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我演的太拙计,还是里面的人太精明。

总之,当我把手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那两扇红色的门依旧纹丝不动。

“失败了。”我叹了口气。

“不不不不不,没有失败,绝对没有失败。”洪云连连摇头,“里面的前辈出不出手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真的认识笑笑和尚,手中有你说的那种古香,就算是我出手都有七成的把握救你。”

“什么?”我眼珠子瞪得滚圆,险些掉在地上,“你说啥?”

“这样的话还需要重复一遍?”洪云深吸了口气,逐字逐句说道,“只要你手中有笑笑和尚的那种古香,大不了我们请刘大公子和我联手,绝对要比里面的人靠谱。”

一时间,我有些神情错乱。

到了这个时候,我都搞不清楚现在的洪云是逗我玩,还是较真的。因为从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好似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而导致我们白来了这里一趟。

真是个令人惆怅无比的事情啊。

“这个……”

我摊了摊手,想说实情,但是我又害怕这个时候要是洪云其实是还在贯彻之前的激将法,那实情的暴露,很有可能会引来整个戏码的崩盘。

“你的意思是你没待在身上?”洪云抬手,示意我别激动,“不着急,这件事咱们别走别聊。”

洪云说着,一跃从他那边跳到了我在的栈道板上,而后则是轻轻一跃又跳到了另外的一面,“等我会,我去摇只船来,避免人多耳杂,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说话间,洪云的身影已经远去。

草泥马……看着离去的洪云的身影,我心头万千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个坑比,先是坑我半夜来这鬼地方,自己却是很久之后才到来。现在又是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他却仗着自己的伸手矫健直接离开。

然而这水上栈道左右的距离都有些大,虽然我琢磨着我可能应该大概能跳过去。

但万一落水的话,我还真还不如在这

上面待着。

可惜,洪云办事……一直都秉承着‘我办事,你别放心’的原则。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岸边连洪云的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更别说什么船的影子了。

反倒是水上栈道尽头的那两扇红门中的一扇,忽而轻轻转动,露出了‘八艳’中的最后一个。

门一转过来,那在我眼中是画在门上的人物就水袖轻摆,婀娜多姿地从画上走了下来。而当她走下来后,原本应该是有人物画像的那里就变成了一片斑驳的白色。

以前小时候听大人讲故事,时不时就有穷小子捡到一幅画,画里的美人走出来互相勾搭的情节。

而现在,活脱脱的画中仙子走在了我面前。

那发型,那身段,那衣裳,那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看上去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仿佛这个人所有的动作,都能兼顾到我的感受和内心的想法。

好到让我觉得太假。

假到这一切都如梦似幻。

若是说‘狐仙’给我的那种恰到好处的感觉是真真实实如大地般坚固牢靠,那眼前这位给人的恰到好处则是如同天空变幻多姿的云彩恰巧路过你的时候显露变化成你希望的模样。

太飘。

“君住长江头,妾坐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轻柔温婉的声音,穿过水上栈道,越过湖面的距离,落在了我的耳中,算是让我真正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吴侬软语这个说法。

只是这个柔和的声音中,同样带着骨子令我很不喜的气息。

就像是她的声音并非天然如此,而是经过了许多人的批判后凝聚而成的合音……有点像是一些网络平台直播的主播使用的变声器。

“你还是去喝你的恒河水吧,我就算了。”我说道。

“恒河?那肯定是一个很美丽富饶的地方吧?只是听这个名字,妾身已心生向往之情,期待公子能带妾身去一睹异域风采。你我泛舟恒河,饮水食鱼……”那女子说着,眼睛已经变成了迷离状,泛起一层如雾的东西,那股子柔顺劲,活脱脱一个痴情女期待心

上人带她离开的模样。

见了个鬼了,我和她隔着好几米i,为啥我都能看见她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她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映射在我的脑海中。

没来由的,我心中生出些许烦躁,“你自己干了这碗恒河水,然后跳下去吧。恒河里最多的就是殉情女子的尸身,一般只需要在上面铺层木板就可以当桥了。”

话出口,我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果然受了气就得找地方抒发出去。毕竟上古大贤禹就用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堵不如疏。

只是被洪云坑了一把的压抑情绪抒发掉的同时,我也感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自周边泛起。

那种寒,不是天气变化,而是直接作用在心里上。再多的衣服,再大的太阳都遮掩不了这股寒意。

“公子你竟然调戏奴家!”站在水上栈道边缘的女子杏目圆瞪,柳眉倒竖,“奴家一片痴心寄明月,就算奈何明月照沟渠也就罢了,公子竟然让奴家投入沟渠殉情!这等狼心狗肺的人,活在世上何用!”

阵阵寒意,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片刻功夫,肉眼可见的寒冰自水面上迅速扩张,到处传来冰冻结太快而相互挤压的咔嚓咔嚓声。

我这才猛地忆起,这从门画上走下来的不是仙子,而是一个厉鬼!

洪云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我,然而塔嘛哒我居然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此时却是要我自己吃种下的恶果。

调戏一只厉鬼,会发生什么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没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但有一件事,现在已经很清楚。

我面前的这只厉鬼很不开心,因为她很不开心,所以靠近她附近三米左右的湖面都已经完全结冰。

“奴家要杀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女子叫唤的声音依旧软软的绵绵的,可是她那瞬间暴涨数寸长的指甲警告着我——别迷信这个女人的声音。

她真的会杀了我。

(本章完)