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场持续三十年的风雪

洗钱,是指将毒品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恐怖活动犯罪、走私犯罪或者其他犯罪的违法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通过各种手段掩饰、隐瞒其来源和性质,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为。

洗钱通常以一项显示合法的转账交易为掩护,隐瞒不法钱财,通过这些过程,犯罪分子就可以把非法所得转移并融合到有合法来源的资金中。

这是百度百科中关于洗钱的介绍,但是,在冰峪的这件案子中,我们所经历的却是一个关于“洗身”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我们按时抵达了德明旅行社后,却被前台小姐告知,正在项目现场的魏德明并不承认与我相识。这让这位前台小姐也感到诧异。

按照前台小姐的指引,我和欧阳雨萌没有花费任何的力气就找到了“魏德明”,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正指挥着挖掘机加深河道,雨季即将过去,河道渐渐干涸,如果不深挖河道,漂流的皮划艇很容易就会搁浅。

忙碌的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直到我们站到他的面前。

“魏总,您好,我们又见面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时严密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欧阳雨萌也如一只受伤的雌虎,身体紧绷,随时都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然而让我们意外的是,“魏德明”并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们见过吗?”

“如果您真的是魏德明魏总的话,我想我们见过,您公司的企业文化手册就是我做的!”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既然真正的魏德明极有可能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那么,他肯定不会乖乖跟我们走的。

“魏德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瞒过你们所有人的,我只是奇怪,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他并没有任何的反抗,竟然痛快地承认了,这倒是让我有些始料不及,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呢?

“辨认一个人,不一定要从相貌上,每个人的言谈举止都有他特别的地方,每个人的身上也都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认识的魏德明,抽烟喝酒,没有文化,脾气暴躁,最重要的,他的左手大拇指有伤,你毕竟不是魏德明,你露出马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魏先生,姑且让我这样叫你,请吧,这位是省厅来的调查员,我想,有些话,你会很乐意跟我们交代清楚!”我指了指欧阳雨萌,邀请魏德明上了我们的车,同时,也通知了魏鹏勃和苏海峰。

在距离警局不远的一个茶楼里,我们一行四人坐在一侧,“魏德明”独自一人坐在一侧,手上并没有被戴上镣铐,甚至没有对他采取任何的警戒措施

我很奇怪,为什么苏海峰要选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进行问讯,为什么他要对“魏德明”如此的宽容,直到这件案子尘埃落定,直到后来我回到了省城,我才明白了他当时的苦衷。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真正的魏德明之间的关系了吧?”我直视着眼前的这个“魏德明”,缓缓问到。

“魏德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更让我有些心惊,我知道那种目光,是无助,是怨恨,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无能为力,是一种身心俱疲的憔悴,去年筱雨离开我时,我也曾如此,那是只有经历过风浪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抽我的血去鉴定,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魏德明”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微笑着说道,那笑容里竟然有些解脱的神色。

魏鹏勃犹豫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又看了看苏海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按照“犯人”的要求做。

“抽!”苏海峰简洁干练地说道。

“谢谢!”“魏德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在等待鉴定结果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你们应该很愿意听一个故事!”“魏德明”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奇诡无比的故事。

“你们应该都听过双生花吧?那是开放于地狱的一朵花,也是地狱中唯一的花,它自愿投入了地狱,却被众魔遣回,然而它不愿意离开,最终恶魔同意让它在地狱里绽放,成为了接引之花,每一个走入地狱的人,都是在它的欢迎下前行的。”

“但是这种花有一个特性,花开时,不见叶,叶生时,不见花,花开五十年,叶生五十载,同株同源,却永远不能并存于世,永远不能相见,能留在人们眼中的印象,永远只是其中的一个,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像双生花一样!”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风雪夜,乡下一个落后的山村,村民们都已早早入睡,只有一家姓魏的人家,尽管熄了灯,但却仍旧传出阵阵女子的呻吟,这家姓魏的年轻人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可膝下却始终无子,这在封建保守的农村是难以接受的,他只好不停地和自己的老婆进行着这种造人的原始运动。”

“战斗中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她静静地听了片刻,便放下了一个包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魏姓年轻人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奋战,终于奉献出了生命的精华,歇息下来的他突然注意到,风雪中,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传进来,他静静地听了片刻,便起身穿衣,走了出去,推开院门就看到了一个襁褓,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那是两个小孩竞赛般的啼哭。”

“他颤抖着打开襁褓,终于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小脸

已经冻的通红,他想如果不是他及时走出来,这两个孩子恐怕就要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当他抱起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个女人无力地瘫倒在地,痛哭失声。”

“从那一天起,魏家多了一个小霸王,人们叫他魏德明,人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魏德明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他没有名字,他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他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街上。因为,那个年代,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紧的时候,愚昧的魏家人以为,如果让计生办的人知道他家有两个孩子的话,就是砸锅卖铁也没办法抚养他们。从他们到魏家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只有一个魏德明可以出现。”

“到后来,生活条件好了,魏家已经有能力让两个孩子都生活在光明之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办不到了,因为,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岁了,这个时候,让另一个魏德明突然出现,无疑,会在这个山村里引起巨大的轰动,人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两位老人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让两个孩子一起出现在阳光下的举动。”

“不一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活在阳光下的魏德明在父母的宠溺下嚣张跋扈,脾气暴躁,打架斗殴,俨然成了村子里的小恶霸,而生活在黑暗中的魏德明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成绩来,迟早会被父母抛弃,于是他如饥似渴地吞噬着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书本。”

“当两个魏德明长大成人的时候,阳光中的魏德明依旧是一副浪荡子弟的样子,可黑暗中的魏德明却已经是满腹经纶了,可他空有一肚子的才华却无处施展,他所能借助的只有那个一无是处的大哥,而且,他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让他觉得安全,黑暗给了他父母没有给他的温暖。”

“他根据大哥每天带回来的信息,细致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率先提出了挖河沙致富的想法,每个人都爱钱,恶霸魏德明也不例外,他采纳了弟弟的建议,又利用了自己的手腕,很快发家致富。”

“但挖河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就在河沙挖掘如日中天的时候,弟弟魏德明又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哥哥魏德明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从此,垄断了冰峪旅游行业的旅行社横空出世。”

“让弟弟魏德明没有想到的是,哥哥并不满足于金钱,在有了钱之后,魏德明的黑手伸向了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导游,肆意地玩弄着他们,而且毫不惧怕那些人会控告他,‘弟弟,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叫她们来陪你,你知道,那些导游,就算我不去找她们,她们也会主动来找我!’哥哥是这样对弟弟说的。”

“可这是弟弟魏德明无法接受的,也许家庭的责任才能拴住哥哥那颗游荡的心,于是,他做了一件至今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后悔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