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刺帝
“此事当真？”董宣武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查处贪腐，竟然查出了这件事。
刁德嗣苦笑一声，说道：“是不是真的，”
天色已经不早，酉时已过，信王爷早已经回北京城去了，熊廷弼却留在军营之中，吴忠也在军中。董宣武急忙将众人找来，把事情对众人一说。
吴忠脸色都变了，一掌拍在桌案上，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东西也敢卖！”
原来，军工厂某位贪污的主管，财迷心窍，竟然将两门试制失败的六磅炮，以报废平帐，偷偷地卖给五军营的一位千户。那两门六磅炮虽说是失败品，但只是在炮管上发现了瑕疵，有可能会爆膛，但也有可能不会。
那东西要是被心存不诡的人得去，明天天启皇帝御驾亲临五行卫，知道此事的人很多，要是在那时来上几炮，就算炸不到皇上，董宣武何吴忠两人都难逃罪责。万一真的把皇上怎么样了，两人万死也难赎其罪，只怕要株连九族了。
“吴公公，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熊廷弼劝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两门炮的下落。要不然，明天只能奏明陛下，请陛下改日出宫了。”
将此事奏明皇上，就算木匠哥不追究，朝中有一堆人会趁机生事，弹劾董宣武、吴忠的奏章只怕能将两人埋了。如此被动地奏报此事，五行卫和军工厂必定会大受影响，甚至被迫关闭，这是最迫不得已的办法。
但此时也只能暂时这么做了。
董宣武点了点头，急忙又找来熊兆琏，吩咐让他带几个人骑马速去一趟五军营，找到那位买去六磅炮的千户。
不过，对此董宣武并不抱什么希望。在如今的大明，五军营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武将们吃空饷吃得手下没几个官兵，那些个官兵，与其说是官兵，还不如说是农奴。一年下来，绝大多数人难得摸几次兵器，武勋们恨不能把他们的骨头砸碎了熬出油来。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自己掏腰包买那两门有瑕疵的六磅炮？
董宣武猜测，真正的购买者八成另有其人，只是借了那个千户的名义，由那个千户出头罢了。虽然如此，找到那千户，恐怕也是查出那两门六磅炮去向的唯一途径。所以，董宣武再三交代熊兆琏，一定要查清楚那两门六磅炮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必要时，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为此，董宣武甚至让周通协助熊兆琏，凭周通的武力，真的要是闹出事来，足以震慑众人。
熊兆琏带着周通刚刚离开，董宣武又展开京城周围的地形图，眉头紧皱，说道：“贼人拿到那两门六磅炮，假如真的想行那不诡之事，他会怎么做？”
董宣武的手指点到紫禁城，然后缓缓向城外移动。
熊廷弼摇摇头，说道：“他们要在京城内动手，根本不可能。六磅炮不是个小东西，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京城，除非京城的守军都是瞎子。而且，在京城內动了手，动静太大，影响也太大，一批人都要掉脑袋。事后想逃脱搜捕，基本不可能。
而且，六磅炮的射程优势在房屋密集的京城内，根本很难发挥出来。
所以，老夫认为这帮贼人若要动手，所选择的地点必定在城外。”
董宣武点了点头，认可了熊廷弼的说法，他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假若他是贼人，既然能够在城外伏击，就完全没有必要选择在城内动手。
可是，从北京城到五行卫营地，不过十里距离，贼人会选择哪里动手呢？
以六磅炮的威力看，平地有效射程大概在五百米到六百米，最大射程大概在一千五百米左右。贼人如果真的想利用六磅炮刺杀皇帝，六磅炮的射程显得有些近。
而且，徐光启和咬着不放研制的这款六磅炮，精度并不是很高，要靠它狙击精确目标，特别是移动的目标并不现实，只能靠覆盖式杀伤。但这么短的距离，保护皇帝车驾的骑兵转息即到，即便是训练有素的炮手，也根本开不了几炮。
要解决此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六磅炮架设在高处，这样既可以大大增加射程，又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延缓骑兵的速度。
想到这里，董宣武立刻将目标放在了皇帝可能路线沿途的高地之上，范围顿时扩大了几倍。但可供伏击的地点却变得屈指可数。但即使是这样，凭借五行卫现有的力量，一夜之间搜查这些地点，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里！”熊廷弼忽然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
“翠屏山？”马忠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将大炮放在离军营这么近的地方？”
翠屏山，就是环绕永定谷的那道山脉，是信王爷取的名字。五行卫的校场距离翠屏山最近处不过一里地。在翠屏山的山脚下，还设有五行卫一处靶场，派有一个班的士兵驻守。而在翠屏山的另一面，就是永定谷和永定皇庄，现在已经居住着大量的工人，属于人口密集区。如果贼人真的将六磅炮安置在翠屏山上，那这些贼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不过环顾周围的地形，董宣武找不出比翠屏山更好的伏击地点了。
而且，将六磅炮架设在翠屏山上，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事先标注好射击诸元。因为，为了迎接天启皇帝检阅，举行这次史无前例的授旗成军仪式，五行卫早已经在校场北边搭好了检阅台，不出意外，天启皇帝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出现在检阅台上。
一个操作熟练的火炮手，面对这个明显的目标，在标定射击诸元的基础上，完全能够准确将弹丸送上检阅台。这可比不靠谱的在沿途劫杀，成功的几率要高出好几倍。
火炮架设在翠屏山上，在草木的保护下，很难被发现。即使发现了，以翠屏山的山势和永定河的保护，骑兵根本不可能迅速冲上去。而且，想要立刻封锁住翠屏山，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贼人完全可以借助山林的掩护，从容的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