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实习侦探(九)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概括如下。

那天当晚,强子去警察局自首,交代了一切。

而原家兄弟在逃跑之后,也被通缉追捕,不过,他们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各条道路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他们车辆的踪迹,一定是早就制定好了逃跑路线。

在古林圃发现的那个头骨,确实是真的头骨,而且还很快地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原来的园子主人,名叫李哲瀚,死亡时间大概有两年了。

而且,在大石头下还压着一副骨架,但是却无法确认死者身份,死亡时间和李哲瀚差不多。

这一下又是什么两起命案,古林圃,这个古怪的园子里不知道还埋藏着怎样的秘密。

至于园子里究竟种的是什么,没人知道,警方查不出来,主要是李哲瀚当时根本就没有对外进行过什么交易,园子从14年建好到15年年底,只经营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关闭了。

因为清婉和白大叔同在一所医院,我也时常过去看他,所知道的都是听他跟我讲的,他总是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至于欧小灵,她在三天前就被父母接出医院了,临走时却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前几天都是趁着清婉睡着的时候才出来的,现在被赶出来,自然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我买了一堆书,准备好好给自己充充电,增加一些知识储备,主要是刑侦和犯罪心理学方面的基础。

白大叔下半身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下地走路还挺利索,就剩下胳膊上的伤,他说自己没地方住,就先在医院凑合,而他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查阅卷宗。

虽说现在已经都转化成电子档案,不过这大叔只看纸质的,还是那种堆在角落里快要发霉的那种,他也让我看,看上面的笔录,案件经过,以及审问内容,然后再从中挑出重点和疑点。

在清婉和白大叔的病房两边跑,就这样又熬过去一周。

她的情绪还是那么低落,整天不说话,就是发呆,我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些伤痛,只有时间可以冲淡。

从白大叔那里学到了很多,破案讲究细节,以前的自己虽然观察力出众,不过却容易忽略一些细微之处,以为与案件没有关系就抛之脑后,其实有些关键之处或许就在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中。

他教导我的方法很特别,就是想象。

他说,想象力可以帮助推理,一个人的脑洞越大,就说明他能想到的方向越多,而一些奇怪的案子,就是不符合常理,根本没有逻辑可言,搜集到的证据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时候,就可以通过联想,衍生思考,从一件或者多件不相干的事情入手,想象出多种多样的可能性,然后再按照信息,对这些可能性进行一一排除,确定最后那一个想法,结果虽然不会完全准确,却也与真相相差无几。

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足够多的可能性来进行筛选,这需要花费太多脑力。

他说,空想推理的优点在于可以从后往前倒推,有的时候一下子就能碰对,但是它最大的的不足之处,也是让这种方法不被认同的地方,就在于太过想当然。

没到过现场,没有任何证据做支撑,诱因少的还能说得过去,但是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根本不足以让空想继续下去。

除非有人能做到只看结果,就能将所有的可能性全都罗列出来,再一一排除,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不论再怎么难以置信,再怎么匪夷所思,都会是真相。

当然,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存在。

所以,他说这么多,其实就是让我静下心来,不要空想,实地侦察,搜寻证据才是该做的。

他说,书本上的知识终究只是理论,能运用到实践中来才算是学到了,他让我多出去走走,多看看人,一方面是让我散心,另外就是让我学会生活。

我也曾想过离开这座城市,可是牵绊太多,我没法动身,二叔,清婉,他们都需要照料,再加上那个在暗地里谋划的无面人,我心有不甘。

说到二叔,他在两天前,不顾我的反对,已经搬回到山里去了,他也不坐轮椅,只拿了一副拐杖,当时还对阻拦的护士大发雷霆。

这些天,他的脾气大变,根本就不像以前那个正义凛然,待人和善的二叔。

清婉的眼睛时不时还会红肿,她也不在我面前表露什么,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再过两三周就能出院。

这件事对她是个天大的打击,我能理解,也会包容,她对我的态度再怎么冷淡,我也不会有所怨言,我对她有所愧疚,感觉对她有些亏欠。

大学两年,安逸的日子过得太多,最近半年的生活节奏让我身心俱疲,在医院这段平静的日子对我来说,都算一种奢侈。

三周的时间悄然而逝,说实话,我都想在医院里多待些日子,因为这里面每天都在上演着人生百态,生离死别,各色人种在这里出入,每个人眼中都藏着故事,而我,作为一个过客,看着他们的演出,有种很特殊的体悟。

这段时间,清婉被我养得白白胖胖,她的情绪恢复地差不多,虽然脸上看不到笑容,但是已经能和人交流了,而且,她还养成个坏习惯,没有我睡不着觉。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苦恼,她对我越来越依赖,却让我更加觉得没有空间,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我实在不敢想象。

不过,目前来说,我并不排斥她黏着我,时间会抚平她的伤口,我相信,她再过不久,就能变回那个充满阳光,积极向上的沐清婉。

再过十天就是春节了,我妈给我下了命令,一定要和她一起过年。

至于白大叔,他已经离婚,孩子跟了母亲,现在就是孤家寡人,总是流浪在外,随遇而安。

我一提到过年,他的脸上就会浮现出忧郁神色,所以,我尽量避免出现这种尴尬。

他的伤已经不妨碍基本生活了,意思就是可以出院了,我邀请他去家里坐坐,不过却被拒绝,他说要去查案,目前的情况还不能这么放松。

我其实也想跟着去,但是清婉现在的状况让人脱不了身,在家里做起了家庭主夫,每天就是买菜做饭,吃饭睡觉看书,简单无趣,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