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1/3)

老家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一切的线索都指向老家?

自己大概,真的不得不回去看看。

父亲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他出来便看到了外面等待的邵雨,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难看。

邵雨有些不知所措,他瞬间就觉得很累。

自己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完全弄不明白,亲生父母还在不断的表示出对自己厌恶。

邵雨站在母亲的身后,好像彻底迷失了自己,空洞洞的看着眼前的父母。

“送我回去。”父亲艰难的抓着母亲的手,“必须送我回去,不然我一定会死。”

邵雨听到父亲这么说。

“我送爸回去。”邵雨上前接话道。

“不行!”母亲立刻就反驳了他。

“我会和爸一起,好好照顾他的。”

“你……”

“让我回去。”邵父剧烈的咳起来。

邵雨的母亲沉默了半晌,只得点头。

出院是在两天后,离假期结束还有六天,对于邵雨来说,时间是很充足的。

不过唯一让邵雨担心的就是,郁珊失踪了。

郁珊想要找到自己很简单,可自己想要找到她就难了,而且邵雨的眼睛也不再能看得见怨气和灵体,对于感知郁珊所去的地方就更困难。

他只得放弃,中途给秦媛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询问眼睛的事,却都是无人接听,这让邵雨有些担忧,秦媛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在联想到郁珊,邵雨的内心一阵慌乱,郁珊是不是也出事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什么都做不到。

邵雨只得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郁珊那么不普通,一定不会有事的。

邵雨和父亲坐在赶往家里的车上,出了院的父亲精神状态立刻就好了起来,甚至催促着邵雨快些出发,那种感觉让邵雨很是毛骨悚然,莫名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像是某种动物知道自己即将逝去,便要回归到自己出生的地点。

导了四个小时的车,邵雨才踏上了最近一直出现在梦中的土地。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被车颠簸的邵雨昏昏沉沉的,甚至有种自

己还在梦中的感觉。

真的回来了?

邵雨吸了口气,拎着行李跟在父亲后面朝老家走去。

村子里见到的人并不多,邵雨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农忙季节。

脚下的石子路换成了水泥,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依旧萦绕在脑海里,邵雨甚至有种感觉,就是这里无论怎么改变,依旧是那个最初自己降临于世的地方。

顺着路七扭八拐的找到了自己的家。

记忆中的老房子已经褪了色,屹立正在翻新的村庄里,像是隔离于某个时代里一直没有走出来。

拉开生锈的大门,耳边的嘎吱嘎吱的回想声。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在梦里出现的小菜园,杂草横生,蔓延到了中间的小路上,挤开砖块水泥,从缝隙中蔓延出来,枝叶随风轻轻晃动着。

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中又夹杂着时间留下的痕迹。

邵父掏出钥匙,好几次都没**孔里。

邵雨看着他有些发抖的右手,将行李放到地上,“我来吧。”

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锁。

将门推开的那一刻,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混杂着灰尘的腐朽气息,缭绕在鼻腔中久久不散。

“很久都没人回来打扫了。”父亲说,“自从你爷爷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回来过,你也不愿回来。”

“…………”邵雨沉默,他不是不愿回来,而是对于这里的记忆模糊,还因家人的态度,他不愿太接触家中的事,只想逃离的远远的。

邵雨将行李拎进屋子,开始打扫房间。

积灰真的很大,邵雨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翻出一件小时候的衣服,剪成抹布。

灰太大,邵雨只能用湿淋淋的抹布一点点的擦,可还是时不时被呛得直咳嗽。

等到好不容易打扫完,邵雨已经累出一身汗,他把自己的小屋子整理出来,又帮父亲腾出一个屋子安置。

邵雨将自己洗干净摔在**,被水浸得冰凉的手搭在额头上,看着头顶泛黄的墙纸发呆。

屋子里霉味太大,向北的窗子开着,有微凉的风时不时拂过面颊。

邵雨开始犯困。

父亲自进了房间就没出来,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声不响,让邵雨有种错觉就像是这栋老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翻了个身,打算出去走走。

穿好鞋的邵雨顺着村庄里的小路往北走,北面是几座矮丘,树木却异常的浓密,空气十分好。

邵雨突然心血**,就顺着往山上的小路走了过去。

人烟稀少,静谧的林中只有几声鸟叫虫鸣。

邵雨突然就心慌起来,有种对未知地方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忽地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要一直被遗忘在这个地方,周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可以交谈的生命,他被遗落在这里,永远都走不出,也不会在遇到其他的人,永远被困于此。

呼吸不过来了,邵雨张大了嘴,有些艰难的喘息,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往上蔓延,要从喉咙里呕出来。

呕吐的感觉太难受了,生理性的眼泪开始溢出,模糊了视线,邵雨扶住一棵树,终于吐了出来。

他明明感觉到喉咙有东西涌上来,吐了出去,可是眼前的地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嘴边更是连口水都没掉一滴。

难道说,邵雨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吐出来的,可能是那些如今已经看不到的东西。

他又往前一步,朝林子里走,那种内心的恐惧感更胜,但是他却没有退缩。邵雨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吐出去的东西,或许就是那些积在体内的怨气。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自己小时候可能会经常来玩的后山产生恐惧?

邵雨想到自己曾和郁珊说的那种推测,他有想过自己曾经死了。

那么,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过,所以,心底才会有那种感觉?

一种渴望马上得知真相的想法占据了脑海,邵雨再不犹豫朝山中走去。

虫鸣鸟鸣更胜,头顶的枝叶越来越密集,遮住了晌午的阳光,光线变得昏暗,影影绰绰的散落在林间。

光影斑驳里,邵雨总觉得周围好像站满了影子,可转头凝神看过去,又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密密匝匝的灌木枝叶。

这种周遭可能什么都有,但是又还说么都看不见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