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手术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寂静之后都开始争先恐后挤进脑海。

吵死了,邵雨只想喊出口,但是眼前不真实的一切让他知道就算叫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

白影不见了。

邵雨想要上前去看手术过程,但周围聚集了许多模糊的影子,丛丛叠叠的交织在一起。晃动的人影总是阻隔住自己的视线,最终他只得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十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邵雨终于听到声音远处,手术室的人影也渐渐散开。

他看到那个貌似是主刀医师的人冲一边的护士比了什么手势,邵雨感觉胸口的位置一疼,像是被什么狠狠攥紧了一般。

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邵雨甚至听到了电子时钟的声音,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走在心上。

医生们摘下口罩,邵雨却依然看不到他们的脸。

他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家属,貌似有人宣布了什么,然后又是一阵寂静,就没有人大哭也没有人闹起来。

一切都那么平静。

主刀医生转过脸,邵雨只觉得本来就模糊的视线更加恍惚了,甚至出现了重影。

他张口说了句话,话音清晰起来,邵雨听清了他的声音。

是影子的声音。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

邵雨呆愣了一会,下床打开灯。

光线有些刺眼,他不适应的眯起眼睛,过了一会才全部睁开。

客厅传来响动。

大概是郁珊回来了?

邵雨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了站在客厅的郁珊。

他一愣。

貌似很久了,有多久自己也不记得,没有看到过郁珊这样浑身湿淋淋的样子。

全身上下都是水,水珠从浸透的衣衫衣摆下滚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邵雨就呆站着,郁珊也是同样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

过去的时候,郁珊身体还处于那种介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身形,邵雨看到浑身湿透的她只会有那种苍白弱小的感觉。

但是现在……

邵雨移开了视线。

他脸有些发烫,磕磕巴巴道:“那个,浴室里有浴巾,要不你冲个澡吧,不然会容易着凉。”

这句话一说出口邵雨就觉得自己傻了,郁珊着凉?

恐怕比秦媛说不收学费还可怕。

没想到郁珊竟然也没说什么,直应了一声就去了浴室。

门被拉开又关上。

邵雨盯着地上的水迹发呆,愣了一会才走进厨房去拿拖布。

真可真是……

郁珊湿透的身躯,被衣服包裹的曲线在脑子里不断的出现。

邵雨死死盯着地板,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晃成了浆糊。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默念,总算把那些烂七八糟的东西驱逐出去了。

放好拖把后坐在沙发上,邵雨长出一口气。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郁珊是……

怎么会对郁珊又感觉,简直和变态一样。

他平复好心情,开始整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从学校发生的再到刚才做梦梦到的。

邵雨有了想法,拨通了秦媛的电话,没想到竟然占线中。

邵雨挂掉,正要再拨过去,自己的手机就先响了。

一看是秦媛的,邵雨有些哭笑不得,这真是心有灵犀。

邵雨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婷婷的大嗓门,震得他脑子都嗡嗡作响。

自从邵雨和她们认识以后,就再也没有再次受到第一次接电话那种温柔对待了。

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邵雨才听清婷婷说的什么。

大意是那个医生找到了,好巧不巧就在上次遇到张静薰的医院。

邵雨还以为上次的事件以后,那家医院会开不下去了,甚至倒闭了。

“那里……”邵雨对于那里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言了,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张静薰死的时候,站在身后直直看着自己的她。

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帮她。

那时候的邵雨和秦媛,心底都被强烈的愧疚和无能为力填满。

也正是因为那时候情绪激动的秦媛,邵雨才能得知秦媛发生的那些事。

“明天过去吗?”婷婷问道。

“啊?秦媛没有决定吗?”邵雨问。

“她不去啊。”婷婷说,“明天我和你们去。”

邵雨呆住了,“她为什么不去?”难道对于张静薰那件事还不能释怀?

“她有别的是需要做啊。不过没告诉我是什么就是了。哎哎哎,我听说,这次的,好像非常的帅啊,我有看到画像啊啊啊啊!”

那边婷婷爆发出一阵尖叫,邵雨赶紧远离手机,等到叫声平息才对着听筒说了句明天的时间。

邵雨赶紧挂了电话,花痴真可怕。

他在心里感叹。

第二天邵雨上完了早上的课就离开了校园,和婷婷会和以后加上郁珊三个人赶往医院。

“还有一个人。”婷婷说,“就是你那个学生的家长,听说在医院等我们。”

李响的父亲也要来吗?

是因为影子一直存在所以觉得会威胁到李响的安全吧。

邵雨本来以为来的只会有李响的父亲,没想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口罩眼镜和帽子,打扮的像个出行的明星一样。

几人看到他都是一愣。

邵雨以为是李响,结果那人开口了,声音异常的嘶哑,就像喉管破裂了一般,每说一句话都夹杂着那种喘息的杂音。

不是李响。

男子自我介绍了一下,没有经由李响父亲的介绍,而是自己开口说的。

用那种在邵雨听来十分别扭的声音。

他叫李宏,是李响的小叔叔,脸部由于受过重伤所以不太方便见人,就打扮成了这个样子。

邵雨点头表示理解了。

李宏说,来之前已经联系了这里的一个好友,经过好友介绍约到了那位白医生。

邵雨其实不太能理解这样该怎么做,难道将影子当场拆穿然后收了?或者杀了?

结果李响的父亲说,我们要和他谈谈。

谈什么?邵雨更不理解了,谈你儿子骨头的事?

不过眼下来都来了,只能按他们说的做了。

没有等多久,就有一个护士跑出来,身后跟着那个一脸和煦笑容的男人,正是白影。

“真的,真的很帅啊!”婷婷在邵雨耳边小声嘀咕,邵雨一瞥她的样子,就差当场流口水了。

丢人。

邵雨有些不屑。

现在见到的白影没有像在鬼市一样充满着敌意和阴沉,正常的有些不能再正常,嘴角一直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别说婷婷,就连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护士,邵雨甚至都能看到护士头顶飞出的粉红色爱心。

这里的女性,也只有郁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估计在郁珊心里美丑什么的不会有啥区别,说不定所有人在她心里都像是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