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担心,这次回来的筱雨会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毕竟,和我在一起,她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既要接受自己良心的拷问,还要接受身边人的嘲笑,不管她是不是曾经将自己交给白枫,在外人看来,她都已经是残花败柳,只能回到我的身边苟延残喘,这样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毫无底线地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我甚至一度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这无法承受的压力而崩溃!

幸运的是,几个月的平静生活让我明白,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我的杞人忧天,筱雨变了,她又回到了我们热恋的那段时光,单纯,霸道,甚至开始毫不忌讳地带着我出席她们导游圈的活动,大方地向她的朋友们介绍我,不再理会他们那异样的眼神,都说,曾失去过的人最懂得珍惜,我想筱雨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努力地维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爱情。

就这样,我们平静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了,筱雨和我努力地工作着,希望尽快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洪叶和苏海峰也难得地没有来打扰我,想必他们也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彻底无可救药了吧。

躺在宾馆的床上,我带着微笑回忆着最近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我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筱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心疼地要替她脱下衣服,谁知筱雨竟恶狠狠地瞪视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别碰我!”

我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老公的!”筱雨嘟囔着闭上了眼睛,我却不由得有些心酸,为了赚钱,筱雨不得不学着去讨好客人,甚至让他们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可即便是在她已经烂醉如泥,神志不清的时候,她却依然知道,因为有我,她不可以让别人随便碰。

“傻丫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宝贝儿,把衣服脱了,这样睡不舒服!”

可筱雨却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只好费力地扶起她,解开了她的衣衫,让我意外的是,她的内衣竟松松垮垮的,后面的搭扣也已经解开,这丫头,一定是又觉得内衣太小,已经无法容纳她傲人的资本,可是,如今的她,已经连一件内衣都舍不得买。

我心酸地褪下了她的裙子,心脏却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刺中,骤然而来的疼痛让我险些跌倒在床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筱雨,我最爱的人,为了能够让我们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竟然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可是,身为男人的我,又做了些什么呢?只有微薄的收入,苦苦支撑着我们的日常生活,一点存款都没有留下,我想用我的双手为她披上洁白的婚纱,可是那样美丽的日子,却是那样的遥遥无期。

我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无法遏制眼角淌出的泪水打湿身下的枕头。

“老公,你听,那是什么声音?”黑暗中,迷迷糊糊的我被筱雨轻轻摇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侧耳倾听着什么,脸上的醉态已经一扫而光。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以前在宾馆时隔壁传来的动静一样,只不过少了某些人的闷哼。

看着我绯红的脸色,筱雨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不可能,隔壁住的是两个男人。”

我微微一怔,张大了嘴巴,两个男人,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但是想了想,却又没什么不可能,这毕竟是台商团,有些导游想趁这个机会多捞一笔,甚至一个人伺候两个人,也是大有可能的,可当我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却被筱雨再一次否定了,“文静下团之后,社里给我配的另一个导游,是男的!”

这一下,我无话可说,而隔壁传来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也发生了变化,那是在地板上拖动重物发出的摩擦声,间或夹杂着的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水滴溅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尽管微弱,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却还是那样清晰可闻。

我一骨碌翻身下床,胡乱地套了件衣服:“待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啊——

话音未落,就在我们的隔壁,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再顾不上太多,我拉开房门便冲了过去,浓厚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呛的我险些当场呕吐,强忍着不适,我疯狂地砸着隔壁的房门,可屋子里的人却除了惨叫外,再没有其它的动静。

“撞开门!”筱雨也已经套好了衣服,神色有些慌张地跑了过来。

我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合身撞了上去,简易的宾馆房门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冲击,轰然洞开,刹不住脚步的我直接冲进了房间,却只感到自己的双脚似乎踏入了一片积水之中,脚下一滑便跌倒在地,手摸着地板上还温热的**,却又觉得有些粘稠的感觉,心中不由得一凛。

“别进来!”我连忙制止了想要跟进来的筱雨,顺手关上了房门,我已经预感到,这房间里的景象对于筱雨来说绝对是莫大的刺激,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了即将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切。

我颤抖着站起身,摸索着找到了门边的开关,啪的一声,眼前灯光大亮,我却再也无法忍受,扶着门框便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在我的面前,呈现的是一副如炼狱般的景象,大片大片的殷红耀眼刺目,地板上的鲜血将我脚上那双薄薄的拖鞋染透,而我的身上也因为刚刚的那一摔而沾满了粘稠的血迹。

房间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的一角蜷缩着一个人,他就蹲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忍不住瑟瑟发抖,目光却落在对面的那张床上,那里是所有血迹的来源,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看起来呈大字型躺在那里,双眼圆睁,目光呆滞

地望着天花板,嘴巴大张,似乎竭力在嘶吼着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他已经死了。

而之所以说是看起来呈大字型躺在那里,是因为,那人整个腰腹部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从巨大的创口处还在汩汩地流淌着鲜血,一截肠子也淌了出来,在身下堆成了一团。

刺耳的警笛划破了夜色的寂静,全副武装的警察们迅速赶来,神色严峻地控制了现场,展开了调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搜索,却始终没有能够找到那消失的残肢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甚至一点对此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

作为第一个抵达案发现场的人,我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因为那个蜷缩在另一张床上的人在被带走没有多久,便被判定为精神失常,送进了精神病院,他嘴里反复嘟囔着“鲨鱼”,对于警察的询问却充耳不闻,更没有人能解读出“鲨鱼”含义,他们只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我的调查上。

“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就住在隔壁,半夜里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隔壁房间里拖动重物的声音,然后就准备去看看,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尖叫?”坐在我对面的小刑警狐疑地看着我。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我是被我女朋友叫醒的,她说她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你知道,就是那种在宾馆里经常发出的声音,我并没有太注意,但是我女朋友说,隔壁住的是两个男人,所以不应该发出那种声音,随后我就听到了有人拖动重物的声音,刚走出们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尖叫!”

“可是我们的人询问过隔壁另一间房的客人,他们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直到那里传出尖叫声,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女朋友站在房间门前,而你在房间里,而且,我们也进行过测试,宾馆的隔音效果很好,按常理,你们并不能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有些恼怒,尽管知道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往往会成为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可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怀疑的情况。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是怎么杀害被害人的?又将那些残肢藏到了什么地方?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就在不久前,我还曾用这样的口吻审讯过别人,可此刻,我自己却成了被审讯的对象,“警官先生,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凶手,如果我是凶手,就不会选择报警,就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我和这个人并不认识,我没有动机这样做!”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警察不屑地笑了笑,“被害人已经死亡,你说不认识他,自然也就死无对证,但是你说你没有动机,我却并不认可,我们的调查显示,被害人在当天的晚宴上曾对你的女朋友秦筱雨无礼,要求她晚上去陪他,被秦筱雨拒绝,随后你便住进了宾馆,我想这之间的联系,作为凶手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