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锄奸
青灯、古佛、禅颂。
董宣武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师，那事究竟查出了点什么眉目没有？”
那“嗡嗡”的蚊子声终于散去，慧见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昨夜老衲杀了三人，罪过罪过，待老衲超度完这三人的亡魂再说。”
玛德，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罪过，杀完人才知道超度亡魂，太夸张了吧！
董宣武腹诽了一句，突然想起前世在哪本小说中看过一段情节，说的是一个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的恶棍，却是一位祈诚的基督教徒，每周都会去教堂忏悔。
有一天，牧师实在受不了了，问他：“你既然知道你做的是恶事，而且不肯悔改，为什么每周都来找我忏悔？既然你这么诚心的忏悔，又何必继续做恶事？”
那恶棍奇怪地说：“做恶事是做恶事，忏悔是忏悔。我不想死后下地狱，所以，才坚持每周忏悔这周我做过的恶事，这样，我才能得到上帝的原谅。下一周我才会心无负担地继续做恶事啊！”
宗教，什么时候成了罪恶的庇护所？
正当听得董宣武昏昏欲睡之时，慧见大师轻轻拍了拍董宣武的肩膀，董宣武惊醒过来。只见慧见大师取出一大叠纸，放在董宣武面前，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老衲调查过，当年倭国的确派了一批人潜伏到大明境内。这是里有老衲查到的名单。”
董宣武扫了一眼，惊讶地问道：“大师，没有李先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根据种种迹象，董宣武心中已经认定李先道就是倭国派来的奸细。
慧见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判断李先道是不是倭国的奸细。老衲曾亲自监视过他一段时间，只可惜此人精明狡猾得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倒是和兴轩的那位张掌柜，的确是来自倭国，而且这些年来，他已经收买、张罗了很多人替他卖命，这是他那些手下的誓书！”
说着，慧见大师从那摞纸张中抽出一张，扔给董宣武，说道：“这就是你那四弟，刁德嗣的誓书，让他以后好自为之吧！”
董宣武大喜，将刁德嗣的誓书小心地折好，放入怀中。
上次董宣武面见天启皇帝，献国债策时，曾经向天启皇帝求过情。天启皇帝见刁德嗣愿意悔过自新，这段日子又的确立下不小的功劳，特被是刺驾案，如果不是刁德嗣心细，问出端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因此，看在董宣武的面子上，答应放过刁德嗣。
不过，天启皇帝答应是答应了，但如果这誓书证据落到他人的手中，有人从中捣鬼，不免仍旧是一个麻烦。所以，董宣武曾求慧见大师一定要拿到刁德嗣的誓书。
慧见大师轻叹了口气，说道：“没料到倭奴在大明已经收买了这么多的奸细，这才查出了冰山一角，就有数百名之多，其中不乏朝廷官员。若非你及时发现倭奴的阴谋，大明危矣！”
董宣武收好誓书，抬头问道：“大师准备怎么办？”
慧见大师摇摇头，说道：“不是老衲要怎么办，而是董施主你要怎么办。皇上已经下了一道密旨，让你来主持此事，如果需要，可以调动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也可让东厂和锦衣卫配合你。老衲也会尽力帮你。”说着，慧见大师取出一张圣旨，和几样调兵的信物。
董宣武心中暗自叫苦，这些天，为了国债的事，他忙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哪有时间再管此事？况且，他与魏忠贤早已经有约在先，他得到的情报与厂卫共享，可是这件事，为了保密，他只与慧见大师和木匠哥说起过，回头怎么向魏忠贤解释？
魏忠贤身为东厂督公，居然对如此大的间谍网络无知无觉，天启皇帝必定对他多有不满。魏公公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要知道董宣武对他隐瞒了此事，只怕早将董宣武恨得牙根都痒痒。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得罪了东厂魏公公，可不是件好事。
可是，皇上已经下旨，万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纵使董宣武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不接圣旨。
想了想，董宣武说道：“慧见大师，此事我不宜露面，这样吧，我便任命大师为董某的全权代表，总摄此事。圣旨我手下，这些信物，还是放在大师这里比较保险。”
慧见大师早料到是这么一个结果，点了点头，没有推辞，收下了信印，又问道：“董施主，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董宣武又看了看那名单，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能在京城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所以，此事要快刀斩乱麻。
而且，誓书被你盗来，此事只怕隐瞒不了多久，他们必定会发觉。所以，我的想法是立刻动手，将这名单中的绝大多数人抓起来再说。对于其中重要的几个人，倒是不必急着动手，严密监视，打草惊蛇之下，这些人必定会有所动作。也许能带出更多潜伏的奸细。
大师以为如何？”
慧见大师点了点头，两人商议了一番，确定了要抓捕的名单，和特意留下来监视的那几个人，以及抓捕方案。为了缓和与魏忠贤的关系，董宣武决定将此事交给厂卫来做。厂卫的机构严密，不容易泄密，而且他们做惯了这种事，由他们来做，不容易出错，也更容易被人接受。同时，也算是给魏忠贤一块遮羞布，以后此事被揭穿，董宣武也有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在没有结案之前是不能公开的，要不然，恐怕会引起朝野的震**。但是不公开却大肆抓人，名声不会好到哪里去。厂卫的名声早已经迎风臭三里，在臭一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商议完毕，董宣武隐隐感到，影卫的势力也不小，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大师，灰公公在影卫中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慧见大师眼中精光一闪，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几丝哀伤之色，缓缓说道：“董施主，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情，难得有几个能有好结果！”说罢，闭目不语，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