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虚假伪装

凌轩依靠在床头的木栏上,侧目看着伊娆,右手缓缓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

听伊娆说完之后,凌轩冷冷一笑,眸底透出了几分杀意,“既然夜慕煦这人今日对你起了杀心,你何不顺势直接将这两人除掉?”

伊娆神色沉冷,语气微寒,“留着他们还有点用处,更何况就这么要了他们的命,我觉得宁阑忻的在天之灵怕是会不甘心。”

凌轩不以为然的轻挑了一下眉梢,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这倒是,的确是不怎么甘心。可是那个宁阑忻能毁在一个虚伪不到家又不够果决的渣滓和一个心思恶毒胆小如鼠的女人手里,只能说明她也是个蠢货,不甘心也没用。”

闻言,伊娆淡淡的瞥了凌轩一眼,说道:“你这张嘴啊,还真是不想积半点儿德。”

凌轩十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神色正经的说道:“爷从来只说实话。”

伊娆眸光一滞,但终究没能反驳这句话。

的确,夜慕煦就是一个不够虚伪也不够果决的人,如果他足够果断,他就应该谨记自己的目的,绝不应该让重伤的“宁阑忻”活下来。哪怕“宁阑忻”是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

而谭月苓这个可以为了夜慕煦谋害自己师妹的女人,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爱情,什么情深不悔,但在被凶魂包围之际,却丢下了夜慕煦一人跑路,更是显得可笑。

两个镇湖宗里拔尖儿的弟子,在首次外出任务中,皆成了笑话。倒让伊娆实在觉得索然无味。

伊娆神色中带出了几分嫌弃,她抬手拍了一下凌轩的胳膊,嘱咐道:“待会出去,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凌轩轻轻一笑,侧了侧身子俯身贴上了伊娆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爷帮你圆这出戏,你如何谢爷啊?”

凌轩的气音一下下打在伊娆的耳朵上,弄得她有些痒。

伊娆抬手将耳边的脸推开,然后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不然你揭穿我,我杀了他,然后你易容成他的样子,陪我去镇湖宗。”

凌轩脸色微变,他缓缓在床沿坐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背对着伊娆说道:“算了,让爷易容成这么丑的人,太委屈爷了。”

说着,他抬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伊娆连忙扯了屏障,躺了回去,继续装昏迷。

门外,凌轩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皱着眉头看向了从旁边门框上直起身身子的夜慕煦。

“我已经喂宁小姐吃过药了,她现在没有大碍了。”

“多谢。”

“只是......”凌轩犹豫了一下,但脸上的心有余悸和关切却是更浓郁了三分,“这么重的伤势......宁小姐她,她得多痛啊。叶公子,我,我想问问,她这到底是如何伤的?”

看着凌轩脸上的迟疑,夜慕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她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

“是为了保护,保护夜公子吗?”凌轩小白兔一般的眼神有些迷茫,“可是,可是不应该是夜公子你来保护宁小姐吗?”

“我——”

夜慕煦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微微垂下眼帘,沉声回道:“你说的没错,本应该是我来保护她的。”

凌轩看着夜慕煦略显迷茫的神色,眸底压下了一抹玩味,他眸子一转,决定再添一把火,“夜公子,我真的很羡慕你......”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用命去保护我,我一定不舍得她受一点点伤......”

说着,凌轩叹了口气,给了夜慕煦一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然后转身留下了一个“我是一个有着悲伤故事的人”的背影。

夜慕煦看着推门进屋的凌轩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加深沉。

合上房门的凌轩,立马抛弃了“小可怜”的伪装,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容——这场戏,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么一想,他不由啧舌,要是在赌点彩头什么的,就更有意思了。

这一晚,夜色静谧,但却注定有些人要沉浸在自己的万千思绪中,而错过一个美好的梦......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的伊娆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三位“不速之客”。

当即她便克制住了自己展臂伸个懒腰的欲望,虚弱的抬了抬手指,“水......水......”

坐得离伊娆最近的夜慕煦,连忙倒了一杯水送到了伊娆身前。他轻轻抬手,将伊娆缓缓的扶了起来,然后将水杯递到了伊娆的唇边。

伊娆皱了皱眉,抬手握住了杯子,“师兄,我伤的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闻言,夜慕煦不由蹙眉,想要出口训斥,却又舍不得,只得一边柔声劝慰,一边给伊娆喂着水。

“你这哪是伤的不重,简直是都要命悬一线了。这两天你就好好躺着修养,其他什么事情不要想,也不要乱动。”

伊娆心中膈应,面上越是欣喜而又娇羞就着夜慕煦的手喝下了那杯水。

见此,凌轩微微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了一抹阴戾。谭月苓则是直接扯烂了自己手里的帕子。

“夜公子,我该给宁小姐配药了。”

不一会儿,凌轩“柔柔弱弱”的打断了夜慕煦的“深情款款”,显得十分无辜而又真诚。

夜慕煦点了点头,拉着一脸僵硬的谭月苓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关闭的那瞬间,一脸病弱的伊娆立马恢复了元气,她抬手立起屏障,坐起来扩肩伸了个懒腰。

凌轩一手撑在桌子上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转着手里的茶杯,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伊娆起身从**下来,在凌轩对面坐定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起来,你的兴致不错。”

凌轩并不否认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光看戏久了也会疲沓,不如我们来赌点彩头如何?”

伊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说。”

凌轩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思虑了一会儿,目光一亮,“我们就赌夜慕煦的心,如何?”

“夜慕煦的心.......这如何赌?”

伊娆抿了口茶,眸中透出了几分兴趣。

“我们轮流来猜夜慕煦下一步会做什么,如果你猜对了,爷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反之亦然。”

伊娆眸光一闪,追问道:“那如果——”

“不用如果,这个赌约条件不包括让爷告诉你那些事情,爷张不开嘴。”

伊娆冷淡的回了一个嗯,抬手又倒了杯茶。

“嗯什么嗯?”凌轩一把夺过了伊娆手中的杯子,送到了自己嘴边,“你赌还是不赌。”

伊娆瞥了他一眼,重新拿了个杯子,“赌,为什么不赌?”

凌轩挑眉一笑,歪了一下头,“那你先来。”

伊娆抬眸,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我想,夜慕煦接下来应该会......”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正在闭目打坐的夜慕煦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睁开眼,轻轻揉了揉鼻子,从**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夜慕煦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谭月苓。

夜慕煦眸光微深的盯着走过来的女人,神色是一贯的清冷,但却不见之前隐隐约约的宠溺和温柔。

谭月苓迎上这份冷淡的目光,呼吸不由一滞,她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对,对不起,师兄,我昨天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当时是吓懵了,真的对不起......”

夜慕煦抬眸将视线停留在了谭月苓的脸上,他深深的凝视着谭月苓脸上的忐忑与不安,最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

闻言,谭月苓的双眸猛地睁大了不少,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神一阵震**。

“师兄你,你说什么......?”

夜慕煦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先坐。

谭月苓屏住了呼吸,十分紧张的坐在了夜慕煦身边,接着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了肩头。

“师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形势危机,我也不由乱了心神。但后来一想,当时你若留下,受了伤我必然会心疼,如今你平安无事,我也安心,更没有怪你的意思。”

“师兄!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你不怪我?可,可你这两天一直冷着我,而且还对宁阑忻那个贱......那个女人那般温柔,你还说你不怪我?”

夜慕煦手下力道微微收紧,解释的语气十分的轻柔,“师妹啊,你没看出来吗?我只是在利用她。她既然肯为我去死,也必然肯说服师傅将名额让给我。有这样更好的选择,我们又何必杀了她,还背负一个保护师妹不利的罪名,惹得师傅责罚。

毕竟,我真的不想累师妹你受罚!”

谭月苓震惊的看着夜慕煦的眸子,目光有些颤抖,她从来都不知道师兄清冷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般细腻温柔的心......她一直以为,师兄对她的情,是极浅的,如今看来,是她会错意了。

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抛下师兄独自逃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