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么样?”她问。

陈铭生静了好一会,才对杨昭说:杨昭,治不好的话,我们就分开吧。”

杨昭直起身,看着他,陈铭生没有回应,他的头低着。杨昭只能看见包着伤口的纱布,还有黑浓的眉毛。

这是你的决定么。”杨昭说。

嗯。”

杨昭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有了。除了破碎的身体,和那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记忆。

就算如此,他还是选择推开了她。

你是想做个真正的男人么。”杨昭说,不能握紧我的手,就松开?”

陈铭生没有回话。

你的理由很可笑。”杨昭总结。

她扶着陈铭生躺回chuáng里。

杨昭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女人,虽然她想,但是她的心思和头脑都无法满足这个需要。从她照看杨锦天就能看出来。

杨昭打算找一个好的护工,帮忙照顾陈铭生。

但是确实是一个很有效率的女人,一天下来,她安排好很多事情。

中午的时候杨锦天来医院,给杨昭送饭。

杨昭随便吃了几口。

你白天去哪里了?”她问他。

杨锦天说:我睡了懒觉呀,刚起来没多久。”

杨昭说:那接下来呢?”

我打算去云南省博物馆转一转,晚上再过来找你。”

杨昭点点头,注意安全。”

知道了。”

杨昭吃了不到十分钟,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姐。”杨锦天叫住杨昭,杨昭回过头,杨锦天说:你……你别太费心了,你现在脸色很不好。”

杨昭轻轻地说:是么,我知道了。”

她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来到洗手间。

镜子里,是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人,其实她觉得,她的脸色还算可以。或许杨锦天是从她的神态中判断出她的状态。

杨昭深深吸了口气,她从包里拿出腮红,在脸上轻轻补了一点妆。

厕所隔间里出来一个女人,气色灰败,她来洗手台起洗手,斜眼看了杨昭一眼,然后冷不防地说了一句:进医院了还化啥啊。”

没等杨昭说什么,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走了。

杨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过头,接着看镜子里的自己。

到中午,陈铭生一直坚持着没有休息。

你的工作怎么办……”他问。

没事。”杨昭说,我现在很闲,什么事都没有。”

陈铭生说: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杨昭说:你不想见到我么。”

陈铭生没有回答,可他的目光,让杨昭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多少有些残忍。

你还是这样。”杨昭淡淡地说,或者说,我们还是这样。”

你不停地走,我不停地追,最后在狭窄的fèng隙中,你无路可退了。

没错,陈铭生想。

可你还能走,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随时回头。

窗外的阳光,又亮又暖。

杨昭抬起手,轻轻盖在陈铭生的胸膛上,她俯下身,隔着衣服,轻轻亲了他的胸口一下。而后,她没有停,慢慢地向下。

陈铭生拉着她的手,他在浓重的药水味中,闻到了她的淡香。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没有敲门,也没有任何征兆,就从外面被直接打开了。

杨昭还俯着身,她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拎着两个大包裹,站在门口。

她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看到这种画面,她看着杨昭,杨昭觉得她的眼睛,跟陈铭生有些相像。

但是她很快又否认了。

老妇人的眼睛很浑浊,而且,带着某种拒绝的意味,跟陈铭生截然不同。

你是谁?”她开口了,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谁让你来的?!”

陈铭生叫了一声妈。

杨昭抬起头,站直身体,说:阿姨,你好。”

陈铭生母亲的表情一丝松动都没有,她一眼,都没有看向陈铭生。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杨昭说:我——”

她刚开了个头,陈铭生母亲就放下两个大包,杨昭看了一眼那是随处可见的大编织袋,两个大袋子都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