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八旗

女真人的确倒霉,为了列阵步战,之前努尔哈赤命令一律下马。战马都聚在阵后专人看管,人群来不及散开,所以才会损失这么惨重。

“皇阿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皇太极一把抱住怒不可遏的努尔哈赤。这一轮火炮揍下来,正黄旗与镶黄旗损失惨重,再不走,不止正黄旗与镶黄旗要完蛋,正蓝旗、正白旗也要被打残。如果哪颗炮弹不长眼睛,真砸中努尔哈赤,那大金国可就真的完了。

“朕不服!朕不走!”努尔哈赤瞪着一双牛眼睛大声吼道。

不服不行啊!第二批炮弹呼啸着破空而至。

“快撤,快撤!”皇太极顾不上努尔哈赤的反对,与几名巴牙喇(注1),强架起努尔哈赤,策马便逃。

努尔哈赤跑了,女真人也跟着跑了,那些汉兵不是傻子,不会干站在那里挨打,一转身也撒腿就跑。这一跑,很多人就趁机溜之大吉,再也没有回来。

努尔哈赤这一跑,就跑出了五里多地,这才竖起了帅旗,聚集部下,事后一清点人数,努尔哈赤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由于他的疏忽大意,冒险轻敌,正黄旗伤亡了六百多人,两个牛录没了。镶黄旗伤亡了四百多人,也没了一个牛录。这还不算还有六百多人擦伤的。

女真族人原本就不多,战士就更少,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正白旗和正蓝旗倒是没有几个人损失,这要得益于董宣武吩咐所有大炮对准正中的帅旗轰击,他们才幸免于难。

同样没有什么损失的还有汉军。只不过,两万汉军收拢起来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千多人,也不知真是战死了还是趁机当了逃兵。剩下的那些汉军之所以没有逃,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家眷还在女真人手了。逃了和尚逃不了庙,女真人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家人的。

不过,汉军士兵心中也是怪怪的,董宣武只盯着女真人开炮的举动,再次让汉军士兵心生误解,这是在照顾他们这些汉人同胞,手下留情啊!

不止如此,由于逃得太仓惶,又没有驻扎大营,随军所带的粮草辎重丟了大半,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去攻打广宁了。

努尔哈赤没有想到,大炮发起威来,原来如此厉害。

众人正打算立下营寨,商讨对策,忽然一名探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明军追了上来,离我们已经不足三里。”

“欺人太甚!”努尔哈赤腾地站了起来,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传朕号令,全军立刻列阵迎敌!”

皇太极心细一些,急忙拦住了努尔哈赤,问道:“明军来了多少人?”此时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要让全军列阵迎敌谈何容易?

那探子单膝跪倒在地,答道:“大概有三千多人,打着五行卫的旗号。他们……他们好像还拉来了大炮。”

“大炮?”女真众将闻之色变,刚才那一阵,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多少叱咤战场的女真勇士,连明军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就被炸得血肉模糊,像个小媳妇般在血肉中哀嚎啼哭,众人已经对大炮有了畏惧之心。

女真人不怕死,但也不愿意这般不明不白、悲惨的死去。

“胡说!大炮那么重,明军怎么可能这么快从城墙下拆下来,运送出城?你胆敢谎报军情?来人呀,给我将他拉下去斩了!”皇太极将脸一虎,大声喝道。

那探子大声叫屈,可是皇太极哪里理他,早有如狼似虎的巴牙喇冲了上来将那倒霉的探子拉扯到一边,只见刀光一闪,一声惨叫,不多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被送了上来。

皇太极这一招十分有效,原本听到五行卫带着大炮出城追杀而来,女真将士们人心惶惶,焦躁不安,听了皇太极的话,都觉着有理,心神略微定了定。

只要没有大炮,区区三千明军,女真诸将还真不放在眼里。

皇太极拉了拉莽古尔泰,低声说道:“五哥,你赶快去召集部下,拦住董宣武。现在这里就属你正蓝旗最能打了,这事就全靠你了!”

莽古尔泰还真就吃皇太极这一套,拍着胸脯急急去集合人马。

不过,皇太极这话也不是完全在吹捧莽古尔泰,骗他去当挡箭牌,满洲八旗中,正蓝旗的战斗力仅次于正黄、镶黄两旗,而现在正黄、镶黄两旗被这一阵炮轰得损失严重,士气低落,正蓝旗却基本没有什么损失,自然也就显露出来了。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规定每三百人设一牛录额真(亦称“佐领”),每五牛录设一甲喇额真(亦称“参领”),每五甲喇设一固山(即旗)额真,每固山额真左右设两梅勒额真。当时只设有四旗,分别是:正黄旗、正红旗、正蓝旗、正白旗。十四年后,努尔哈赤又增设四旗,并在原纯色周围嵌上其它颜色,称为镶黄、镶红、镶蓝、镶白。故合称满洲八旗。

这八旗并按方向定该旗的位置,以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居左,封称左翼;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居右,封称右翼。

八旗军主体是骑兵,普通士兵分为三个等级:马兵,战兵和守兵,军饷依次降低。

牛录其实是八旗制度的基层军政、生产组织,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单位。早期,女真人狩猎时会各出一支箭,每十人中立一个总领,总领称牛录额真,这就是最初的牛录,牛录的意思就是“箭”。

八旗制度其实是全民皆兵的制度,牛录的兵源抽自旗丁。所以,一个军事意义上的牛录即使被歼灭了,也不意味它就消失了,旗主还可以从牛录旗丁中重新抽调人手,重新建立该牛录单位。

每旗原则上只能有二十五个牛录,每个牛录有三百人,共计七千五百人。但实际上,每旗的牛录数量都不一样、也不是固定的。比如,如今八旗牛录数量总共有一百九十六个,大致分布是:

正黄旗四十五个牛录,镶蓝旗三十三个牛录,镶红旗二十六个牛录,正红旗二十五个牛录,正白旗二十五个牛录,镶黄旗二十一个牛录,正蓝旗二十个牛录,镶白旗仅仅只有一个牛录。

注1:巴牙喇,努尔哈赤与各旗旗主都有精锐卫队,叫“巴牙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