,“难道真是有恶鬼杀人?”

“恶鬼?”陆长风嗤笑,“我看是恶人才对。”

聂远与他同伴两人身上的致命伤口,明摆着是被人用刀剑所伤。

“那个疯了的呢?”林素儿问起幸存的活口。

“到现在还认不清人,”陆长风苦笑,“缩成一团不敢见人,其他的事自然是说不清的。”

两人便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来宝兴冲冲在外头叫道,“爷,有新发现,您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