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瘴气

董宣武摇摇头,说道:“的确,慈不掌兵。本帅并不是怕伤亡太多将士,如果真是必须的,就算把我们五行营全体将士,包括我都给填进去,本帅也绝不皱皱眉头。

但是,真的是必须的吗?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我看未必!”

一边的马忠闻言目光一闪,开口问道:“董将军,莫非你已经想到了良策?”

董宣武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良策,现在还很难说,总要试过才知道。”

“董将军,何必要卖什么关子,咱家已经心痒难耐,何不说出来听听?”马忠心中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董宣武看了马忠一眼,不好拨他的面子,只好说道:“我想夜袭!”

“夜袭?”马忠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这峡谷中每到夜晚就瘴气弥漫,人畜在其中呆久了必定会倒地身亡,怎么可能夜袭?”

“不错!”董宣武点点头,“如果连我们都认为不可能,那么敌人,也一定会认为不可能。所以,夜袭才是最好的进攻手段。试想一下,如果在瘴气的掩护下,十几个人带着足够的炸药包偷偷潜入到城门下,炸开城门,那结果会是怎样?”

马忠摇摇头,说道:“想法是好,是妙,可是不可行又有什么用?咱家自认为闭气工夫了得,但在瘴气的覆盖之下,莫说是偷偷潜入道城门下,就算是能在其中呆上一炷香的工夫也是不可能。”

董宣武哈哈大笑,盯着马忠认真的问道:“瘴气,马公公认为究竟是什么?”

“瘴气,瘴气不就是瘴气么,一种有毒的气么?”马忠不明所以。

董宣武摇摇手指,说道:“瘴气可没有那么简单,瘴气,通常是指南方山林间湿热蒸郁致人疾病的气,其实是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有毒气体的统称。

瘴气其实分很多种,成分也很复杂,但并不神秘。就比如说,茅坑中自然生成的气体,即所谓的沼气,其实也是瘴气的一种。清理粪坑时,人在其中呆久了,同样也会中毒,也会送命,其实是同样的道理。

瘴气之所以能让人中毒,一者是因为其中的确含有能让人中毒的气体,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其中二氧化碳的成分太高的缘故。”

“二氧化碳?什么是二氧化碳?”马忠不解地问道。

又说漏了嘴,董宣武差点要给自己一个耳光,急忙解释道:“二氧化碳是我们通常所呼吸空气中的一种成分,呃,你可以将它理解成死气。

回头我用蜡烛做个实验,你就能明白什么是死气了。在纯粹的死气中,即使是蜡烛也无法燃烧。

而我们人或者动物,要活下来,真正要呼吸的是空气中另外一种成分:生气。

而生气要比死气要轻,没有风的时候,死气会沉到底部。生气会浮到顶部。

我查看过剑川的地形,峡谷两端高而底部低,东西走向,周围又有大山阻挡,风很难吹得进来。

白天还好,白天地气升腾,会打破生气与死气的平衡,两者会混为一体,可是到了晚上,由于风吹不进来,周围的死气会沉淀下来,高度至少有两米。正因为如此,隔绝了生气,才导致人或者动物呼吸不到生气,而窒息身亡。”

“哦,原来如此!”马忠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可是,董将军,你打算怎么样对付这沉淀在下面的死气?”

董宣武微微一笑,说道:“踩高跷,马公公见过没有?”

马忠立刻明白过来,挑起大拇指,赞道:“董将军,这里也能想得到,真神人也,咱家算是彻底服了大人!”

夜深沉,奢崇明站在剑川外的大帐外,遥望数百米外的雄关,忧心忡忡。没有想到,十里悬道,剑川关最有力的屏障,就这么一夜之间被破了。

董家军究竟是怎么在夜间爬上悬道的,奢崇明到现在还不明白。难道正如部下私下议论的那样,董宣武懂妖术仙法?还是说有茅山道士暗中相助?

破掉的何止是悬道,更是人心。

既然董宣武能这么快破解掉剑川悬道,那数百米外的那处雄关,真的能挡得住朝廷的大军?

奢崇明此刻心中没有丝毫的把握。

就算董宣武不用什么奇怪的招数,单单用人海战士,用人命堆,剑川关其实也守不了多久。虽然奢崇明此时手中还还有六千多兵马,数万壮丁。

可是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如果各处的援兵赶来,除掉防备赤水卫以及其他几路朝廷官兵的那一万多兵马,他也还能调集近两万多兵马,跟官兵还有得一拼。

可是那些兵马,大多已经不是他的嫡系兵马了,在这危难之际,他们真的愿意来帮他么?就算他们来了,他奢崇明真的能相信他们吗?谁能保证他们中间就不会出现几个二五仔,从背后捅他一刀子,割下他的脑袋,投奔官兵,用他的脑袋向董宣武邀功请赏?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永宁奢家不行了,树倒猢狲散,曾经忠心的部下也会变成一头头恶狼,转过头来对付奢家,要从奢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弥补自己。

从来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忠心,永远只是利益的交换。当没有利益可交换之时,忠心投向他方就无可非议了。

想到这里,奢崇明心中一阵哀叹。

永宁奢家搅乱了四川、贵州,搅乱了整个西南,让大明耗费了数千万两的白银,朝廷一定不会放过奢家,更不会放过他奢崇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剑川关守不了多久了,但守不了多久也要守。他奢崇明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能坚持,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坚持下去,这天下或许还会有变数。或许哪一天,辽东的那一位就又再次反了。

奢崇明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把抱过两名侍妾,胡搞起来。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又何须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