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黑色气体
“你，你没睡啊？”邵雨问道。
沙发上的人没回答，也没动，依旧瞪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邵雨有些诧异，看了看女孩的胸口，没有一呼一吸的起伏。
他将毛毯放在一遍，悄悄探出手放在女孩的鼻子下，没有呼吸。
邵雨惊骇，她是原本就这样还是死了？
“醒醒。”邵雨忍不住上手推了推女孩。
“你做什么？”女孩眼睛突然眨了眨，从沙发上坐起来。
“呼，我以为你死了，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邵雨长出一口气。
“我本来就没有那些。”女孩淡淡瞥了邵雨一眼，“只是聚集的情绪依附在物体身上成了形而已。”她指了指邵雨家门后的太阳伞，“逼得雨伞没有心跳，你怎么会觉得我有。”
“大概，因为你看起来太像是正常人了。”邵雨尴尬笑笑。
雨伞用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孔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写着“你一定是瞎了”。
邵雨临出门前又回头问女孩，“你今天一天都要在家里吗？”
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所以，这是在他家住下了？
这算是同居吗？和一把雨伞……
邵雨笑着摇摇头，一边下楼一边想，这室友还不会交房租。
姜馨和可乐的事件警方并没有往出透露太多，毕竟她们还是学生，有些影响不大好。
邵雨的工作渐渐趋于稳定，毕竟年轻的老师一般还是比较受学生欢迎，再加上邵雨本人比较温和，长相受女孩子欢迎，又会和男生在课下讨论一些游戏体育类这个年龄段感兴趣的东西，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他的课上，很少有同学不去听。
邵雨放下手中的教科书，铃声响起。他扫了眼后排堆放的两张桌椅，是姜馨和可乐的。
人已经不在了，下午桌椅也会搬出去了吧。
他叹了口气，又想到姜馨被肚子里的孩子吃掉的尸体，不禁有些反胃。
走出校门时天色已经渐晚，已经十月了。天气开始转凉，邵雨看到天边一抹赤红，明天估计又要下雨了。
街道上都是往来的行人，邵雨双手塞进衣兜，看着人群有些出神，这些人中间，又有几个并非是常人呢？
像他问路的大姐，打扫楼下的大妈，家里的雨伞，哪一个都长得和人没有什么区别，就算能看到了，他也分辨不出来吧。
也有和人不一样的，比如趴在地上的姜馨，不过那些都是幻觉中看到的。
邵雨叹了口气，所以这眼睛只能用做投影仪吗？
不知不觉中就快到家了，路过街角时突然瞥到胡同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邵雨愣了一下，朝那边走过去。
雨伞正蹲在地上，手下正抚摸着一直漆黑的小猫。
猫很乖，毛茸茸的尾巴缠绕在女孩白皙的手指上。
“你怎么出来了？”邵雨上前问道。
女孩站起身，指了指地上的猫：“它跑到你家，在阳台上叫的厉害，我就跟出来了。”
邵雨低头看着地上的猫，突然呆住了。
这只猫正是第一天去他家吃小鱼干的那只，邵雨拿出手机翻出保存下的图片，果然，和张静薰的Azrael长得一样。
一直普通的中华田园猫，有着和邵雨左眼一样的瞳孔，翠绿色，十分漂亮。双眼中央有一撮微微发红的毛，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如果这是Azrael，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的阳台，还是两次？
“它的主人会不会就在附近，要在这里等着吗？”邵雨问道。
“应该吧。”女孩点点头，“这只猫的眼睛和你的很像。”
“看出来了。”邵雨苦笑。
黑猫看到邵雨后就走过来在他脚下蹭了蹭，邵雨笑笑，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猫仰起头，邵雨看着它的眼睛，突然浑身僵硬住。
左眼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起来，像是要蹦出眼眶，邵雨想抬手捂住眼睛，可是身体完全动不了。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从左眼涌出，邵雨的呼吸急促起来，左眼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想开口叫女孩，可是嘴巴完全张不开。
“喵……”一声猫叫突然响起，怀里的猫挣扎起来跳到地上，邵雨只觉得浑身一松，眼睛突然就不疼了。
他眨了眨左眼，眼前的景物突然变换起来。
右眼还是正常的，左眼看到的事物却变成了，刚睁开时景象是模糊的一片，然后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最终右眼和左眼竟是形成了两个单独的视野。
右眼还是色彩斑斓的世界，而左眼已经变成了深浅不同的灰色。
夕阳的余晖照进巷子，邵雨转动了一下眼珠，发现左眼看到的东西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像将眼前的东西放大了好几倍。
邵雨惊在原地，朝女孩看过去。
她的身影也是灰的，但身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物体，就像去事务所看到的那些白雾，盘旋在她的四周，扭曲变化着，时不时在雾气中显现出类似人脸一样的图案。
邵雨瞪着眼睛又去看猫，猫蹲在地上，仰头舔了舔爪子，邵雨看见它的瞳孔已经变成灰白的颜色，并且瞳仁在渐渐放大趋向圆形，而不再是竖起来的一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眼睛的变化才显现出来？怎么会这样。
两个完全不同的视野看的邵雨有些晕头转向，他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女孩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过来，“怎么了？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邵雨摆摆手，“我就是突然能看到了。”邵雨吸了吸气“我眼睛的变化，好像才显示出来。”
女孩看了看邵雨的左眼，又突然蹲下看着猫的眼睛，“和它有关。”她说，“猫的眼睛变得不一样了。”
邵雨刚想问怎么会这样，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打断他。
“Azrael！”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快步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口罩，鼻梁上架着宽框眼镜。
竟然真的是Azrael，邵雨心里波涛汹涌，这么说这女人就是。
女子走上前将地上的猫抱起来，脸色十分苍白。
邵雨朝她看去，女子的身体散发着浓浓的黑色气息。
只是现在的邵雨还不知道，那是死气。
在抱起猫的一刻，黑色的气息渐渐隐去了。
“那个。”邵雨开口道，“你是张静薰吧。”
女子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回答。
邵雨笑起来：“我看出你的猫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就是在这里遇到它而已。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邵雨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像个理智的粉丝，他得拉近和张静薰的距离，再打听猫的事。
张静薰见邵雨并无恶意的样子，也没像一般粉丝表现的十分兴奋得样子，只得点点头。
“你的猫是自己跑出来的吗？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邵雨掏出本子递给张静薰，开口问道。
“Azrael不太听话，总是自己往出跑。它很聪明，能自己开门，我经常要出来找它。”张静薰有些惊讶这人竟然不打听她明星的问题，而是问一只猫，但她努力装作温柔亲切的样子，毕竟她并不知道邵雨有没有拍照，附近又跟没跟狗仔。
“那找它岂不是很吃力，为什么不想办法呢，不然很容易走丢或被有心的人带走吧。”邵雨皱了皱眉，这次对于猫的担忧是真的。
“它跑不了太远，我就住这附近，而且它自己也能找到家，只不过今天在外面久了我有些担心而已。”张静薰耐着性子解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猫啊。”她笑道。
张静薰怀里的Azrael突然叫起来，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慌起来，迅速把记事本递塞到邵雨的手里，“我先走了。”
言罢就抱着猫匆匆离开，邵雨看着她周身又不断冒出的黑气，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