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记忆

其实,画中的人儿看不清男女,所谓的长发也只是一根根从上往下的曲线,她的脸,就是随便一画的三弯笑脸,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几笔勾勒出来的人物,陪我度过了我四年的时光,她是我的精神支柱,陪伴了我经历的所有案件。

我珍而重之地将画卷放回到原处,现在,我已经有了女神,它的使命也已经完成,木槿,从画中来到了现实,她现在就是沐清婉。

原本还想着能凑合一晚,没想到竟然无处栖身,是我太过疏忽,没将这可恶的老鼠给考虑在内,我来到清婉所在的房间,她还在拿着扫帚尽力打扫,头发上沾满了灰尘,蛛丝,她面对那些爬来爬去的虫子竟然毫无惧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清婉在这方面要比我强得多,想当初我看惯生死,多大的场面我没见过,如今却会被几只臭虫给吓到,至于原因,说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是因为恶心,真是可笑,再重口味的场面我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最后却被虫子恶心到了,这就应了一句老话,越长大越矫情。

“别扫了,是我没考虑周到,咱们今天打个地铺凑合一晚,明天就去二叔家里吧。”我抓着她的手臂,打断了她的动作。

“可是我觉得还行啊,这房子好好打扫一下,还是能住的,累点就累点吧。”她挥舞起扫把,又想继续打扫。

“我们可是来玩的,又不是让你来帮我家大扫除的,再说了,这床都已经被蛀虫给咬烂了,重新置办还得几天。”说着,我打开柜子,拿出来一些还算完整的毯子,在一旁抖了抖尘土铺到地上,坐了上去。

我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来,坐吧,今天就这样休息一晚,你靠着我睡吧。”

清婉听话地靠在我肩膀上,我搂着她的腰,开始给她讲起我的故事。

“我不是在山里长大的,我家住在秦山市里,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所有的变化都是在我八岁那年开始的,我的父亲,他因为一些事情而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在被拘留的那几天,他逃了出去,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但我一直都坚信,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不会犯罪。”

“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我得知父亲是在墩圩山被抓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那时我十岁,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二叔。二叔是警察学院毕业的,那年,他二十岁,一回来就担任派出所所长,他把我接到家里,和我一同生活。”

“二叔很厉害,他一年抓到的罪犯已经把监狱给装满了,虽说没有什么大案子,但也让墩圩山的治安好了许多,听说,二叔多次要被调走升职,但都被他给拒绝了,原因也仅仅是他的家在这里,但是,我知道,他也在调查我父亲的真相。”

“就在这一年里,我跟着他学到了很多,也见识过很多,被捕兽夹子夹断腿的,被野兽咬死咬伤的,还有许多以前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真实发生在我面前。”

“最危险的事情发生在第三年的时候,那是野人第一次出来作案,他用树枝捅伤了一个村民,二叔接到报案就连忙赶到山上,但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野人第二次作案是在一个月之后,他出现在我们邻村的山上,这一次他杀人了。”

“或许是他第一次杀人,过于激动,现场留下的痕迹比较多,二叔跟着痕迹一路追上去,在一个小山洞里用枪打伤了野人的胳膊,但也因为他太过于心急,不要命地追赶,中了野人布下是陷阱,腿部受到了重创,在**躺了三个月,不幸的是,留下了后遗症。”

“野人好像是为了专门挑衅二叔的,就在二叔回到村子的第二天,他又犯案了,这一次跑到了隔得挺远的一个村子,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那时候哪有这么多的公路,就算有车也开不成。

二叔一个人走了,我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回来时二叔浑身是血,不是他的,当时天色太暗,又是在林子里,照不到月光,他说他没有看到野人的脸,但是通过肢体接触,野人应该是被烧伤过,而且是大面积烧伤。”

“而导致我离开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野人,他的学习能力极强,与二叔的多次计谋交锋,让人觉得他就是故意引诱二叔的,不过,我也在成长,而且我的存在已经能够威胁他了,凭借着我超强的观察力和超大的脑洞,大胆的判断,找到了他两个老窝,所以,野人的目标换成了我。”

“因为野人的凶名,很多村民都选择不再往山上跑,猎人也是成群结队一起上山,野人作案的机会也减少了许多,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山上起了大火,所有的消防人员和派出所的警察都去灭火,我一个人在所里,那个怪物找上了我。”

说到这里,我身体不自主地颤抖,手心的汗直往外冒,似乎那天的情景再次在我面前上演,那个怪物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不,他根本就没有脸,黑色的条纹就像是长在脸上的虫子,一条一条在蠕动,他的眼睛,就像是恶魔一般,黑暗,那是来自深渊的凝视,不是死亡,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光明全部吞噬,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传遍全身,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就在外面徘徊,手中拿着刀到墙外劈砍,铿,铿,一声一声,就像是敲击在我的心上,他始终没有进来,就像是纯黑的噩梦,一点一点,将我拉近没有底限的沼泽,压迫地我无法呼息,他在蚕食着我的信心,勇气,甚至力量,那一刻,我的精神崩溃了,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等待着死神的降临,那把镰刀,是不是会挥砍到我的头上。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将我最后一丝精神给压榨干净,我昏迷了过去,在黑暗中,我无数次看到了那张面孔,他就是噩梦,如影随形。

再次醒来,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那个无所畏惧的少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二叔目送着我上车,我看着大山越来越远,我在这里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也离我越来越远。

之后,我开始了一段逃亡之旅,而在后面紧紧追杀我,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