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首战(5)

说着,吴襄从怀中取出董宣武的亲笔书信,交于众人观阅。

“实不相瞒,小儿三桂,因为京师之战立有些许功劳,现在已经被擢升为五行卫指挥同知,现在五行卫中,除董宣武董太保外,和远在湖广的燕无为外,就属他的权力最大。

试问,董大人若是有心诓骗大家,犬子又怎么可能让我这个老头子孤身犯险?”吴襄接着说道。

书信中董宣武明确地以不及阁大学士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承诺了只要众人肯拨乱返正,阵前起义,他一定会说服崇祯皇帝不再追究众人以前做过的事,下诏赦免众人,并且,如果立下大功,还会按朝廷规矩,论功行赏。

书信上盖有不及阁大学士章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金印,而且那字迹,正是董宣武的硬笔书法,自成一体,别人冒充不来的,的确是董宣武亲笔所书。

有了董宣武的这封亲笔信,以及吴襄的以身做保,众人放下心来。而且,董宣武书信上还写明,如果立下大功,会论功行赏。这意味着,如果真的能立下大功,不一定要致仕还乡,离开军伍。

想到这里,众将眼中放光,纷纷表达愿意随吴奢率部重归大明。

当场只剩下皇甫申和他的两名亲信,没有明确表态。

皇甫申实在不甘心这几十年的努力就这么化为乌有,并非他不想重新归顺大明,而是董宣武的保证让他感到不太满意,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特别是这次策反,很显然祖大寿兄弟俩已经立下了大功,很可能还能在军中呆下去。而他不同,好不容易做到锦州总兵,跟祖大寿平起平坐的位置,现在让他退下去,看着祖大寿兄弟俩风光,他却什么都没有,叫他心中如何能平衡得了?

见皇甫申不肯做声,祖大寿转头望向皇甫申,逼问道:“皇甫将军,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给句话成不成?”

“呃,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我回营再考虑一番,再给你答复!”皇甫申说道。

“还考虑?”祖大寿眼眸中寒光一闪,冷笑道:“也罢,那就请皇甫将军好好考虑个够吧!”说着猛地拔出腰刀,“噗”的一声一刀捅进了皇甫申的肚子中。

皇甫申本也是一员猛将,手上的功夫也不算差,不过他没有想到祖大寿说边脸就变脸,居然在众将面前突然袭击,杀他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已经是八月,天气闷热,皇甫申为了舒服和方便,来祖大寿营中并未冠甲。这一刀,皇甫申竟然被祖大寿偷袭得手,被捅了个正着,顿时血溅当场,血流如注。

皇甫申“蹬蹬蹬”连退了数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祖大寿,怒目圆睁,喝骂道:“祖大寿,王八蛋,你你你……你好狠毒!”

祖大寿冷声说道:“阵前起义,何等机密的事,关乎大家的性命,既然你无心相从,难道还留着你向那袁蛮子告密不成?

袁蛮子手段狠毒,心机缜密,祖某可不想步毛文龙将军、赵率教将军的后尘。”

说罢,不容分说,上前几步,一脚踢翻已经受了致命伤的皇甫申,手起刀落,随着皇甫申一声惨叫,一刀斩下了他的人头。

皇甫申的两名亲信副将此时醒悟过来,慌忙跪倒在地,大声叫道:“祖将军饶命,我等愿意听从将军号令行事!”

营帐内外都是祖大寿的人,他们纵使想逃,又如何逃得掉?

“现在才愿意听从号令,晚了!”祖大寿抓起桌案上的地图,擦拭着手中钢刀上的血迹。

话音刚落,祖大弼已经拔出腰刀,冲了过来,一刀一个,了却了这两人的性命。

周围的众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面如土色,哪个敢上前阻拦说情。

祖大寿收了腰刀,将三人的人头扔到桌案上,抱拳说道:“事不得已,非祖某不念旧情,非要杀他,实在是大家的性命系于他手,不杀他不行。

如今皇甫申已经死了,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干系。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起义,就不必再等了。干脆今夜就动手,一举捉了袁蛮子和他的一干亲信,献于董太保,也算是大功一件。各位意下如何?”

面对三颗血淋淋的人头,众将哪敢说不,连连点头称是。

祖大寿早已经计划妥当,立刻分派任务。

他也不担心有人反悔,出卖他,事实上,皇甫申之死,已经将众将逼得不能不同他一齐起义了。

皇太极本就对关宁军不满,心有芥蒂,如果知道又发生这种事,不可能再相信关宁军的将领了,必定会斩草除根,趁机收编关宁军。

袁崇焕心胸狭窄,无论众人怎么讨他欢心,也不可能在重拾他的信任,也会想方设法除尽今日营帐中之人。

一句话,杀了皇甫申,就断了众将的退路。

夜幕深沉,不知为何,袁崇焕眼皮不停的在跳,心绪不宁,总觉着今夜的军营似乎有大事发生。

“难道董宣武今夜会来袭营?”袁崇焕想道,“不会吧,根据探报的消息,董宣武的大军总要两天后才会赶到。”

可是,董宣武用兵,喜欢用奇兵,偷袭是他常用的战术。

万一大路上的明军只是掩人耳目的,董宣武另外布置有奇兵袭营,也不是不可能的。

卧榻之上,袁崇焕辗转难眠,越想越不安,于是索性起身穿上战袍,叫上一队亲兵,巡视大营。

正在巡视中,忽见迎面来了一队兵马,为首一员大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风。

袁崇焕见状大怒,在正要与这队兵马擦肩而过之时,大声喝令道:“谁人如此大胆,军营之中无令不许驰马,不知道么,快与本官将他拿下!”

马上的将军一惊,回头朝袁崇焕看了过来,呵呵笑道:“原来是袁大人,恕末将又甲胄在身,不能行礼。末将正有要紧事情要找大人,没想到差点与大人擦肩而过。大人若不出声,某将都没有发现大人。这岂不是天意?”

“原来是祖将军,不知祖将军找本官有何要事?”袁崇焕认出此人乃是祖大寿的弟弟祖大弼,声音顿时和缓下来,祖大弼生性粗鲁,袁崇焕也懒得跟这个粗人一般计较,“但不管怎么样,营中不得驰马,万一惊营引起营啸怎么办?”

虽然对祖大寿、祖大弼兄弟袁崇焕一向视为臂膀,无心责罚祖大弼,但申斥几句还是要的,否则主帅的尊严何在?底下的人岂不反了天了?

“哈哈哈哈!”祖大弼放声大笑起来,“这个就不劳袁大人操心了。末将来找大人,是奉大明天下兵马大元帅董宣武董太保之命,特来请大人去京师刑部大牢走一趟!”说着,祖大弼指着袁崇焕喝道:“兄弟们,动手,抓住这个大逆不道的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