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针锋相对的眸子都直直地望着对方,毫不相让。忽然咬了咬嘴唇,林磬放下书,径直地走向门边,绕过了原芮风,向楼下走去。

顿了顿,原芮风沉默地跟着她下了楼,看着她径直在餐厅的长条桌边坐了下来。

拿起碗筷,她没有看原芮风,也没有招呼任何人,埋头默默地吃起饭菜来。远远地看了一会,原芮风终于也沉默入座,拿起了筷子。

布置成简欧风格的餐厅里没有别人,负责做饭的王妈上齐了饭菜,早已退了下去,长条的柚木餐桌上铺着暗金条纹的桌旗,仿古的烛台上,三只蜡烛安静地燃烧着,配着头顶垂下的枝状吊灯,餐座上的食物都是中式的,有虾仁豆腐,有清炒芥蓝,莼菜开口羹,还有一尾清蒸的鲜鱼,全都是极家常的菜肴,却胜在食材新鲜、做法考究,被灯光和烛光照耀地格外色泽诱人。

只是餐桌对面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实在是气氛诡异。原芮风慢条斯理地享用着面前的饭菜,没有表情的脸部像是僵硬的俊美雕像,腮部的肌肉缓缓咀嚼着,显出凌厉而紧绷的线条。

而林磬,也同样这么静默地吃着饭,既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也没有什么赌气式的加快食速。饭菜很可口,两个人似乎也都吃得很满意,只除了彼此都冷漠的态度。

终于,林磬喝完了汤碗中的最后一口莼菜羹,站起了身。正要自顾自地离席,对面的原芮风忽然淡淡地开口:“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平静。既没有想办法逃走,也没有发脾气。”

林磬转头看着他,露出极为稀罕的神色来,扬起浓黑的丽眉:“是啊,我很开心留在这里,你大概想不到吧?”

“是啊,为什么?”原芮风凝视着她,眼神深沉,“我以为你总该会忍不住露出你的爪子来。”

“不需要,我只希望你留我越久越好。有本事关我一辈子,不然的话--”林磬微笑起来,“三年前你找得到人顶罪,不知道这一次,你逃不逃得过非法监禁的指控?”

慢悠悠地伸出筷子,原芮风夹起一颗雪白的虾仁,放在了口中:“你好像对把我送进监狱,一直没有死心?”

林磬重新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眉目中充满讥讽:“怎么,这不是应该的吗?”她冷笑,“你们原科地产每一分利润,都有不良的来历,甚至还沾染着鲜血呢,你怎么就不该付出代价?你怎么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觉得,你毫无错误?”

原芮风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假如我说,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却没有什么错,到现在也依然这样认为,你觉得如何?”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林磬眉目间一片冰雪,愤恨地加大了声音,赫然站起身,向楼梯快步走去。

原芮风目送着她的背影,忽然抛下餐巾,大步地追了上去!腿长步伐快,他在楼梯边一把拉住了林磬的手腕,面色暗沉:“你站住。”

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林磬抽了抽,

没有挣动。清亮的眼睛望着原芮风,她等待着。

“出事以后,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话,也从来没有试图从我这里倾听一点点解释。”原芮风的眼神里全是冰寒,死死地握紧了她的手腕,“你一口咬定是我们原科地产勾结了市政府的拆迁办,认定我们才是背后的黑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就是无辜被牵累!”

林磬只觉得自己手腕上越来越痛,男人的大力似乎想要把她的手腕握断。忍着那疼痛,她一言不发。

“你不假思索就判定了原科地产的邪恶,你直接给我安上冷血无情、草菅人命的罪!林磬,你不是法官,你也不是什么正义化身,你怎么就敢这么笃定?你怎么能!”原芮风的声音并不大,却越来越急促,一字字从薄薄的唇中吐出,像是冰冷的刀锋。

从事发到案件审理,从林磬出现在法庭再到事后消失,他竟然就没有任何机会这样当面质问她,他就必须这样任由她给他定罪,却毫无机会自辩,这让他气得快要发疯!

凌厉的眼神中全是激愤,刚才的晚餐桌上那淡定的表情早已被凶狠替代,他看着林磬那依旧冰冷而傲然的俏丽脸庞,心中的怒气更加升腾。

狠狠地欺上一步,他把那过去的恋人逼到了暗黑色的铁艺楼梯边,迫着她渐渐后仰在栏杆上,两人间的距离变得极近。死死地凝视着她,他冷笑:“林磬,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最独断独行的女人。你可以把一段感情单方面割裂,然后毫无障碍地举起屠刀行刑。”

“原芮风,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林磬看着他,忽然惨然一笑,眉眼中有丝疲倦,“你居然怪我眉眼给你机会自辩……真的吗?假如我去问你,你真的会给我真相,而不是想方设法隐瞒和欺骗?”

“当然不会!”原芮风恼恨地叫。

“够了,别再说这些连你自己都不会信的谎言。”林磬疲倦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报复你?有一天,你和负责固丰那块地产开发的季经理在办公室见面,我在休息间里听见了全部。……”

原芮风一愣,眼神中有刹那的迷惘。时隔太久,他已经记不得当日和季大可之间到底谈了什么。用力回想,也只依稀记得似乎……依稀想到了一些,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想起来了?”林磬提醒道,“你在警告他,不要提我外公的惨事。你早已经知道了一切,却在想方设法瞒着我。假如你们心里真的没有鬼,为什么不对我开诚布公?”

原芮风这才从回忆中醒过来,目光阴沉地看着她:“正因为知道你会乱联想,我才需要瞒着你。这成了心中有鬼的证据,你不觉得你很武断甚至残忍?”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有什么用呢?”林磬淡淡地讥诮道,“你坚称是因为怕我胡思乱想才对我隐瞒,我却基于平时对你的了解,觉得你完全做得出那种事情。瞧,我们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坦诚。”

“所以你就单方面判了我的罪。”

“不,明明是交给了法庭,是法庭判了你们的罪。”林磬讥讽道。

看着她那傲然的神情,原芮风在也忍不住愤怒,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他怒声道:“法庭不是判我们原科地产应该对你外公的死负责,而是判了我们的行贿罪!是你偷了我电脑上的证据,你这个狡猾又狠心的女人!……”

“那有什么区别,都是事实,不是吗?”林磬漠然地看着他,任凭他把自己的下巴掐得生疼,仿佛要激起他更大的愤怒,她尖锐地继续道,“你从来不认为这些都是犯罪,在你心里,根本没有黑白之分。--芮海他比你好太多了,可惜他要为你这样的懦夫牺牲。”

“闭嘴!”原芮风忽然截住她的话。

“你这么害怕提到他,原来你也会觉得内疚和羞愧?……”还没说完,林磬已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已经退无可退的身体被一把按到在楼梯的铁艺栏杆上,双唇被原芮风那霸道的唇死死封住!

震惊地大脑一片当机,她被动地感受着唇上那疯狂的索取,不不,不是索取,是充满怒气的惩罚而已。分不清是火热还是冰冷,她只知道唇瓣被激烈地撕咬,口腔被狠狠地霸占,就连肺部的空气也像要被全部抽空。……

终于有腥甜的气息在嘴角泛起,带着微微的疼痛。她的意识被这血液的味道刺激地清醒了那么一点,开始大力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愤怒夹杂着委屈,她用力用自己的牙齿向着唇上的施威者咬去。

明明咬中了对方的唇,明明清晰感觉到更多的腥甜气息在两人的唇齿中蔓延,可是原芮风非但不退缩,反而更加激烈地吻着她,双手把她的手腕背在身后,他狠狠地继续着这个暌违数年的吻。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只知道需要一个激烈而方式来发泄,来洗刷曾经的激愤。

**忽然被猛烈地膝盖顶了一下,虽然不是正中最脆弱的地方,却也足够撞到男性的命门,原芮风痛哼一声,终于放开了林磬。

强忍着**的痛楚,他恶狠狠地瞪着面前那头发散乱,唇边有血的女孩,目光阴沉得想要滴下雨水。

“别逼我放下风度。”

“我等着你撕开所有的伪装呢。”林磬擦了擦嘴角,用他刚刚能听清的声音冷笑,“除了非法囚禁,有本事你再试试强奸罪名?”

……

原芮风死死看着她,一字字道:“你以为我不敢?”

林磬的身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颤抖,可是眼神却依旧强硬如岩石:“我觉得你不敢。”

凝视着她,原芮风半晌都没有说话。慢慢退后几步,他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忽然邪气地冷笑起来,他站在更高一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林磬,眼神讥讽:“这算是邀请,还是激将呢?可惜就算你想我犯强奸罪,好留下证据,也得看男人有没有兴致。”

他充满恶意地扫了扫她只穿着居家棉质睡衣的身体:“这种打扮真的不够性感,想要引诱男人犯罪的话,你需要学习地更多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