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只利如剑疾风爆步般朝向溪生驶来。

天色晦暗,天空没有交织的白云,不知从哪里降下一道紫色霹雳,在天地间炸开。

向溪生一个疾步后传,把剑硬插在地上,支撑住了晃荡的身体,弓箭刚好擦过他俊俏的右脸,一丝红色从他那脸颊上流出来,不一会整个右脸都被染红了。

“将军…将军…您没事吧!”一个身穿盔甲,满脸污垢的大胡子士兵急匆匆跑过来。

战争的到了最后,两国士兵已经麻木嗜血,杀红眼的士兵也快耗尽了力气,四处可见横竖摆放的尸体和烧焦的枯木头。

渭水河畔,尸横遍野。向溪生,本是南宋王朝

杰出的将军领袖,为太祖开国将军向威仪之子嗣,向家世代忠心于宋,可到南宋末年,文官当道,皇帝骄奢淫逸,不听忠臣劝言语,贪图安逸,官员冗杂,以至于到了积贫积弱的地步。而武将出身的向溪生,自然成了文官们免除灾祸的盾牌,冲锋杀敌走在前面,时刻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宋代中枢是中书和枢密院分掌文武二柄,号称二府,二府分正副部,如今中枢已成贼鼠之地,就地分赃,图取私利,人民受尽剥削和欺凌,怨声载道。

“我愧对向氏先祖,怎么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向溪生对着渭水河,他望着东方的家乡,无可奈何,满是义愤填膺之势。

渭水河之战大败,向溪生所带的宋军只剩下一两百人。想到当初从临安府出发时的豪情,两万人整齐肃然地走在玄武门,那种盛况让向溪生麻木地嘴角露出微笑,这种盛况让他想到了祖父曾经带兵出征的盛况。

“将军,金人的大军追过来了……就在不足十里的地方”

向溪生沉默良许,现在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卒,无

法与装备铁甲的十万金人大军对抗。

“传令下去,剩余子弟,全部散去吧!”说完向溪生拔剑指天,然后慢慢将剑放在了颈部,一心求死。

“将军……将军……我们不能离开您,我们愿意至死追随您啊!将军,这些年来我们跟随向家打的胜仗数不可尽,如今朝廷雍腐,只留我们2万宋军阻击10万金人,腹背受敌,左右也无援军相助,败了也不是您的错,请您收回命令!”众将士跪拜在地上,苦苦哀求。

渭水河河水流淌在山谷中,一阵巨风吹过,河水泛起数米高的大浪,几下拍打在陡峭的山崖上,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士兵们都抬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向溪生也转身看着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众人看了许久,不知不觉中竟忘了追兵的到来,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休息,情绪变得平静下来,精神慢慢恢复。

“将军,还要再战吗?如果再战,就会全军……”向溪生拿起剑挡在那个说话士兵脸上,打断了他的话,以免乱了军心。

“众将士听令,身为向氏子弟,应当牢记组训,忠孝节义,不得忘记。”向溪生说着从石块上站起身。

“摆阵……”将军一声令下,众士兵顿时强打起精神,摆成一字形蛇蟠阵,可只有仅存的一两百人,显然早已组不成完整的阵型,巨蛇的尾巴也已经不在,阵容看上去也就是大体样子罢了。

向溪生走到队伍最前面,金人已经赶来,就在前方五百米远的轻杉树林,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河岸静得只听到水流拍打石块的声音,地上的青草被微风吹得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起尘土的气味,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杀……”向溪生骑上战马,马蹄如奔雷般驶去,他冲在了最前面,宝剑早已出鞘,横空一个劈杀,五个金人一同倒地,

一次次出剑,一个个敌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向溪生在此,要取首级回去领赏的就放马过来!”将军一边大喊一边朝敌人将领飞驰而去。

“呮……”兵刃相交,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向溪生与地方将领苦战十个回合仍然未分胜负。

向溪生被一路逼到了渭水河的河岸边,已经没有了退路。

“快快投降吧,本王欣赏你的豪勇,只要你肯臣服于本王,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们都得死。”

渭水河波浪翻滚起来,像一头暴躁的雄狮,仿佛想要吞噬整个河岸,河水开始猛烈的拍打石崖,断头崖上的巨石不知被什么力量推动着,落入河中,激起百尺高的水浪,此情此景再次出现在向溪生眼前。

“摆阵……”向溪生大喊着。

此时宋军已经全军覆灭了,渭水河岸堆砌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岸口,而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向溪生的眼前,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的脑子在打转,他的血变得凝固,他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不是因为害怕而哭泣,而是因为愧疚和绝望

眼泪打湿了染了尘土的睫毛,顺着满是血色的脸颊流着,滴在了地上。

“嗖……”“嗖……”弓箭射在了向溪生身上,利箭狠狠的插入了腰间的髋骨里面,箭头与骨头摩擦的声响,被淹没在疯狂的撕喊中。

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与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向溪生终于松开了宝剑,此刻他想起来小时候祖父教自己习武时的情景,祖父曾经传授他热血,教会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向溪生一声狂笑,随同他过去的一切,沉没在了渭水河里。

翻滚的河水把他带入河底,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