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人,会是谁?

丁宁?上官艾儿?穆业?还是茶小楼……

一个个的人名从我脑海中掠过,又被一一否决。丁宁和上官艾儿就算是回到了S市,应该也不会来这边。因为从一开始,丁宁和上官艾儿夫妻两的态度就很明确——这别墅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他们是不会再讨要回去。

穆业倒是有点可能,但从白天穆业匆匆离开的形态来看,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会回来的。

至于茶小楼,我倒是希望在的人是她,然而这是最不可能的事。

可除了这几个人,还有谁会来这里呢?

我不知道,我也猜不出来。

把车停在楼下,我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

进门的瞬间,我就感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仿佛这里不是人居住的地方,而是医院的太平间。

冰川水晶尸!

刹那,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五个字。

也就是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五个字的同时,一只晶莹到透明的手从我脑袋上面探了下来,拔萝卜似的反掐住我脖子,将我一寸一寸地拔着脱离地面。

脖子骤然被人掐住,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令我眼前一片黑暗。

双手徒劳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抓不到。

“呃呃呃呃——”

我嘴巴努力张开,发出的却是一连串意义不明的音节。

“放下他吧。”

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那只将我提起的晶莹的手瞬息松开。随着钢钳似的力道褪去,我跌坐在了地上。

“胡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我一面揉着脖子,一面站了起来,“王先生,你可真是祸害活千年啊。”

“过奖,过奖,不是祸害活千年,而是我早就预料到了你肯定留有后手,所以当时将计就计,放任你耀武扬威了一把。不过现在,我看还有谁能救你。”王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举着杯红酒,姿势优雅从容。

“你以为我现在就没后手了吗?”我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我相信你肯定还会有后手。不过,就算是你有后手,也不可能会是之前那样的存在了。”王先生慢条斯理地说道,“能动用尸火的存在,放眼整个阴阳玄学圈子也没多少。”

我沉默不语。

穆晴的行踪一向是飘忽不定,而且动机也是蹊跷莫测。直至现在我也没搞明白她在我几次危机的时候出现,到底是因为她恰巧在附近还是对我的危机有所感应。

“刘大公子刘白,苏魇,五行,洛华,冥师,穆业,林动,云老头,笑笑和尚……”王先生一个一个名字地念着,他没说一个名字,我的心情就会沉重一分。

他能说出这些人的名讳,就说明对我的事情是做过调查的。

“啧啧啧,胡先生,胡来先生,你可知道你的遭遇到底有多么遭人羡慕嫉妒恨不?这些你遇到的人,在我们这些小喽啰看来,每一个都是高高在上的

神祗一样的存在啊……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传奇般的经历,可是你才踏入圈子短短半年的时间,你就和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打成一片,而且还关系好的令人发指。”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凭什么?”

王先生把手中的红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做出付沉思的神情,“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想来想去,可我就是想不明白。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

“你猜测看我遇到谁了?”王先生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冰川水晶尸。”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先生面露惊讶的神情,“你是怎么知道我遇到冰川水晶尸的?哦,一定是她告诉你的,你们果然不愧是一对奸夫淫妇。”

“你什么意思?”我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你自己抬头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王先生的面色突然遍地极其扭曲,“我辛辛苦苦培养了她十年,可是你只用了两个月,不,两天!你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你就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我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上,悬挂着大片大片晶莹的冰锥,一根根倒竖着,像是随时可能会掉下来的利剑。

在那些冰锤的最中央位置,钉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道影子,一道薄薄的透明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影子。

那道像是被冰锥贯穿的影子,有着一张和茶小楼一模一样的脸。

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看向了我。

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冷寂漠然。

“你对她做了什么?”看着被冰锥贯穿的影子般的冰人,我心中感到一阵揪痛。

王先生这个狗逼,果然是有后手的!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哈哈,你居然是问我对她做了什么?”王先生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居然问我对她做了什么……”

笑着笑着,王先生开始咳嗽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像是因为笑的岔气导致的咳嗽。

但旋即,我就看到他弯腰咳嗽的时候,居然大口大口地往外咯血。

笑,是不可能把人笑到咯血的。

“老东西,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王先生。

阴阳玄学圈子中的人,可谓是越老越精。

别看王先生现在咯血一副快死的样子,但保不住下一刻就化身青壮汉子,文能扛鼎当马桶,武能胸口碎大石。

王先生没有回应我,他只是抬起了头。

“你——”我倒吸了口冷气。

刚才王先生弯腰咳嗽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他咯血,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丫的根本不是咯血,而是七窍流血。

眼睛,鼻孔,耳朵……

道道血线沿着黝黑的肌肤淌下,说不出的怪诞惊悚。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抬起头的王先生,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配合那张七窍流血的脸,更是平添几分恐惧气息。

此时此刻,就算是我再眼瞎,也能看得出王先生出状况了。

不是他对冰川水晶尸做了什么,而是冰川水晶尸对他做了什么。

王先生一面复读机似得念叨着那句‘我对她做了什么’,一面缓缓地朝我走来。

之前他在我对面的位置时我没注意,直到此时,才看的清明——王先生是没有影子的。

人不可能没有影子,除非……变成了鬼。

王先生没有影子,那就只能说,王先生已经死了。

至少,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王先生,是死了的。

一步,一步,一步……七窍流血的王先生一面念叨着,一面缓缓朝我走来。

彼此的距离,在不断地缩进。

别墅一楼的客厅虽然也算宽敞,但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也就是几步远的距离。即便王先生挪移的速度并不快,但依旧很快就到了身前尺许开外。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

僵硬而死板的声音,配合着王先生那嗓子独有的低沉嘶哑,回荡在我耳中的时候,就如勾魂咒。

“别喊了,烦死个人!”我捂住耳朵大声喊道。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我的喊声一时是压过了王先生的声音,但他却像是不知疲倦的复读机,继续枯燥地重复着自己的声音。

若是他喊着口号扑过来也就罢了,分明已经抵达我面前尺许的地方,我身后则是房间的墙壁,退无可退。然而七窍流血的王先生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动静。

就像是一头老虎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却又站立不动了。

搞什么飞机……

我看不懂王先生的做法,但是却也知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我偷偷开溜的机会。

趁着他只喊口号不动颤的时候,我连忙拔腿朝门口跑去。

跑的时候,我还没忘抬头看了眼头顶。

那道被冰锥钉在天花板上的近乎透明的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天花板上垂下的冰锥却是又都变粗变长了几分。

尼玛,这是要把房间变成冰窖的节奏啊。

我一面疯狂吐槽咒骂着,一面却是飞快拉开房间的门,头也不回的落荒夺命而逃。

不管是七窍流血变成了鬼的王先生,还是那道被钉在天花板上后又消失不见的透明影子,都不是我能搞定的对象。

要想活命,还是快点跑路吧。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

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只要我上了车,迅速开车离开这里,应该就能摆脱王先生和那道透明影子。

影子?等等!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曾听别人提起过,而之后我也曾遇到过的脏东西——影子鬼。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立即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